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影中,我找到了异空间的入口。

    这里非常阴暗,一层一层的黑尸,堆砌至数十米的高空,形成立柱与墙体,尸体中的蠕虫窥视我,试图偷袭我,我不时使用念刃保命。

    这里不是密闭空间,而是野外的仪式场所,我见到黑色的天空,怪异的鸟,好似人脸的云,模糊不清的星辰,我感觉自己是在梦境中,却又被这真实所震撼。这并不是空间重叠导致的,我确确实实到了恶魔们所在的异空间。

    当空间重叠时,我像在做一场虚幻的梦,而现在,我在如梦幻般的现实中。

    我无法描述具体的感受,我完全被这恐怖而奇异的景色迷住了。

    好在我仍知道自己的使命。

    白色的小恶魔在这儿失去了神出鬼没的能力,我毫不费力地追上它们,刺穿它们的脑袋。它们死了,像是缠满绷带的三岁儿童,却被我杀死。我心里有些动摇,但强迫自己坚定不移。

    突然间,尸体的上方响起尖叫声,紫肤色的女人从空中落下,朝我猛攻,她们的手脚像黑色章鱼的触臂,容貌却甚是秀美,我手中雷剑运转,电光流动,斩中她们,迫使她们痛苦地退后,可她们很强,并没受多重的伤。

    她们手臂表面有坚硬的鳞甲,挥舞起来像是铁鞭,迅猛沉重,足以打碎白色恶魔的骨头。我不停移动,接连躲闪,有几次被击中,铁莲的防御险些被击破,与此同时,我还要提防那些蠕虫。

    幸亏我动作不慢,即使被围追堵截,我仍然找到了有利的位置,恰好她们连成了一条线,我集中意志,使出弑神念刃,当她们胸口被洞穿时,惨叫声像是悲哀的北风。

    一瞬间,她们都逃了,尸体重归平静,蠕虫陷入沉睡,这尸骸的迷宫总算消停。

    我听见人类的哀嚎,遂朝哀嚎方向走,在尸骸围墙的尽头,我看见了一些受害者,很快意识到他们是号泣村的男人。

    我躲在一棵树后,更仔细地观察——他们被黑色触臂捆绑在树上,更多的紫色女人正在喂他们蠕虫吃。男人的肚子很大,肿起一个个薄膜,薄膜中是那些白色小恶魔的胎儿。偶然间,薄膜破裂,紫色女人赶忙将新生的白色小恶魔抱住,满脸慈祥,用最温柔的动作抚摸它们,照看它们。

    生育后的男人并没死,另一个紫色女人走近他,与他紧紧拥抱,男人竟发出喜悦的呼喊。

    我心跳加速,恐惧与兴致并存——这些紫色女妖将男人捉住,利用他们生产这些操纵空间的小恶魔,与人类的繁衍规律恰恰相反,是由男性生育的,就像是...像是海马。

    一个男人从树上飘落,他的皮肤像是黑色绷带,本该是脸的地方没有五官,或者是被绷带缠住了。

    他说:“他们很快乐,也很痛苦,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难道他发现我了?我并没有回答。

    他捏住一个号泣村男人的脸颊,说:“当男人与女人在一起,男人比女人更快乐,但生儿育女的痛苦,却由女人承担,这很不公平,你觉得呢?闯入者?”

    他果然知道我在这儿。

    我喊道:“你就是索坎?”

    索坎回答:“啊,想不到你知道我,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

    我说:“你为什么要折磨号泣村?能不能高抬贵手?你的领地是这儿,与他们根本没关系。”

    索坎说:“当你对一事一无所知时,任何想当然的评论都显得很愚蠢,闯入者。”

    我说:“那你说来听听,我或许能替你排忧解难,找出折中的方法。”我独自一人绝无法胜过这么多紫色女恶魔,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祭出名为嘴遁的神秘力量。

    索坎握住一个紫色女恶魔的手,将她从男子身上拉开,他一拳打碎了那个男人的脑壳,男人发出愚蠢的号泣声,而那些蠕虫吐出唾沫,修复男人的伤。索坎哈哈大笑,说:“他们只是生育的工具,蠕虫不会让他们死。”

    我见他折磨人,却并不怎么生气,因为我确定这些男人爽得很,吃些苦也是活该,不是有句话吗?男儿牡丹花下死,便称英雄也枉然。

    索坎说:“三十年前,我正是在号泣村出生的。我的父亲是号泣村的凡人,我的母亲则是这些紫色夫人。”

    我深感震惊,不料这其中竟有这样的渊源。

    索坎说:“我的母亲是误入号泣村的女恶魔,他们可以随意‘使用’她,羞辱她。不在这位面时,她没有多少反抗的力气,生育的方式也和人类相同,只不过她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见过我母亲最后一面,可并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哪个混账。”

    他又说:“你看我这怪模样,我本来也会死,但一位恩人拯救了我,他带我来到这儿,让我了解我的身世,了解这些紫色夫人。他说他叫斯密茨,是一位血族,你听说过他吗?”

