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融被他这么一问,颇觉他说的在理。但细细琢磨,总觉得有些许欠妥之处,只是自己一时找不出反驳他的话来。

    其时,凌云并不知什么叫舍身取义。只是他二人与徐胖子结下了这般深仇,若没有苻融在,他二人定难活命。而苻融不顾自己性命,仍要保全他二人,这于他来说便是大义了。

    眼见他这般痴坐,长此下去,定然重伤而死。到那时他二人失了这座靠山,徐胖子自然不会放过自己。他自己是平民百姓,苻融如此,自是舍去他一人性命,而换得了他两个寻常百姓的性命了。此等说法虽有些偏激,却是凌云所能领悟之极了。见师父如此,也只得说出这番话来,好让他分神不再想那些国事。

    凌云见他有了反应,便止了话音,问道:“师父,那咱们现在去哪?”

    其实他是想问,是否现在就启程前往洛阳。只是担心提到洛阳,师父又那么苦思冥想起来。若师父仍是这般,他二人可真没法子可想了。

    苻融见他二人对自己倒是颇为用心,不想因自己之事而影响到他二人。思来想去亦觉自己此时回洛阳,于前秦败局无半点用处。便说道:“你二人既然拜我为师,自然是找个清净之所教你二人些武功了。”

    凌云齐风二人听了,一阵欢呼雀跃。他二人四处流浪,总是被那些街头恶霸欺辱。但每逢有江湖侠客路过,总能将恶霸制得服服帖帖的。对于武学早已生向往之心,只是苦于没有人愿意收他二人为徒罢了。

    在苻融之前,他二人早这般拜过不少江湖侠士了。而那些侠士心系战乱中的百姓,不是前去阻敌便是四处救死扶伤。对他二人拜师之事,只好婉言拒绝了。

    如今听苻融要传授自己武功,怀揣多年的美梦得以实现,其中欢喜,自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

    两人欢呼一阵,猛然发现,师父如此说,实没有告诉他二人该往何处。便续问道:“师父,那咱们究竟该往哪里去?”

    这一问,倒是将苻融难住了。他于平定县一带不甚熟识,自是不知该去往何处。寻思一阵,洛阳即刻便有战事发生,若同二人往洛阳方向,虽能探听些两军对战的消息,却不免多受两军打扰,自然难以讨得清净。自己有伤在身,听到消息却不能相助,岂不是空自着急,令身上之伤更难恢复了么?

    遂说道:“这队官兵找不着咱们,自不会再来。而那徐胖子受了内伤,一时半会也不会找咱们晦气。咱们便在这破庙中安歇下来,待为师伤势好些,再做打算。”

    二人在此地住了几年,于周围情况自是熟悉。听师父说在此处修养,当即打扫起那破庙来。这破庙之中本无甚物,不出一个时辰,两人便将破庙收拾干净。

    只是忙了这许久,三人早已饥肠辘辘,齐风更是不堪,打扫之时肚子便咕噜叫个不停了。二人便知会师父一声,向旷野而去。不多时,两人提了一只山鸡,两只野兔回来。

    苻融见他二人不会武功,出去未多时便弄了这些许野味回来。兼之在寿阳山洞之时,两人亦是刺手空拳便露了这一手。心下好奇,便问道:“你二人使的什么法子,竟能如此轻易的逮住这些野味?”

    两人见他问起,一脸神秘的同声说道:“这是机密!”

    苻融见他二人如此,当真是哭笑不得。但抓这野味的法子,自己自然比他二人更拿手些。他二人既不肯说,也不强迫,只笑吟吟看着二人处理起那野味来。

    饱餐一顿之后,三人神色均是疲倦异常,早早便安歇下了。

    次日,两人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些红薯,或许是那地窖中藏着未坏的也未可知。三人吃过以后,苻融便开始教起二人武功来。

    他只口头说些基本的功法,教二人自行去练。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不能亲自示范,也并非他有意不教。凌云齐风二人自然知道,依他所言练将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便已全身酸软,站立不住。苻融见他二人如此,微微摇头。心想,这二人倒是聪慧的紧,于自己所述均能心领神会。只是他二人年纪已长,失了习武的最佳时机。若二人早拜在自己门下,不出三年,便能有小成。此时从头习武,不知要花多少气力时间才能将落下的根基稳固。

