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抬眼看着后视镜,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傅纪年喝太多酒,酒精中毒了。”

    这样的回答,叶曦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人危在旦夕了。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

    “据我所知,傅纪年酒量不可能那么差?”叶曦和询问白灼,“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偿”

    白灼没有很快的回答,酝酿了好久之后才慢慢的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轻。

    “原本酒精中毒好解决,可是陈放说他脑子上的伤受了刺激,所以导致……”

    “导致什么?”

    “导致他昏迷不醒。”

    “……不醒了?”

    “和和,你要太伤心,陈放说是有可能能够醒过来的。”

    窗外炙热的风呼啸着钻进车内,伴着白灼的声音,一起把叶曦和抓进了炼狱里。那种灼心一样的炙热让她泪眼朦胧,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萦绕在她周围。

    她难以想象,他下午还在和她讲话、亲吻、拥抱她。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呢?

    叶曦和的脑子里嗡嗡的响,看着窗外分不清这是哪里。

    直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病房,空气中飘着的消毒水的味道像冬天的寒风一样凛冽。

    面前的病床上,傅纪年面容平静的躺在床上,眉宇间的凌厉和锋芒已经变得柔软。

    叶曦和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傅纪年,豆大的泪水沉默无声的流下。

    白灼见她难过,牵着傅胜意和傅存安的手要离开。

    “放开我。”傅存安眉头拧得很紧,一把拍开白灼的手背。

    叶曦和听见身后的声音,头也不转的说:“白灼,把孩子留下吧。”

    白灼担心的看她一眼,又透过病房门上的窗口看看外面等待着的陈放和夏征,看到陈放点头便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走到病房外,白灼将门轻轻的关上。

    陈放蓝衬衫黑西裤,外面还罩着一件白大褂,看见白灼出来露出清浅的一笑,从嘴上拿下烟。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白灼想到病房里的两个人,连勉强的笑都笑不出来。

    夏征也在一旁抽烟,拿下嘴上的香烟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靠着墙,眯眼朝视线里那抹红色吐出烟雾。

    好久不见,真是好久,有十年了吧?

    十年前不欢而散,十年后聚在一起也是如此。

    陈放用故友久别重逢一样的眼神打量了白灼一圈,发现她改变了很多,又好像没有改变。

    随即视线看向夏征,“你不过来打个叙个旧?”

    “再续前缘的续?”

    “不管哪种,总得叙一下?”

    白灼看了一眼夏征,想到他装腔作势来说什么跟她杂志合作,装作老板约她吃饭,她就觉得头晕犯恶心。

    在陈放说完那句话后,她立马就接上了话,“不用了,不管哪一种续,我都不想。”

    说完又看着陈放,严肃着一张脸,“傅纪年的问题,真的没有可靠有效的解决方法?”

    提到傅纪年的问题,陈放和夏征都严肃了起来。夏征甚至身体离开了墙,还站直了身子,将烟也灭了。

    陈放拿下烟,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脑神经方面的专家,懂的不多。但我认识的业内人都说了,有办法但很冒险,容易造成他醒来后失忆。”

    白灼愣住,无言以对。

    陈放又说,“唯一安全的,就是等,看能不能自己醒过来。”

    白灼因为停车的原因到达病房比叶曦和晚,她看着病房里的人,问身后的人,“她知道了?”

    “知道了。”陈放回答。

    夏征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在白灼的身旁站定,同她的视线一起投到屋内的同一个地方。

    白灼感觉到身边多出一个人时,男人的阴影已经笼罩住了她,然后夏征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你说,叶曦和会不会趁机抓住这个机会离开,或者选择让老傅失忆?然后顺理成章的离婚?”

    白灼猛的回过头瞪着夏征,“你不要胡说八道,叶曦和她没有要离婚,她已经在原谅傅纪年,接受他了。”

    “还是那么天真。”夏征西裤里的手拿出来,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手肘直接搭在了她的头顶上。

    白灼顿时想起了以前,想起每次她在校门口等到他出来时,他就喜欢这样用身高欺负她,把手肘搭在她头顶上。

    然后低下头嘴角一个邪魅的弧度,既坏又宠溺。把她摁在怀里欺压,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但这些,都只是过往了,只能是过往。

    白灼回过神,又听见夏征好听的声音说,“我发现老傅的时候,在他身边看见了一封离婚协议书。”

    “说不定是傅纪年自己想离婚?”白灼拍开夏征的手,不满的瞪着他。

    陈放这个时候却开口了,“可是上面,叶曦和已经签好了字,就差老傅的。”

    “不可能,叶曦和都已经拒绝了苏琛,说明她没有要离婚的打算。”白灼的语气很笃定,她坚决不相信叶曦和有这样的打算。

    夏征被白灼拍红的手肘收回到裤兜里,无意间却瞥见她的那只手,手背上一个五指印。

    他眉头一簇,觉得不开心。他在怎么样都舍不得动的女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别人欺负了?

    “谁打的?”夏征不悦,一把抓起白灼的手。

    白灼不解的看着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你有神经病啊,拉着我干嘛,放开我!”

    “我问你谁打的!”

    夏征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手背上的那一片红色露出来给她自己看,双目深沉,在压抑怒火。

    白灼看见自己手上的那个印,不过是傅存安拒绝她时拍了一下而已。

    没有说话,抬着下巴瞪了男人一眼,示意他放开。

    陈放站在一旁看着这虐狗的一幕出现,心里想着这对死对头又要开始了,然后悄无声息的躲开,钻进了脑神经外科主任的办公室里。

    这边,夏征见白灼不说话气得不行。然而白灼却无动于衷,除了直接的手被他拉着,就对他的存在视若不见。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他一下就丢开她的手,两手叉腰在病房门口迈着烦躁的步子来回踱步两圈,然后站定看着她,目光灼灼。

    “白灼,我都舍不得欺负的人,你觉得我能让别人欺负了?”夏征语气很笃定,看得出发自真心,既心疼又对她无可奈何。

    “……”白灼毫不意外的被夏征这句话压住了,心里某个地方在蠢蠢欲动。咬牙之后又强压了下去,争强好胜的心不允许她甘拜下风。

    于是她一笑,往病房里一抬下巴。

    “傅纪年儿子打的,你去报复他呀~“

    夏征:“……”

    白灼见他吃瘪,感觉自己又占了上风,心情莫名的觉得愉悦。然后转过身靠在墙上,耐心的等着叶曦和出来。

    夏征狭长的眼睛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之前对她说,“你跟我过来。”

    “我不跟你过去。”白灼一口回绝他。

    夏征的脸色一沉,站定脚步背对着她,“我数三声,过来。”

    “我数三声,你给我闭嘴。”

    “过来!”

    白灼抱着手臂,倔脾气实在是不讨喜,可是还是依旧倔着。

    她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咬字:“我不过去。”

    “妈的我还治不住你了!”夏征忍无可忍,走过去直接将她单手捞了起来,夹在咯吱窝下就离开病房的门口。

    “夏征你个王八蛋,放我下来!我都几十岁的人了,你还他妈这样抱我,要死啊!”

    白灼一遍骂,一边用力的拍打着他的大腿!

    夏征蹙眉,干脆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以示警告!

    【困死了,先放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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