即使现在想来,还觉得有些心悸。

    他有些遗憾而难过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又点燃了一支烟。

    说起来,烟这种寂寞的慰藉品好像也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他已经很努力……去追查那个少年的痕迹了,动用他的所有资源。

    可是没有一点希望。

    一个星系的爆炸波及,在那种落后的区域……不可能有幸存者的。

    其实那个时候,虽然还在追查,但是他已经绝望了。

    他向来是一个理智凌驾的人,哪怕他还调动着人去追查,可是心底的声音早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他那个时候已经差不多绝望了,他呼出一口气,那个时候……满心的遗憾和后悔让他当时几乎失去对一切的兴趣,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他又一次深切地体会了一场,世事无常,人命淡薄。

    久而久之,那个包裹着遗憾和痛苦的少年就此刻在他身体的某处。

    所以当他再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他记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那是充满血腥味的肮脏地下战斗场上,机械金属的味道就已经让人窒息。

    这是最后一场机甲格斗了,如果他们不来,赢的那个人将要登上这个地下格斗场的顶点了。

    不是1V1,也不是团体赛,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穷凶极恶的挑战者。

    陪伴他一起来到的下属们都屏住了呼吸,倒吸了几口凉气。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杀胚啊,连黑色的细碎短发发梢都沾满了血,黑红色的血,或干或未干,半泼在他的脸上,却衬得他肤色极白,像一块冰冷的薄玉。

    他的长相太出色的,以至于旁边那些倒落的尸体,肢解的机甲一时都黯淡了。

    可到底他的气势太强了,让人惶恐的如坠冰窟的杀意几乎有形。

    他缓慢又从容地从机甲中跳了下来,漫不经心地举起了双手,面无表情的俊美脸蛋微微扬起。

    “噢,”他黑色的瞳仁里有一束讥诮的光,下巴扬得冷漠又骄傲,哪怕他正做着投降的手势,“帝国军队么。”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华美冷漠的嫌犯,脸上不为所动,脑海混乱到可以重新诞生一个宇宙。

    对方眼神散漫似乎笃定自己已经落网,并不想挣扎,但也终于注意到了他有些赤裸裸的视线,黑色的瞳仁也很快落在了他的身上。

    冷漠华美的青年忽然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的惊疑。

    言朔呼吸一窒,就看到对方嘴角含了一丝笑……地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先一步思考地抱起了对方,下属们面面相觑,不知他老人家的想法。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脑海中的想法。

    他似乎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像是一块泡发了的海绵。

    青年很轻,他想着,可能是大脑实在炸的厉害,让他甚至觉得和一块泡发了的海绵没什么区别。

    当然就算是一块泡发了的海绵,也是一块英俊的泡发了的海绵。

    “是……您啊。”

    青年挣扎着眼睛才开了一丝深幽的缝——原来刚才的散漫冷漠也只是气若游丝般虚弱下的一副勉强的伪装。

    言朔忽然什么都不想了,只在浮沉的星海中捞起了一点。

    他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我失宠的站出来!

    我怎么可能失宠呢!

    小被子和大被子都是我的!

    第40章 将军大人的不要脸(3)

    “咚咚咚——”

    言朔被敲门声打了岔,手上微微一颤,烟蒂便在沉默的黑夜下留了一个殷红明灭的点。断断续续的烟灰垂落下去,随风吹破,在着陆前就已分离,如同纷纷扬扬的前尘旧事。

    “表哥?”

    屋外的人见没有回应,又试探着开口道。

    言朔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一定又是顾秋不死心,却没想到来的是顾长吟。

    顾秋当年一门心思地做别人的情人,和家中算是恩断了个义绝,好在她大哥还算疼她,一直有联系。后来顾秋成了光明正大的言夫人,自然也对亲哥多有照顾。

    顾长吟是顾秋大哥唯一的宝贝儿子,平时走动颇多,人很聪敏,但不留恋权贵,是个不怎么职业的画家。

    言朔思考了一下伸手开门,顾长吟和顾秋很不一样,不会无事就登三宝殿。

    顾长吟常年带着一副金边的眼镜,十分白净斯文,他长得有些像顾秋,所以和言朔眉宇间也有两分相似,但是又大不相同。和言朔眉目霜剑比起来,他的眉梢眼角都浸透了诗的写意,好似朦胧朝霞里多情的温柔。

    大抵人家是个艺术家,所以长得也很艺术。

    言朔对顾长吟印象颇好,这也是挺难得的了。

    一来顾长吟对他从小到大态度都一致,从前没有捧高踩低,如今也没有趋炎附势。二来他聪明,顾长吟虽然只是个不怎么职业的画家,但是很多事情都有着不同的看法和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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