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我都惴惴不安,毫无睡意,就怕那黑衣人再次偷袭我,怀中始终揣着狼牙刀,好防身,不知为何,我有些不太信任无生了。

    这个想法对于我来说有些奇怪,一开始因为好奇跟着他,之后对他的事情的确非常上心,但是何时开始,对他有些顾虑了?难道是那时候看到了他非人的一面?又或是他玩弄人类于鼓掌之间?又或者是……他不愿意救我?

    天已经大亮了,窗帘一夜未合,阳光洒进房间,是多日来难得的好天气。我重新穿起那搞笑的道袍,在腰间加上了皮带,将狼牙绑在皮带上,随身携带,虽有些突兀,但是却可防身。

    虎豹莽撞地闯进我的房间,“小三子!快起来了!”

    没想到我已经准备妥当,他盯着我腰间的短刀,“你为什么带刀?”

    “虎豹!让他去。”无生的声音从后面跟了上来。

    我气不打一出来,“当然要自己带刀咯,不然被人‘杀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靠别人肯定是靠不住的,懂不,虎豹?靠人不如靠几,哥哥教你的要记住。”

    冷嘲热讽一番,我存心说给无生听,虎豹好像也看出了什么,看看我又看看无生,又疑惑地看看豺狼。豺狼朝他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你别坏了我的生意。”无生毫无生气地说着。却更加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敢情没把我回事!

    我哼了一声,心中倒是好笑,什么时候像个娘们似的了,不就是技不如人,处处要人保护吗?以后自己小心点就好。不过对于无生,他的态度着实让我不满意。

    虎豹缠着无生先出了门,豺狼似乎有话对我说,“别怪他了,这事儿上,他也挺纠结的。他想救你的!”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了,反正也想通了,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怎么都比不上,不过自己的小命还是要自己看牢的。”

    豺狼叹了口气,“你这么想也可以,总之无生不是你想的这么无情的。”

    我哦了一声,便跟着出去了。

    会客厅里不见了赵玲和赵敬嬴的影子,只剩下黎玉欣,赵生,常德还有赵正。

    “大师,请喝茶!”今天是黎玉欣亲自给无生奉茶,别提多毕恭毕敬了。

    无生很快便进入正题,“昨日深夜,我同周围的小鬼神打听了一下这里的风水还有过往发生的事情,这里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只是被大鬼压住了祥瑞,赵生最近是否生意也不太顺利?”

    赵生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师慧眼!”

    无生云扫一抖,闭上眼睛掐指算了起来,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常德。常德被他这么一瞪有些害怕起来。

    无生未停顿几秒,皱了皱眉头又开始掐算,“怪哉怪哉!”然后又抬眼看了看黎玉欣,摇了摇头,“犯冲啊!”

    “大师?有……有什么问题吗?”黎玉欣担忧的问,她可不想成为丈夫工作上的障碍物。

    “夫人最近是否身体抱恙,头晕嗜睡?”无生问道。

    “没错,大师,你怎么知道?!”黎玉欣正色道。

    他用余光扫视了一下赵生,他依旧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反倒是常德有些紧张。无生一笑,心念,不愧是只老狐狸。

    “夫人,得罪了!”说罢伸出手指就给她把脉,几番诊断之下,“夫人的饮食起居是何人照料?”

    赵生有些紧张,“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怎么会有问题?有人下毒?”伸手一招就把管家找来。

    无生出手阻止,“无需惊慌,待贫道开坛做法便可。”

    我心中呲之,原想这只是在电视上看过的骗人把戏,现在自己倒是身在其中。

    豺狼过来对我耳语,“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没多会,香炉,桃木剑,蜡烛,法坛等等一应俱全。无生大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桃木剑串着几张咒符左右摆动,好似跳舞一般,别提多搞笑。

    想起平时优雅的他,真想大声嘲笑。

    突然无生坐到地上,不停地颤抖,赵生上前查看,“大师……”

    豺狼伸手拉住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无生开始颤抖起来,突地转过身来,双眼圆瞪,眼睛泛红,我仔细一瞧,便知道他将妖力释放改变了瞳色。

    黎玉欣吓得叫了一声,豺狼轻声道,“各位不用惊慌,师傅是被仙人附体了。”

    无生慢慢起身,面无表情,果真同之前假装道士的时候感觉不同,说是仙人附体不如说是变回了他自己,优雅,淡然,冷静。

    他手持桃木剑缓缓走向赵生,赵生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虎豹从后抓住他,“施主不能逃,仙人在施法。”

    我站在远处看着,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无生将桃木剑在他肩上敲了几下,忽的耍了起来,切下了几根头发,吓得黎玉欣和常德差点背过气去。

    他将赵生的头发放在蜡烛上燃烧,瞬间发出了刺鼻的气味,喝着几张符纸,香灰放在碗里,用手指搅了搅。随即又坐到地上。

    豺狼上前查看,轻声叫道,“师傅,师傅!”

