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源答道:“他们的袖子都浸过辣椒水……”

    难怪!

    诸葛恪笑眯眯地回忆着他们昨日边浸辣椒水边流眼泪的样子,新师兄简直太有趣了,老师也非常有本事,若早知道这样他哪会在今年才来南山!

    李家主居高临下地看着房遗爱,嫌弃地瞄了一眼地上的死老鼠,面容严肃着问道:“房二郎,你又这般玩耍,不怕你爹爹和老师生气吗?”

    客栈内的李承乾闻言拍案而起,李家作为正经族亲先是害他老师,昨晚又听爹爹说了谋反的事情,李承乾心里正经对李家憋着一股火。这会儿听李家主居然威胁自己师弟,中二太子带着身后一帮瞧热闹的快速走出客栈。

    见太子殿下从客栈内出来了,围观百姓们双眼放光,精彩时刻要来临了!

    “我可不知道弄死人家宠物反恐吓的道理,李族长你太给李家丢人了!我师弟的老鼠很是特别,咱们还是去衙门说吧,反正你也是要过去的,对吧?”李承乾转头上李泰的马车,百家派弟子们也赶紧去骑马,百姓们见此赶紧先一步往衙门走,没人问李家主的意见。

    李家主见此,只得返回马车。在去衙门的路上,他脑中并未在想死老鼠的事情,而是心慌着不知为何太子殿下对他如此态度。家有不肖子孙做错事情,虽能理解殿下会生气,但是对他这个族长竟如此讽刺却不似殿下作风,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他很快就没工夫想这事情了,到达衙门,房遗爱使劲敲着鸣冤鼓,把正在书房深思如何完成圣上交代任务的崔智贤吓得直接跳起来。太过分了,这都几天了没完没了,气得小崔直接拿起砚台扔了出去。他跟李家主同想法,今日必然要将事情解决掉,不然日子没法儿过了!

    待到达前堂,发现两位中二殿下很生气地站在那里,其身后是一排百家派弟子。而房遗爱和墨云则站在原告位置上,瞧瞧他们身旁还有两个流泪的小家伙,崔智贤预感又要完。往过一瞄,附近那个单独站立的可不就是李氏族长嘛。

    先跟太子拜礼,底气拜没一半。坐回正位,崔智贤拍了拍惊堂木,“何人击鼓,有何冤情?”

    房遗爱仰头不忿道:“回长安令,是我击鼓,李族长的马车压死了我的宠物老鼠!”

    崔智贤现在只想撞墙,前几日是褚遂良的画,今日又变成宠物老鼠了?他的想法跟李族长一样,当你随便拿只老鼠就能跟王县公的猪比呢?!

    熊孩子的老师和爹还有他大师兄,这三个人咱都惹不起,小崔只得摆出正经脸再问李族长,“你的马车可是压死了房二的老鼠?”

    李家主答道:“我并未注意,若百家派弟子缺零用钱尽管说,何必用这些下作手段?”

    房遗爱怒道:“我老师可比你有能耐多了,你满大唐问问,谁不知道我们自入门就有好买卖的分成,用这样算计你家那点儿吗?”

    武照赶紧插话说:“大黑并不是普通老鼠,不然我们如何会收当宠物?”

    闻言,赶过来旁听的百姓们内心开始兴奋,他们就知道这不是只普通老鼠!

    崔智贤又预感不好,他试探着问道:“你们的老鼠有何特别!”

    墨云扯出一个冷笑,“我遗爱贤弟养的老鼠能下金蛋,可不是你们瞧不上的普通品种!”

    我去,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能一本正经说出来,不愧是孟巨子的爱徒,太不要脸了!李家主气得脸都绿了,老鼠能下金蛋,骗鬼呢?

    “这只老鼠已经死了,还不是你们怎么说都成?老夫从未听说过有老鼠能下金蛋,还请长安令明鉴!”

    崔智贤咽了咽口水,他方才给呛住了,真是遇到房遗爱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呵呵,能下金蛋的老鼠,瞅瞅双眼放光的百姓们,小崔预感长安的热闹程度要升级。如果对方信口开河就判李家赔偿,那肯定说不过去,即便太子来站台也不成。

    “本官也没听说过有老鼠能下金蛋,若你们拿不出证据来,本官就只按压死普通老鼠判。”说完,见堂下四个小的都仰头对他笑了,崔智贤只觉得嗖嗖冷风吹入心底。

    舒福佳装么着思索了一会儿,而后说道:“我记得遗爱哥哥的老鼠一天能下十次蛋,下蛋的时间也很固定,想来它被压死前应该还没来得急下这个时间的蛋。”

    真行!老鼠会下蛋,老鼠会下金蛋,老鼠一天下十次金蛋,崔智贤只想大喊:滚!!!你们都从老纸的地盘滚出去!!!!!

