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打开门,闪身进去,陈设简单的屋里只有一个人背对着门负手而立,没有回头。他掩上门,尽力不弄出声响,上前几步,单膝跪在那人身后,静默无言。

    良久,那人突然回身一巴掌,打得他倒伏在旁,语气平淡的说:“明知是坑还往里跳,家里的小辈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爬起来,跪得越发标准。

    那人见他不说话,便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你自己拼死拼活揽下来的,谁也保不了你,既然知道做错了,就去刑堂吧。”

    他立刻应了声“是”,就起身离开了。

    我到了华融饭店,就发现叶秋葵已经在一层大堂里面等着了,他看见我跑过来,也没废话,开口就说:“你哥哥的这个事情,有些麻烦,因为他袭警了。”

    我马上接口:“是啊,所以才要钱嘛,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个渠道,也不知道该给谁,给多少。”

    叶秋葵点头:“嗯,是这个意思,这样吧”,他看着我笑了笑:“你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正好我在警察局里也认识一些人,我帮你摆平这件事情,就当你欠我个人情怎么样?”

    我当时就呆了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真是遇到活菩萨了。要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有捞偏门的命,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按部就班,少一个环节都会出岔子,更别提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感谢的话好,只能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咱们才认识,你还是我的上司,就这么麻烦你。”

    叶秋葵轻巧的拍了拍我的肩:“你不知道,我这里交际面比较广,跟很多牛鬼蛇神打交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用掉我几个人情,而且人情这东西,用了才有价值,更何况,你不求别人别人怎么求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呢。”

    他的话我只觉得似懂非懂,我只能点点头说:“那这个人情我可是欠大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觉得我能帮的上忙,就跟我说,我一定帮忙。”

    他笑着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我要打几个电话,你先回去等消息吧,你大哥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来,等谈妥了我通知你。”

    我答应着就往外走,却听见叶秋葵在身后喊:“后天别忘了来上班!”我回身比了一个ok的手势,应了声:“好!”就回去了。

    我回去店里之后跟苏谦说了情况,他也十分吃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儿!事出反常必为妖!”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就不能觉得是我突然转运了?”

    他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是那个姓叶的看上你了,你不是说他主动给你名片么。”

    我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之前他还我说卖都不够格呢。”

    苏谦用手摸着下巴思考道:“那可不一定,我觉得这个姓叶的不说手眼通天,至少人脉也非常广,见过世面,就你那两下子,他要是没看上你,他招你干嘛,用来吐槽吗?”

    我被苏谦噎的说不出话,白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晚上的时候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说他们两个都住在我这里,让他放心。我放下电话还觉得心跳的厉害,因为我几乎从来不对二叔说谎,虽然在外面也信口胡诹过,但是对着二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肝颤。我抬起头就对上了苏谦鄙夷的眼神,我心虚道:“看什么看,你跟你爸撒谎时,不也哆嗦么。”苏谦没搭理我,扭过头继续看着电脑,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一人顶两个黑眼圈,等到中午叶秋葵依然没有来电话,我和苏谦就熬不住了,苏谦很有些焦急的说:“你那个老板行不行啊,这都中午了,不说今天就能有信儿吗?”

    我虽然也焦躁的要命,但也只能安慰他说:“再等等,他既然说了是今天,大概不会失信。”

    苏谦不耐烦的说:“你才刚刚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诓你,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我说:“本来人家就是好心才帮的我们,打电话去催不好吧。”

    苏谦“哼”了一声:“谁知道他是不是好心,我总觉得这个姓叶的有问题,这么大的事情,得多好的关系才能一口应承下来,可他才跟你认识几天而已,我觉得他肯定是有所图谋才这么帮你。”

    我无奈的说:“我能有什么好图谋的,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你别瞎想了,等到两点再没有消息,我就给他打电话问问总可以了吧。”

    苏谦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我们就继续等,等到快两点的时候,终于叶秋葵打电话来说事情办妥了,可以直接去局子里交钱领人,五万就好,我在连声道谢之后把电话挂了,急忙与苏谦去警察局办手续。到了警局之后,交了钱递了烟,不一会儿就见有个警察领着苏训从后面出来了,还带着手铐。那个警察一边打开手铐,一边还跟我们打哈哈,说:“原来是葵爷的人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你们当时如果提葵爷的话,就不用遭这个罪了不是!”

