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干笑了两声:“他们两个,废物一对,”

    秦若宾突然把大骨棒扔向藤善,那么粗的狗骨头真要砸上比石头都硬,藤善反应极快往旁边一甩头,堪堪躲开,狗骨头径直飞到后面的鸡窝,一声脆响,鸡窝前面用铁丝修着网居然砸出一个瘪,这小子手劲有多大吧,

    里面顿时鸡飞狗跳,一阵扑腾翅膀,老程头都躺下了,听动静赶紧出来,连连鞠躬:“各位领导,我们家小业小,扛不住折腾,大半夜大家喝点酒早点休息,”

    秦若宾不耐烦,挥挥手:“知道你这坛坛罐罐精贵,赶紧进去吧,我们一会儿就散了,”

    老程头不放心,蹲在阶梯上,抽着旱烟瞅着我们,

    黎云烦躁,他还算有涵养,站起来伸个懒腰,对秦若宾说:“少喝点,”

    他进屋了,我们也想回去,秦若宾一瞪眼:“你们两个走什么,我一个人喝闷酒,陪着我,我什么时候撤席,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走,”

    我和藤善一肚子气,藤善憋的脸都红了,可我们有分寸,不说什么,坐在旁边看着秦若宾一个人大吃大喝,满桌狼藉,

    这小子真是饭桶,一顿饭能吃到凌晨,整整一锅肉啊,一条大狗全让他干进去了,我们看着他的肚子,生怕挤爆了,

    秦若宾醉醺醺的,摇头晃脑站起来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走了,回去睡觉,明天干活,”

    院子里起风,他摇摇晃晃进去了,我和藤善面面相觑,藤善说:“这老秦让我想起个古人,”

    “谁,”我问,

    “樊哙,”藤善说:“都是玩狗出身的,”

    “明天怎么办,”我说,

    藤善摇摇头,面有凄凄然之色:“这次进山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会发生什么,以前咱们总说你的神识之境只是个梦,可现在一看,种种事由似乎已经起了预兆,咱们只能多加小心,”

    “这次任务很简单吧,”我说:“无非就是进洞拿伊万的尸体换黎礼的尸体,换完就走呗,”

    “你想没想过这个问题,”藤善看我:“一旦黎礼的尸体不在了呢,”

    我干笑两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藤善摇头说:“我告诉你,我这人属乌鸦的,一旦有坏事临近,我眼皮子蹬蹬就跳,好事感觉不着,坏事一感觉一个准,我就觉得明天要有事发生,”

    我全身烦躁,想起神识之境中看到的那篇小说,黎云要杀我,难道真的要发生,就要应在这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说,

    我们进到屋里休息,老程头把原来落在这里的东西都准备好,我检查了一下,果然那些装备都在,我们这一路过来,没有机会买武器防身,正好包里都有,我翻出刀别在后腰,

    黎云真要动手,讲不了说不起,咱们就拼了,提前知道未来事也不错,最起码加了小心,不能做了枉死鬼,

    马马虎虎睡了一觉,根本睡不踏实,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等起来的时候,天擦擦亮,我看看表才五点钟,点了根烟看着外面的朝霞,

    到了七点来钟,众人都起来,简单洗漱,一起到院子里吃饭,

    秦若宾一个劲地喊饿,说昨晚就吃了个半饱,

    老程头也是豁出去了,让他老婆烙了一锅鸡蛋大饼,还有苞米茬子粥,我们坐在院里稀里糊噜的吃饭,吃完我们准备出发,进山的话没法开车,尸体还要带着,这就麻烦了,

    黎云让老程头到后面仓库找出个小木板床,去掉下面四条腿,简单处理一下,成了担架,秦若宾打开后车厢,对我和藤善瞪眼:“过来抬尸,没个眼力见,”

    我和藤善硬着头皮过来,一起把伊万的尸体抬出来,都说尸体死沉死沉,伊万本来就人高马大,死了以后份量更是加重,比一头猪都沉,幸亏我和藤善都是练家子,没像普通人那样呼哧带喘,