    墨云还是一本正经脸,“这个时候应该让仵作来验尸,我们不想耽误长安令办公时间,还是快些来证实吧。”

    堂门口围观人群中有世家仆从,他们都见识过墨云的狮子大开口。方才还疑惑一向死认钱得墨小巨子怎么也为一只老鼠过来了,感情是做大买卖来了!

    崔智贤无法,只得宣仵作来当堂验尸。

    解刨老鼠,恶心死了!胆小的百姓别过头去,胆大的则睁大眼睛欲看个究竟。仵作的刀法不错,三两下就把母老鼠解刨了,而后真的在它肚子里拿出一枚小金蛋。

    仵作说道:“回长安令,下官解刨前老鼠除了身上有车轮碾压的痕迹,其身不见破损和之前缝合过的痕迹。”

    神了!百姓们若不是知道这是房二郎演示给大家看的碰瓷手法,都得以为他真有只能下金蛋的老鼠。若是假的,金蛋如何放进去的呢?没别的,咱们只能感叹百家派传承了得,这样的手法都能做到。

    崔智贤无奈,老鼠已经死了,不能证明它是否真会下金蛋。他皱眉看着李家主问道:“方才你一直在旁观看,现在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百家派弟子若却银钱,我这个长辈很愿意给他们点儿零花。”今天不就是来花钱平事儿的嘛!

    武照双眼放光,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因为这只老鼠与其它老鼠不同,故此我们不能确定它可以活几年,也不能确定是否根据年龄增长而增加下蛋数量。有一点得说给大家知道,二师兄两年前养它的时候,它每日只能下一个蛋。我们也不这样去类推,就按一天十个蛋,二十年的岁数来算吧。”

    “岂有此理!哪有老鼠能活二十年的,老夫不接受这样的赔偿!“这得赔出去多少钱,虽然不是赔不起,但是他不想别人今后拿这事儿来笑话自己。

    李泰讽刺道:“方才还说得大方,这么快就反悔了,族长别这样给李家丢脸。”

    崔智贤脑袋有点儿懵,二十年一天十个蛋,或者按下蛋的增长速度和老鼠正常岁数算,到底哪个赔偿更少呢?他也不想让李家赔二十年的钱,不然他也得成为别人笑话的对象。但是若按老鼠正常寿命算,他也不知道老鼠能活多少年,而且也会有人拿下蛋数量的增加说事儿,还是得被笑话,这可咋整呢?

    他们是来为难李家的,没必要把长安令也拖下水,李承乾说道:“李族长是我族亲,就按十年的寿命算吧,剩下的我赔给你们。”

    武照连连摆手,“大师兄,那怎么能成,又不是你的过错!”

    房遗爱满脸委屈,“就是呀,那好吧,我就要十年的蛋。”

    李家主听李承乾帮他又拿不准了,难道还是因为王县公才似之前那般态度?不行,等会儿回家得赶紧让老三把事情处理好,谁惹得麻烦谁处理,不然别怪家族不讲情面!现在嘛,也算破财让受害者消气,“多谢太子殿下,我明日就让人将金子送到南山。”

    见李承乾他们要离开,崔智贤以为终于没事儿了,赶紧从座位上起身去拜礼恭送。结果百家派这帮人倒是真走了,随园书生们却喊住欲离开的李家主,把我们给忘了?!

    崔智贤无法儿,忍着怒气继续今天未完的扯皮活动。门口看戏的百姓们,部分继续,另有部分跟着李承乾他们离开,这些都是想到办法欲跟四小拿麻布的。

    东拉西扯,随园书生怎么都不同意金钱赔偿,最后又将事情推到褚遂良那。只要褚郎君不计较,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李家主无语,他都把虞世南给得罪惨了,虞世南的弟子能不趁机找他麻烦?得了,还是让老三一家去解决吧,再溺爱孩子也不能过于偏颇。

    受一天气,李家主回屋就把三儿子给叫过来一顿骂,“你说说你,做事前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给家族惹来这么大。麻烦,害得全族人跟着一起受罪,若不是上皇挡着,圣上必不会轻易放下此事。今日太子殿下对我态度也不是很好,你自己惹出的事情自己解决,务必要赶紧平息下来。”

    李家三儿子全程低头,父亲骂累了就给拍背,说什么都赶紧回答:是,这么被喷了一个时辰才返回自己的书房。回去后立刻变脸,让人将他的长女叫来。

    身份改变后,李三从被喷到喷人,“看看你给家里带来多大。麻烦,害得全族人跟着一起受罪。我听说王县公不知为何给了崔家一个承诺,你不是暗地里跟崔家那小子有往来嘛?若是他能用承诺来解决掉这次事情,为父就豁出去老脸成全你们。”

    李三的闺女李薇全程低头,父亲骂累了就给拍背,说什么都赶紧回答:是,这么被喷了一个时辰才返回自己的闺房。回去后就开始惩罚没做错事的侍女,弄得房内嚎哭一片。瞧瞧,这一代代排着骂下来,真不愧是一家人。