    苏谦点头哈腰的应和:“是啊,当时我们不是着急了么,再说确实是我们先动的手,真是不好意思,葵爷让我跟那个兄弟说声对不起啊。”

    那个警察咧嘴笑了笑,摆摆手说:“哪儿的话,年轻人嘛,血气方刚一点也是有的,一下而已,根本没伤到,早就没事了,回去跟葵爷说,劳烦他挂心。”

    两个人就在那里你来我往,都快称兄道弟了,我在一旁没吭声,早就听不下去了,就后退了几步,站在苏训的身边,偷偷的看了看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训哥,他表情木然的站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表面上看没什么伤,就是嘴角肿了一块儿,微微发红,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他胡子长得快,一天没刮就已经有发青的胡茬拱了出来,看起来居然有些落魄。我心里不由得难过了起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牵了牵嘴角算是回应,我看着他那样更加难过了。

    我们从警局出来就先回了我的房子,回去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期间苏谦絮絮叨叨的把事情解决的过程说了一遍,苏训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回去之后我们随便找个小饭馆吃了一口,到了家已经很晚了,就简单洗洗睡了。我那里有两张床,一大一小,他们两个睡大床,我自己睡小床,我背对着他们躺在床上,想着下午苏训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堵的慌,睡不着。突然听到一声轻唤:“阿谅。”

    我翻过身,正对上苏训的眼睛,我一下想起了他走之前的那个夜晚。我坐起身轻声问:“你也睡不着么?”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看着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他将手放在我的头上,摸了摸,“有烟么?”

    我抬头看着他点点头:“有。”

    几分钟后我们就在客厅里各自点了一根烟,我看着窗外,是下弦月,没有那么亮,但我们也没有开灯。他在昏暗的月光下轻轻的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慢慢消散,扭过头对我说:“我没事,那个姓叶的应该是昨天就打了电话,刚到局子里的时候他们还踢了我两脚,后来出去了一下就没再动我,只是被关了一晚,没事做又睡不着,想了很多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就点点头:“嗯。”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摇摇头,伸出手又摸了摸我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说:“我在外面这些年,最挂念的就是你,本来打算这次回来,好好赚钱,也能在你身边,没想到还要你出面来赎我。我这个大哥做的真是失败啊。”

    我摇摇头:“没有。”

    他没有理我,继续自顾自的说:“我想好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咱们的汽修店不能放弃,但是也要赚钱,苏家这么大的产业,总有能插上一脚的地方,我明天就回家问问我爸,看看能不能在那哪个本家的店里安排一下,到时候你也来吧。”

    我听他这样说,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听训哥的”。

    苏家这样的宗族,能延续那么长的时间不是没有道理的,它每时每刻都在培育新人,老一辈的去了,中年一辈马上就能顶上,小一辈的又在成长。真的是后浪推前浪,一辈压一辈,代有新人,家族里的每一个位置都有很多人虎视眈眈,这样就能保持整个家族旺盛的生命力。苏家本家的孩子,一般从小就开始学习中医,灵枢素问、神农本草,等考大学时,成绩好的都上了各种医大,考不上医大的,就去念护校,总要拿到行医资格证才算踏实。

    小时候我二叔也没少逼我们学中医,但我们真的不是那块料,也对家族里的事情没有兴趣,慢慢的二叔也没再强求。苏训本来是反抗最激烈的那个,我记得他说过最讨厌家族内斗,但是现在也不得不投身进去了。

    其实,从他回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他变了,他以前一张嘴就能看到心,现在他连身上的伤疤都会模糊其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几年与我分开的时间里,他们两个都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我无法猜测,但能将人变得内敛的,通常都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补疑犯追踪呀,不知道有没有同好,宅总完全看不出六十岁的人,好萌!!李四叔狂拽炫酷吊炸天,好评!!还有bear那双钛合金狗眼无下限,这是狗男男的节奏啊。现在到第四季了,估计再发展就成天网前传了,真不知道诺兰兄弟想干什么了。不过星际穿越倒有点小失望,大概期望值太高了吧,故事一开始看着马修有点穿越真探的赶脚,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昨天跟我的一个同门聊天,聊币原喜重郎,老头子也不容易,两次上台都是多事之秋,不过昭和之祸自他而起,日本这个民族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但愿中国不要重蹈覆辙,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

    叶秋葵这个名字来源于一次我的蹭饭之旅,当我们逛菜市场的时候,我今晚的饲主惊喜的指着旁边一小堆疑似辣椒的东西叫道:“呀,秋葵上市了呀!”鉴于我只认识萝卜、白菜、豆角、茄子、土豆、西红柿以及辣椒这七种蔬菜,饲主给我普及了一下:秋葵,也叫洋辣椒,原产非洲,20世纪初由印度引入中国,巴拉巴拉等等,总之就是能吃,而且对身体很好,但是——他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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