    只感慨一阵,不用他催促,二人重新爬起,又练将起来。见他二人习武勤奋,心中那一丝失落倒也得到些许安慰。暗道,即使他二人失了习武的时机,我也必将毕生所学授于他二人。至于他二人究竟有何造化,那便只能听天意了。

    到得午间,两人休息一阵,便出去弄了野味回来,吃了以后便又开始练将起来。到得傍晚,他二人又出去一次,仍是提着野味回来。苻融见他二人这般,也是见怪不怪了。任由他二人伺候自己,自行养起伤来。只是暗自嘀咕,如他二人这般做法,恐怕不出一月,附近的野味便全数落于三人腹中了吧。

    三人吃饱以后,凌云本想在实一套拳法,只是天色已晚,于招式中的瑕疵自难发觉。苻融见他二人如此,心下不忍,便教起二人呼吸吐纳之术来。本来这内功修习需外功有了一定根基,方能修炼。见他二人痴迷武学,不忍就此折了二人兴致。又想自己在他二人近前,有甚不测也能及时发觉,也就不在理会那死板的习武套路了。

    两人在江湖上多有走动,自然知道这呼吸吐纳的重要。本以为自己勤学苦练之下,过得一年半载,师父便能教自己了。不想自己只修习一日,师父便教起二人内息修炼之法。大出意外之下,亦不免心中惴惴,唯恐自己不留神便出了什么岔子。对苻融所言更是静静聆听,唯恐露了只言片语而导致内息不畅。

    苻融虽只教些简单的吐纳之术,二人仍是如获至宝一般,按着师父所教,练将起来。不知练了多久,二人实在抵不住身上疲惫,这才睡去。

    如此过得半月,两人已不似先前那般不堪。有时两人练拳练得兴起,过了午饭时间,仍不知要出去找东西裹腹。苻融见他二人如此,自是欢喜。但仍是忍不住肚中饥饿,提醒二人应当抓野味回来了。

    只是二人出去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倒是在苻融意料之中。此时他所受之伤已好了大半,已能行动自如了。偶尔凝神聚齐,却觉筋脉气血有些许不畅,想必是大战之时伤了筋骨所致。

    这一日午间,苻融见两人出去已有近两个时辰了,却仍未归来。正自着急间,却见二人悻悻而归,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苻融见他二人如此,捻须微笑道:“怎的,你二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两人默然不答,均觉随师父习了这许久的功夫,却连只野味也抓不到,自是枉费了这些日子的苦修了。

    苻融见他二人如此,知他二人所想,便说道:“为师只教了你们些入门的功法,于这抓野味的法子倒是没教你二人。现为师伤势已好了大半,便将这提纵之术教于你二人吧。你二人若能将这提纵之术学会,抓野味自然不在话下。”

    说完,一个闪身,已距二人十丈开外了。二人见他身法这般飘忽,大感意外。他二人只知师父功夫了得,没想到轻功也是不凡。忘了肚中饥火,拔腿便向苻融而去。

    到得近前,苻融便将如何提气轻身,纵跃而出之法说与二人听。二人这半月白天苦修外功,晚间细细琢磨内息调度之法。虽不似江湖上大侠客那般武艺精湛,但于武学之事也略懂一二了。

    听师父道出其中原委,二人依法试了两次。只觉自己身轻如燕,眨眼间便到了三丈之外。虽不似师父那般一跃十丈,但仍让他二人惊喜之余,又对苻融生出些许的敬佩之情来。

    两人同一日拜师,又是同一人所教,不免暗暗较劲,看谁练的功夫好些。齐风虽先凌云练了两个时辰的拳法,但每次一套拳法打完之时,总是他先熬不住了。是以两人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差。至于内功修为,确实难以看出。

    如今师父所教这提纵之术,正可以考量二人对呼吸吐纳之术的理解。凌云先一步而起,眼神中充满挑衅的向齐风望去。齐风见他如此,知他要与自己较量一番。他虽无甚争斗之心,但也不愿扫了凌云的兴。见他跃起,当下便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只相差五步之遥,向着一处山林而去。

    齐风怕走得远了让师父担心,况且午间的吃食还没有着落,便说道:“咱们别走远了,师父会担心的。”

    凌云听他如此说,心想,倒可借此试一试他的真本事。说道:“你若追上我,咱们便回去!”

    齐风无奈,只得脚下加劲,向凌云追去。两人又奔袭一阵,相差只有一步之遥时。突然斜刺你蹿出一条大狼狗来,张大了嘴,直朝二人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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