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2005年。

    这个时候我已娶妻生子,我已经很快的快要忘记那件事情,它就像是一个已经走的很远的一个记号,也只是偶尔会想起这件事情来,觉得有几分后怕。

    十年间我做过很多事情,天南地北的都走过,在广东捞过鱼,在襄阳贩过菜,还跟我小舅子去新加坡建筑工地上砌过砖,照理说应该是挣过不少钱,但是手里一分钱没落着。大师兄那成精的儿子都已经领了几个漂亮女孩子回了家,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刚断奶就天天嚷嚷着哪个女人腿白,那个女人胸大,可想而知时间过的是他妈有点太快。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次的遭遇竟然把我媳妇儿跟孩子两人无辜的给拉了进来。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怪,孩子一生下来,就带有两个胎记,正好是一对蝴蝶的翅膀一个屁股蛋子上一个,当时我爹瞅着也觉得不对劲,说跟我小时候的那胎记太像,就琢磨着回老家问问那个老头,就是那个给我做手术的老头,这老头已经不是我第一印象中的装神弄鬼的模样,那在我心里可以说占据了相当的一席之地。

    后来我才知道,这老头的名字,他也姓李,叫李忠彦,但是知道他学名的人很少,因为这人喜欢上山采药,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半个月几个月都干过,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所以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草剌子鬼。

    孩子名字也是草剌子鬼给取的,叫李玄忌,乳名叫做豆兵,这名字起的其实不咋的,首先说这忌字,啥为忌?就是忌讳,犯忌的意思,这他娘的不是张无忌,长孙无忌,我儿子没那么大能耐。但草剌子鬼说这是隐义,玄忌,取玄机之意,又有悬壶济世之别意,虽然有个忌字在里面,但是这玄字克着这忌字,玄子意为深奥之意,而又有悬的意思,悬乎是也,所以这名字可以说是意味深长的很。

    再说那豆兵,谐音豆饼,听上去是有点太蠢,是个贱名,而且有撒豆成兵的意思在里面,这个名字也是当时我不能接受的,哪有把人比成草木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还经得住大风大浪的。豆兵本来就是豆子变得,这说要走就要走的,难不成来世上走一遭就是叫咱两口子空悲一场,所以我对这乳名也很不中意。

    但是草剌子鬼也说了:真既是假,假即是真,真到假是假亦真,假到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虽然是雾里看花,但是不经历真假之争,世上事情根本难得其要领,所以起这么一个名字,是要他对世间的事情多一只眼睛,有这等忌讳的名字又怎么样?他本来生来就屁股坐着两个小鬼,那他想来肯定是个有能耐的人,生死都能置身于外,何况区区一个名字,日本人直到明治维新时期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渡边,井上,野田这些名字都能有,人家还不是屁事没有。

    他本来在我们家就德高望重,这一说,我就更无言以对,所以没太在意,但是今年是他九岁生日,没想到在这一天竟然发生了一件怪事,我不得不再搬出草剌子鬼来。

    在襄阳,九岁孩子过生日是没有宴请亲朋好友的习惯的,但是,我小舅子还有小姨子跟豆兵感情好,现如今这孩子都看得跟宝贝疙瘩一样,恨不得天天粘在身上,小舅子和小姨子觉得这过生得热闹热闹,所以他俩提前就到了咱家来。

    老样子,做饭的还是我妈。小姨子没结婚,比我要小整整十岁,现在正是锦瑟年华的时候,我知道他老来我这儿啥意思,各位别乱想……

    其实说起来,二师兄要是没出意外,孩子也跟豆兵差不多大了。

    在此之前二师兄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他根本割舍不了,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相信那是真的,那个女孩子可以说占据了二师兄的整个内心,根本不可能接受我那小姨子,但是我那小姨子也是鬼迷心窍,二师兄偏偏对她不来电,却是越到他胃口,他越死心塌地。

    几年前的悲剧发生在宜昌的一个水乡里,就在那天两人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本来我们是打算着同一天结婚的,可是谁曾想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为这事儿大师兄还做了两年牢,幸亏当时有一个打渔的渔夫,在那天晚上想挣点散钱出来摆渡拉客,碰到过那女孩和二师兄,不然二师兄这辈子跳进黄河洗不清。

    那女孩老爸是县里考古队里的一个队员,母亲是档案馆的人,个个吃的是皇粮,这导致女孩对一些诡异的事情特别上心,性子怪的很,经常说一些常人不能够理解的话,但是二师兄就好像那女孩肚子里的蛔虫,那女孩心里想的在二师兄看来就跟透明似地,根本掩盖不了。

    据二师兄说,女孩好像在那湖里发现了有什么古墓之类的。别说,也怪二师兄胆子太大,他只当是两个人情投意合家里人又都没有反对的,只要心齐,没啥迈不过去的坎儿,一时粗心根本没想过危险性,这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那女孩胆子忒大,骨子里对探险有着一种常人无法达到的热度,可以说简直就是走火入魔,

    她要求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潜入一个小岛的水下,那个笑到是那女孩提前在地图上标出来的,但是走到小岛面前时,却仿佛那个小岛会漂浮一样,怎么也追不上。

    就在这时,船上却飘来一个很老式的帆船。

    那个时候旅游开发的力度不是很大,这些地方很偏,民间老是有一些这种用自制的帆船来吸引游客赚旅游钱的人,到了晚上的时候,在这地方租给一些学画画的学生去写生用或者干脆租给有一些人被他们拉去在江上聚众赌博啥啥的,所以江上晚上有一些帆船就不奇怪。加上那个小湖是和许多的河道连接可以到达长江,很多从大城市来的人都想在晚上来这里赌上几把,导致晚上的船就更多,有时候甚至能一连看见四五艘。

    女孩从没见过这种摆夜船的,就想去看看到底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当时二师兄还提醒那女孩说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一些瞎jb乱搞的男女,一个女孩子家的别他娘的没羞没臊的,但是那女孩子仍然不到黄河不死心,说这里面说不定是卖东西的,二师兄对这些男女根本就不屑一顾,但是那女孩实在难缠,二师兄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

    那船没多大,估计也就比他们租的那个小船高一个人那么多,二师兄把船头靠到那大船上就示意叫那女孩自己上去,他看到这些人心里恶心,没想到一踏上那船,刚开始还好好的,女孩站在船上还跟二师兄亲嘴了的,几乎是三秒的时间,那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迅速的就消失了,一星半点的光都没啦。随即江面上取而代之的就是弥天的大雾,伸手不见五指,二师兄赶紧的又重新打开探照灯,那探照灯巨大的光柱在江面上好不如一根火柴点燃的亮度。

    二师兄这一下子就吓得浑身直哆嗦,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啦就没啦,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于是他用力的喊,用力的划着船,怎么也找不着了,那个时候二师兄真是连死的心都有。

    但是他在船上翻了一下女孩的包时却发现了一个让他心悬了好几年的一张纸条:明天我要去登鬼船!一别十年,望你十年之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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