    我说:“听说过,斯密茨似乎是血族的祖先之一。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索坎脸上的绷带肌肤分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问:“为什么太好了?”

    我说:“我听说过斯密茨,你也...认识他,我们有共同的话题,这...难道不好吗?”

    这是没话找话,可厚着脸皮尬聊也是一种本事。

    索坎说:“不好,因为你从号泣村而来。我的誓言,让我不得不杀死号泣村的每一个男人,因为他们都可能是我的父亲,更因为他们每个人必然是我的仇敌。”

    我急忙说:“我可以让他们补偿你,怎样?我看你受了三十年的苦,怎么也该补偿你三千万信用额,不过现在他们很穷,能不能按揭三十年慢慢还清?你可以算些利息....”

    他抓起一具僵硬的尸体,那尸体中的蠕虫变得宛如毒蛇。他说:“这些尸体,这些蠕虫,是我精心培育的,是用来杀人的武器。这位面是个危险的地方,你知道我存活的多年间,用它杀了多少恶魔吗?”

    我决定继续恭维他,说:“我是个为了杀恶魔而训练多年的新手,我可以好好向你请教,对了,我可以拜你为师。”

    刹那间,索坎闪现在我身侧,将尸体当做战锤砸向我,我以鱼刺枪抵挡,震得骨头剧痛,如杀鱼般惨叫。

    索坎再当头砸落,我用鬼魅般的身法躲开,但那尸体中的蠕虫骤然缠住我的右手,我死命捏住蠕虫,喊了咒语,将那蠕虫变成金粉。

    索坎左手挥拳,我被击飞,大概在空中飞了有十米吧,撞塌了一堵尸墙,发黑的尸体朝我摔落,我化作一道黑影逃开。

    他说:“斯密茨先生说过,这是拉森魃的高深绝技,难怪你能穿梭空间,你是拉森魃之血的始祖之一?”

    我喊道:“不错,你如果怕了,就这样认输如何?”

    索坎跳起,尸体战锤再度袭来,我使出游樱,再让影子与我重叠,这让我的动作几乎与贝拉一样灵活,他横扫竖劈,看得出是身经百战,武艺纯熟的战士,但如何能与我相比?我可是身兼奥奇德与海尔辛两位宗师亲传的学武奇才....

    他用卑鄙的变招砸中了我的后背,我口喷鲜血,如游鱼般逃离险境。

    索坎动了动手指,我身边的一具尸体爆炸,我被蠕虫一通狠咬,狼狈至极。我怒道:“有种别用尸体!占地势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怒气勃发之下,我用念刃将蠕虫震离身躯。

    索坎走向我,说:“你体内有强大的鲜血,是这鲜血让你的伤势复原,否则你早已死了。”

    我当然知道是瓦希莉莎救了我,我唯一的胜算是逃离这尸堆,摆脱不利的地形,可这恶魔几乎和勒钢难分高下,即使不凭借这些尸体,我又能活多久?

    我变成影子,影子宛如流水,全速逃离,但这索坎跑起来风驰电掣,像是引擎残暴的跑车,十秒钟之内已离我近在咫尺。

    让他追,他追上我之后,就该我让他吃苦头了。

    蓦然间,他劈出尸体战锤,我早有防备,鱼刺枪与之再度交锋,我手骨剧痛,但在同时,鱼刺嵌入尸体中,我和他僵持,忽然间,我吐出拉森魃之血,将他和我一起罩住,随后纵身一跃。

    他立刻将暗影击碎,我落在不远处。他的目光朝左右扫了扫,索莱丝与废钟将他包围,现在是三对一。

    我的撤退只是幌子,我在找异空间的通道,以便能将他带到主战场。

    索坎说:“你以为在这儿就能不死吗?”他一闪身,攻击距离最近的废钟,他可错了,废钟的动作行云流水,令索坎的攻势落空。陡然间,索莱丝的发针击中了他,却完全无效,他的身躯强壮得不可思议。

    索坎高高跃起,劈断了我们站立的钢管,随后继续追击,像疯狂的狮子。我们抵挡了一会儿,实在挡不住,三人朝另一方向逃,索莱丝喊道:“他太强了!这可真没想到!”

    我答道:“别急,老策略,你们设法困住他,三秒钟后,我就能结束这场战斗!”

    索坎猛然一冲,抓住索莱丝的头发,我急忙将她头发劈断,索坎那骇人的兵刃击中了我,我再度喷血,掉落在下面一根横杠上。

    索莱丝说:“废钟,保护他!”废钟抢先一步将我扶住,带着我躲开索坎。

    我迷迷糊糊,绞尽脑汁地想主意,但骤然间,我见到无数金光击中了索坎,那金光似是有形的物质,状若锋锐的金色长剑,将索坎刺穿,重重钉在了墙上,这一回,是索坎遍体鳞伤。

    发射金光的是一位重甲战士,他个子不高,站在二十米远之处,铠甲上有剑盾会公爵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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