    李薇不敢跟父亲说崔铭已经不再偷偷送东西来,也不再躲李家附近犯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心生怒气让人传王珏流言。游街那日的情况她从坊间传闻得知个大概,猜测是百家派弟子弄出卢荟的事情。

    作为李家嫡系嫡女不止在世家中排位可以,她还是圣上的族亲,这样的身世本不用为姻缘发愁,她也不是很看中崔铭。只是不知为何,竟没有人来家中提亲,作为女方又不好主动去哪家暗示,她最近只得跟着母亲到处去做客。

    李家未嫁的嫡女就她一人,旁系未嫁娘子都说亲顺利,怎么就到她这里犯难了?关于她曾经想说崔铭的事情,估计除了崔家人就只有王县公或那日偶遇的卢国公知道,李薇觉得是王县公怪崔铭对自己弟子据亲,故在背后使手段阻她姻缘。

    妹纸是彻头彻尾的宅斗产物,两个怀疑对象的情况下竟只怀疑娘子不怀疑郎君,完全用宅斗的思维去看待王珏这样的人。她的生活主要围绕怎么帮亲兄弟打压庶兄,怎么争得长辈宠爱,怎么为自己谋个好姻缘展开。

    她以为世家连着皇亲的身份在大唐不会有什么人敢对她家下手,故此关于无人提亲的事情根本没往政治方面考虑。然而她的姻缘不成,与她本身才貌无关,恰恰就是因为政治原因,那些与她门当户对的人家已经察觉到李世民的心思,怎么还会往李家跟前凑。

    李薇知道家里因流言的事情得来多少麻烦,爹爹已经给她指出办法,即便从娘子矜持的方面考虑,她不该主动联系崔铭,但还是不得不去做。方才以为是爹爹气糊涂,让她去做私相授受的事情。冷静后一想,王县公的承诺哪是那么好做决定用出去,非得她亲自求才成。

    再有,虽不愿意承认,在无人来提亲而她年龄又渐长的情况下,心仪她的崔铭是最好的选择。若非如此,爹爹不会下这么大决心,而她也只有拼一次了。

    小崔状元近来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梦到卢荟,有时闭眼恍惚间脑中就会浮现卢荟那日在蹴鞠场的样子。这种奇怪的现象让他很惊恐,崔铭不是房遗爱那种朦胧中的小破孩,他似乎察觉到这种现象是为何。

    然而,越是察觉越让他惶恐。无论现代还是古代,是男人都有个想闯出一番事业然后红袖添香的梦。崔铭自儿时就苦读书,待渐渐懂了男女之情后,他很是幻想了一番自己往后的媳妇会是什么样子。

    李薇的外貌举止完全符合他的幻想,再加上似崔氏这样的世家对子弟要求严格,绝不准许子弟在成亲前乱来。李薇对崔铭来说是第一个在准许状态下可以去幻想未来的人,因为那时候说亲已经到快交换庚帖的地步,他以为事情不会有变故。

    谁知老天竟开了如此大的玩笑,原本是怨百家派弟子,得知家族间原因后他竟无人可怪了。迷茫一段时间后,他总是控制不住去李家外等待,希望能遇到李薇出行远远看一眼。后来甚至忍不住在路上拦下李薇的侍女,让她悄悄带礼物过去。

    崔铭很痛恨这样的自己,明知道跟李娘子不可能有结果,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做一些事情。这样的情况持续到看卢荟参加蹴鞠赛,那样坚毅的性格他最为欣赏,赛后便不知不觉走到卢家门口去了。

    而后,崔铭的痛苦并没有结束,反而在持续增加着。他原本以为自己钟情李娘子,结果那日的行为让他对自己非常不耻,自那之后他便没再去过李家和卢家附近。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比如说他认为钟情的李娘子,除了外貌在性格上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他期待的?

    还是像卢荟一样,有着与外表不匹配的内在。每每想到也许会是这种情况,崔铭都不太愿意去接受,因为他不愿去承认自己竟迷恋的只是外貌。矛盾的是,他又会觉得开怀,如果真的是这样,姻缘不成岂不是好事吗?

    小崔状元这段时间都全力投入工作中,希望能多给家族做贡献来弥补自己之前的任性行为,谁知竟在一日下朝后遇到帮他传递过物品的李家侍女。听说李娘子有事求助,若非不得已实在不会私下这样,崔铭很怕李薇遇到大困难,连忙着急赶去侍女说的地点。

    李薇为了今日在心中预演过很多次,从崔铭送来的物品可能看出他的喜好,故此李薇今日的着装打扮都按猜测中崔铭喜欢的样子来。没白准备,崔铭看到李薇后眼睛一亮,这种打扮、气质与外貌,正是他一直期待喜欢的。

    见崔铭不敢太靠近,李薇对他的尊重很满意。对崔铭屈膝拜礼,李薇慢慢说道:“我知道郎君心意,但是女儿家哪能私相授受,故此不敢回信。今日找郎君是有一事情要拜托,你可听说李家传王县公谣言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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