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王听了,倒是高兴,二话不说便道:“让他进来!”

    韩松出了亭子,随后就领着一人走入亭子中,等东陵王抬起头来时,看到来人,却是不由一愣,这不是前些时日在四宜园,不给自己面子,不肯喝酒,先前刚刚又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了一些荒诞不经的奇谈怪论的那个年轻狂妄小子?

    “你就是江上钓叟?”他朝着对方发问,一脸的怀疑之色。

    江云一拱手道:“正是,江云见过王爷。”

    “我不相信!”东陵王摇摇头,对韩松道,“你们不要被这人骗了,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本王?”

    韩松吓得脸色煞白,心里一慌,赶忙请罪,心里把那个祝管事祖宗八代都骂上了,这要是真的找错了人,那他可就玩完了,失去了王爷的信任,这个大管家他还能再当下去么。

    “如果没其它事,在下告辞了。”江云才不管对方信不信,不信更好,他还巴不得对方不信。

    “慢着!”东陵王脸色沉了下来,对方这番作派,看在他眼中,更是一种骗子被揭穿的心虚表现,此人竟敢堂而皇之的欺骗他,那他还能轻易的放过了这个骗子?

    “想走,没这么便宜。你可知欺骗本王,该当何罪吗!”他瞪眼喝问道,情不自禁释放出了武者的威压。

    江云却是好整以暇的道:“我不知道,也不须知道。”

    东陵王喝道:“好大胆的狂徒,还敢在这里猖狂放肆,竟然招摇撞骗到王府来了,本王今天非得给你一个教训不可!”

    江云淡淡道:“王爷好大的官威,在下虽然一介书生,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圣人门徒,王爷若是要无罪责罚,那怕是不成的。”

    东陵王道:“好,本王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当即朝韩松喝道:“你这狗才,还不快去把雍覃夫人请来!”

    韩松不敢多说,当即就应诺一声,转身出了亭子请雍覃夫人去了。

    座中其它的宾客见状,倒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依旧神情自若的喝茶清谈。

    不一会儿,就见到韩松领着一人走了进来,不是那雍覃夫人是谁。雍覃夫人见到站在那里的江云,露出一抹惊讶,随即就上前去向东陵王见礼。

    “这人竟然招摇撞骗到王府来了,竟然假冒江上钓叟,还请夫人当场指正其人的谎言,看他还有何话可说。”东陵王指着某人,怒气冲冲朝雍覃夫人说道。

    雍覃夫人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明白过来之后,不由有啼笑皆非之感,心说王爷你这不是胡闹吗,没有真凭实据的,凭什么就说人家是假冒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挺能理解对方的,刚才这个江云就在园子里大放厥词,胡言乱语了一番,那些荒诞不经的奇谈怪论,她当时也是听到了的,自然也是半点不信,认为是异想天开的痴人呓语,这样一来,王爷把他当作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任谁也会这么想的。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如实道:“回王爷,江公子正就是江上钓叟,一点不假的。”

    “什么,他真的就是江上钓叟,写出射雕英雄传之人?”这个结果,东陵王实在没有想到,只认为这就是一个哗众取宠,沽名钓誉,为了出名,可以不计一切的无耻小人,胆大包天,招摇撞骗到王府来了,正要狠狠教训对方一顿,没想到,雍覃夫人此刻却是证实了对方的身份,正是那个江上钓叟本人?

    怔了片刻,又看向雍覃夫人,再次问道:“夫人可没看错人,此人真是那江上钓叟?”

    雍覃夫人苦笑,点点头,肯定的道:“王爷无须怀疑,他就是江上钓叟无疑。”

    东陵王这才信了,虽然这个结果令人意外,但相信雍覃夫人不至于骗他

    “那是本王误会了,有劳夫人了!”他讪讪一笑道,雍覃夫人一礼,扫了旁边的江云一眼,就转身退下,出亭子去了,。

    “误会了,误会了!来人,给江公子看座!”东陵王倒也爽快,换了脸色,当即就朝着旁边侍从吩咐道。

    江云道:“不必了,不知王爷相招,有什么事,在下说完就走。”

    东陵王搓了搓手,道:“哎呀,射雕英雄传此书可是出自江公子之手,本王可是十分喜欢啊,本王有一个要求,就是这射雕英雄传太少了,不够看啊,一个月才一本出来,上个月的新书,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实在让人等得心焦啊……”

    江云听了不由无语,原来对方要见自己,还真是因为江上钓叟的名声,而且为的不是西厢记,不是聊斋志异系列,而是这射雕英雄传。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泛泛道:“射雕英雄传乃是在下闲暇偶然之作,不登大雅之堂,若是王爷喜欢,那便去买了来看,若是买不着,那就等着就是。”

    东陵王搓搓手,又问道:“不知江公子现在手头上可有尚未付梓的稿子,能否送来,让本王先一睹为快?”

    江云摇头道:“很抱歉,稿子在下手头上是没有的,只有让王爷见谅了。”

    东陵王闻言,顿时露出失望之色,又问道:“那么敢问这最新一期书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江云又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现今忙于院试,闲暇时间实在不多,只能等这一阵忙的时候过去再说了。”

    东陵王闻言,没有得到一个准讯,又是满脸的落寞,这时江云一拱手道:“若是王爷没有其它事,在下就不敢打搅,告辞了。”

    说罢不待对方分说,就径直转身大步出了亭子而去了。

    “喂——高人,高人啊!”看着某人大步离去的身影,东陵王情不自禁连声叹道。

    凉亭子里的一众宾客见了,面面相觑,神色都一片古怪,听闻王爷喜欢一本叫做射雕英雄传的书,看来当真不假的啊,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不过就是不登大雅之堂的通俗小说,令得王爷痴迷至此?以前虽听闻,但没怎么在意的不少宾客心中此刻倒是起了好奇,生出回去之后,也要寻来一本瞅瞅的心思。

    而且让人意外的是,这本神雕英雄传竟还是出自这个年轻狂妄小子之手?刚才江云在园子里的一番荒诞不经的奇谈怪论,已经让众多宾客都认得他了。

    这么一个满嘴荒唐言,奇谈怪论哗众取宠的人,竟然还写这等不正经之书,是了,以这人狂妄不逊的性子,作出这般离经叛道的事也算正常。

    众宾客在这里各自编排腹诽,江云则是出了亭子,正要径自离去,这时一人走了上来,正是雍覃夫人,唤住他道:“江公子!”