    尸体一出来,老程头都看傻眼了,这老头有点机灵劲,赶紧把老婆儿子的打发回屋,自己也装看不见,拿了把大扫把开始扫院子,

    黎云看着他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

    黎云和秦若宾在前面走,我和藤善在后面抬着简易担架,架子上是伊万的尸体,我们四个人大步流星往村外走,

    眼瞅着要出村口了,黎云忽然停下来,郎朗道:“后面的朋友别跟了,多费劲,有什么事咱们直接面谈,”

    我们几个回头去看,从墙角果然跑出个农民,撒腿就往回跑,秦若宾抹了下嘴,从腰里拽出飞刀,黎云道:“别弄出人命,”

    秦若宾慢条斯理把刀别回去,从地上捡起一块厚重的大石头,对着那小子的背影猛地投掷出去,他投掷的非常讲究,并非直直扔出去,而是像投石机一样扔出一道弧线,

    石头投的特别远,打的还准,还没看怎么回事,那农民就摔在地上,

    他跑得又急,这一下摔的半天没爬起来,秦若宾大摇大摆过去,揪住脖领子把那小子提起来,拖死狗一样拖到我们近前,往地上一扔,

    我看的仔细,这不是老刘家那个大牛嘛,他们老刘家诈称老爹过世,请来日本阴阳师深夜作法,无非就是想封龙穴之山,结果被我们一搅合,惹出后面的是是非非,

    黎云蹲在大牛身边:“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哪有,我是下地干活,”大牛眼珠子瞪着,有点农民的狡黠,

    秦若宾骑在他身上,大牛杀猪一样叫:“我是老刘家的人,我喊一嗓子全村人都会出来,你们谁也别想走,”

    “行啊,你喊吧,”秦若宾说,他一边骑着,一边伸出右手食指,勾成勾形用尖端去按大牛脊椎上一处穴道,一使劲大牛便鬼哭狼嚎:“哎呀,疼死我了,你们弄死我得了,我不活啦,”

    “这可是你说的,”秦若宾加强手劲,使劲往下按,大牛眼泪都出来了,想打滚可人家骑在他身上,他还动不了,

    黎云道:“我这位朋友脾气不太好,你就赶紧说吧,你知道他按在你什么地方吗,脊椎懂吗,人身上最重要的骨节,他再使劲你下半辈子就坐轮椅吧,高位截瘫,生不生死不死,”

    大牛大叫:“我说我说,你们外乡人一个比一个牛掰,”

    秦若宾松开手,大牛满头都是黄豆大小的冷汗,他说:“是日本人交待给我们的,说如果村里来了外乡人,有人要去铁椅山,必须要汇报,我这才盯着你们的,”

    黎云已经听我们说过以前的经过,估计他到京城之后了解的局势比我们知道的更多,自然知道那些日本人是谁,

    他摆摆手,示意秦若宾下来,他叹口气:“你回去吧,这里水太深,不是你这样的人能玩的了,以后不要跟着日本人做事了,”

    大牛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跑,跑了没几步一下摔倒在地,他的腿都软了,走一步爬一步,吓得像惊弓之鸟,

    “你这一下至少让这小子躺一个月,”黎云看着他的背影说,

    秦若宾呲着牙笑:“还是公子你心善,要按我的意思,让他下半辈子坐轮椅算了,”

    “何必作孽呢,”黎云笑,

    我们重新上路,渐渐进了深山,我和藤善抬着担架在前面领路,藤善记忆力好,路线图早已牢牢记住,秦若宾和黎云在后面跟着我们,时不时嘀咕两句,两个人眼神一直看着我们,不知在说什么,

    走到快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那座龙穴荒山,我和藤善也算练家子,抬着这么一只比死猪都沉的死人,还是一身汗,

    我们一起上了山,藤善辨认地形,带着我们到了那处地穴旁边,

    这里已经抹平,能看出洪东东走的时候做过很多工作,至少让这里看上去很不起眼,

    秦若宾从背包里拿出折叠铲,打开后在地上铲了两铲,看看土色,摇摇头:“不行,已经塌平了,就凭咱们几个人干不出这个活,”

    “那个日本人当时带你们走的另外一条路呢,”黎云问我们,

    藤善领头指路,好不容易翻过一条山岗,来到一处避风的地方,这里杂草繁茂,隐隐能看到地上开了一个地洞,黑森森的,

    “就是这,”藤善说,

    黎云指着我:“你,背着尸体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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