    无生慢慢转醒,瞳色又变回了灰色,“将汤药给赵夫人和常先生服下。”

    黎玉欣一听,皱紧眉头,看了看赵生。赵生点点头。

    常德却怎么都不肯喝,“为什么连我也要喝?”

    豺狼扶着无生站起来,“夫人身体不适,也和常先生有些关系,夫人头痛是有心病才让小鬼缠身,若是长此以往,必定高烧不退,最差则一病不起。”

    “满口胡言!夫人有心病和我有什么……关系……”常德想到了什么,立刻声音轻了下去,惊讶的看着黎玉欣。

    黎玉欣则立刻避开视线。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常先生,也快点喝了吧,为了玉欣的心病,就请喝下去吧!”她视线突然变得坚定,转过头来说着。

    “赵一扬!”常德吼道,“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不用假惺惺地做这种可笑的法式吧!”说罢,他将手中的药碗扔向赵生。

    虎豹眼疾手快,将药碗接下,连着汤药一滴不剩全都拯救了回来。

    无生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不过在我眼里他肯定是用力掐住他的手腕了,声音虽然没有变化,但是我知道,他在威胁他,“施主,仙人所赐不可浪费。”

    “常德,喝了吧,大师的话总是有道理的。”赵生轻声道。

    “呵呵……哈哈哈哈!赵一扬,你有种!你别后悔!你别忘了,公司的生杀大权全都在我手上,大不了一拍两散!”

    赵生突然大怒,抓起他的下巴,“给我喝下去!”

    常德眼中没有惊恐,只是淡然的掩着笑意,就是这样一个男子,让他臣服,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有魅力。

    他端过虎豹手中的汤药,“若是毒药我也愿意为你喝下去,只是我没法同那女人一样为你留个孩子,如果有下辈子……也许没有下辈子吧!”

    犹如遗言一般,他将汤药一饮而尽,赵生眼中含泪,猛地与他亲吻起来,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瘫软的身体。

    我走过去猛地扯住无生的衣领,豺狼想要上来阻止,无生阻止道,“放心吧,不是毒药,只是让他忘记掉一点事情而已。”

    我渐渐松开手,“师傅,请跟徒儿出来,徒儿有事相商。”我强压着怒气说道。

    无生吩咐道善后的事情,才慢慢地走出来。

    “好了,这又是哪一出?这两个家伙是同性恋,怎么我不知道?”我一拳打在墙上。

    他拿出烟斗,吸了一口,递给我,“要来一口吗?”

    我自口袋里拿出烟,抽了起来,“你他妈的给我个说法。”

    “昨晚,我看到他们在悬崖上幽会,常德不是我们的目标,要专心对付赵一扬,我必须把其他的不定因素全都排除。”

    “你先是把他儿子软禁了,现在又是常德?!你给他喝得到底是什么?”

    “香灰和纸还有烧焦的头发。”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赵一扬昨晚来找我,说他公司的资料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上,让我帮他想想办法。”

    “他不怕你说出去?”我疑惑道。

    无生摇摇头,“他花了钱,我只为他做事而已,他知道我的能耐有多大,怎么可能对我下手,何况我那些非科学能解释的现象让他多少对我有点害怕。不过说到底也是只老狐狸。”他呵呵笑出声来。可我怎么都不觉得这些好笑,我感觉神经都要崩溃了。

    “你让常德把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忘了?”

    无生整理了一下衣服,“差不多,还有私藏资料的事情也忘了。”他开了门准备进去。

    “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夺去别人的记忆之后,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问道,掐灭了手上的烟。

    他回头笑着,“那多幸福啊……可以选择遗忘……”

    他又那样笑了,寂寞地笑了,无奈的笑了……

    我又一拳打在墙上,“该死!”

    没一会儿,豺狼和虎豹把昏迷的赵一扬抬了出来,我又进到房间里,黎玉欣坐在沙发上哭,赵一扬在抽烟,无生默默地收拾着法坛。

    管家上前帮忙,顺势同无生一起回了房间,我本不想再去经历什么,但是无生却示意我跟上。

    走廊没有人,只有我们三人,“无生大人,您是否忘记了我的委托?”管家冷冷的问出口,手在颤抖着,好似气愤,又好似无法接受刚才所看见的。

    无生浅笑着摇摇头,“怎么会,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了吗?你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不管你是否相信,那都是事实,只是出你所料的,你的女儿似乎隐藏着的秘密更加多!”

    他点头示意,指了指正巧路过的赵玲的房间。

    “还有就是,你似乎有许多事情没有向我坦白!”他正色,管家皱紧了眉头,久久没有松开,叹了口气之后终于松了口。

    “先去大人房里,我们细谈。”

    我安静的听着,什么都不说。

    豺狼和虎豹早就回到房间,准备了茶水糕点等着管家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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