    见到对方,江云忍不住就抱怨道:“夫人为何要把在下的身份透露出去。”

    雍覃夫人一脸歉意道:“妾身这也是迫不得已啊,王爷一直追问你这个江上钓叟的真人面目,妾身推辞不得,也就只有如实相告了,若是给江公子惹来麻烦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了。”

    江云只是随口抱怨几句,倒没再说什么,这时雍覃夫人又吟吟一笑,道:“刚才在此地听得江公子的一番奇谈妙论,实在令妾身大开眼界,耳目一新啊。”

    江云听了,便不由心生警惕,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方这是打算做什么呢,她不会真的听进去了那些“荒诞不经”的怪论,想要跟自己好好探讨一二吧?

    雍覃夫人此刻还真是好奇,她不相信,那些匪夷所思的荒诞不经言论,真的全是出自对方的奇思妙想,莫非又是重施故技,“抄袭”而来?

    若是这样,她越发认定,对方手头上,真的有一本甚或数本失传的古书秘籍,里面记载的内容价值之高,从对方抄袭的这些惊人之语,就可见一斑,若是有可能,她是不惜再大重金也要求得,想一想,这样的失传古书秘籍经万卷书斋刻印,发行天下,那会引起多大的轰动,给书斋带来多大的利益,想想就令人心动不已。

    所以此刻她忍不住又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试探起来,奈何某人口风紧得很,她实在从对方这里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得知对方的意图之后,江云更是无心纠缠,找个藉口就告辞走了。

    “真是一个狡猾如鳅之徒啊。”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再次试探一无所得的雍覃夫人颇是牙痒痒的。

    “姑姑刚才跟那人说了些什么?”一道清音响起,一人走了过来,不是崔清妍是谁。

    雍覃夫人叹道:“清妍听到先前他的那番奇谈怪论了吗,我想这些奇谈怪论,匪夷所思,荒诞不经,他怎么想得出来,莫非也是从某本失传古书秘籍中抄袭而来的。”

    崔清妍听了之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在说,你要是知道,这人区区童生,刚刚一会儿就参悟了地级真迹,而且还是罕见的传道,不知又该作何感想了,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参悟真迹,好像不是能够抄袭作弊的吧,难道这真是一个怪才?

    在这澹怀园的目的已经达成,江云无心多待,当即就径自出了园子,又出了王府,回了借宿的曾府。

    第二天,是正试的放榜之日,虽然后面还有一场复试,但大部分人的结果,却已经在这一场定下了。第一天早上,江云,严政等人用罢府上送来的早餐,就一道前去学宫看榜。

    屋主人曾怀看着几人出门,心中还在琢磨着,到底是自己的易术彻底失败,还是能够測中,今天就差不多有个分晓了。

    只是他心中却并不报多大希望,当初考完之后,他就看过几人的卷子,都平庸无奇,唯独那个严政,青黄二采的虫文,有那么一点点侥幸上榜的希望。

    不多时,江云几人来到了州学学宫广场前。本以为来的已经够早了,但到了地方一看,他们还真不能说是来得早,此刻学宫广场前,已经是人潮涌动,喧嚣热闹了。

    几人也没什么说的,找了一个角落处等着,静待时辰到了,学宫大门开启,然后有提学道的学官前来放榜。

    除了江云和严政,几人的兴致看上去都不高,前时曾怀看卷之后的评语此刻又萦绕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感觉不妙,看来有时候提前预知了结果,也不是什么好事,否则此刻起码还有点念想吧。

    严政得的评价是众人中最高的,依着曾怀的意思,还是有上榜的可能,所以他现在无疑还是踌躇满志,颇有期待的。

    而江云此刻在琢磨的,不是上不上榜,而是上榜的名次问题了,若是其他几人都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怕都会十分无语吧,别人关心的都是能不能上榜,某人关心的偏偏是上榜的名次,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简直岂有此理了。

    但江云还真的在琢磨这事。若是正常来说,凭着那份卷子,上榜根本不是问题,而且应是高中,就是夺个案首,也不在话下吧?

    不过前两次县试,府试的前车之鉴在先,他可不敢抱有这般乐观的态度,心里估摸着,这榜是能上的,不过名次就大有可能不怎么样了,就是再次名列榜尾,他也不会有多少意外。

    几人在这里心思各异的等着,没让他们等上多久,时辰到了,学宫大门随即大开,两个青绿官袍的官员在一群书吏衙役的护拥下走了出来。

    两个官员都是提学道的学官,一人捧着一个黄色匣子装的榜文,分别为甲榜和已榜。甲榜上列名单一百名,已榜上列名单五百名,而最终取中的秀才名单,则是三百名。

    列在甲榜的一百人,基本一个秀才功名已经定下了,不过名次还会有些变动,而列在已榜,就还要由明日的复试再来排定了,到时再刷下三百名,留下两百名,这三百人的中榜名单就可以正式出炉了。

    因为考卷尚是糊名的,也不是正式榜单,所以并没有一个唱名的程序,在一位学官训了一通话之后,两份榜文就由人开始张贴在前面的院墙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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