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躲入一个树枝是人手的树林,是的,人的手掌,血淋淋的手掌,它们本来想掐死我们,可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孟行海说:“你身上的病是免死金牌,它们怕那个扮作女娲的仙灵。”
    我说:“我没病。”
    “可你确实被泼了绿水。”
    我说:“也许她确实只是开个玩笑?”
    玫瑰说:“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问题在于我还真信,这让我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为什么会信她的鬼话?她大费周章地把数万村民抓到了中海,顺便杀光了替她卖命的凶蛮,仅仅是为了闹着玩?
    藏沛萎靡不振,神色黯然,喃喃说道:“所有师妹都没了,断翼鹤诀也没了,我回不去,我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玫瑰说:“这件事本就不怪你,青莲当梦海是什么了?仅凭借一件天地图,就让你们冒死闯进来?来一千个,一千个都得死。就算你们真见到了断翼鹤诀,也会被断翼鹤诀逼疯。”她说出这话,吐一口血在地上,显得异常疲劳。
    藏沛欲哭无泪,说:“不是说见到幕后黑手就会见到断翼鹤诀了吗?”
    孟行海说:“我们已经见到了。”
    我大吃一惊,顿时醒悟了过来,说:“蝴蝶!”
    孟行海点头道:“是,蝴蝶。”
    玫瑰:“蝴蝶是断翼鹤诀?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行海:“那些蝴蝶之所以如此厉害,是因为它们的行动遵循着断翼鹤诀的法诀,暗含高深的道理,所以,连你的太阿剑也无法与之抗衡。”
    玫瑰嘟囔道:“若不是在梦海里,我体力不足,怎么会....”
    孟行海笑了笑,玫瑰又说:“观察那些蝴蝶,就能学到断翼鹤诀?可那些蝴蝶只怕有好几亿,甚至几十亿,无时无刻不在变幻,那图案...”
    “所以说,不可能强求完全记住,除非你已通晓天地的道理。”
    藏沛抖着身子,说:“那么,我...捉一些蝴蝶回去,能不能借此钻研....”
    孟行海说:“当然可以,只要你收获一千只蝴蝶,就能习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武学了。”他一边说,一边翻我眼皮,说:“奇怪。”
    我说:“我没病,说了好几次了。”
    孟行海问:“你没有其余什么感受吗?”
    “没有,我很正常。”
    玫瑰迷眼瞧我,问:“那你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我告诉她没什么,可其实我是因为兴奋。
    我记住了!记住了那无穷无尽的道理!我记住了断翼鹤诀!那似乎是创造世界的大道!
    准确的说,不是我记住的,而且没记全,疯网议员们各自记忆了不少,他们还在理解,还在消化,我为此担忧:他们会不会变得更疯?可他们本就是无数疯狂的念头中最疯狂的几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唯有疯子掌握着真理。
    孟行海:“总而言之,玫瑰,藏沛,你们离朗基努斯远一点,那种病也许暂时不会发作,可潜伏期也可能会传染。”
    我喊道:“你这是歧视!哼,我不理你们了!”这句话让我有机会远离他们,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得到了断翼鹤诀。
    它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宝物。
    我的宝物。
    玫瑰问:“朗基努斯为什么在那儿流眼泪?”
    孟行海说:“可能是病发了吧。”
    玫瑰说:“怎么会?他刚才的那一招威力甚至在太阿剑之上,就这么轻易地被仙灵肆意操纵?”
    孟行海:“只是一种可能。”
    他们不知道,不知道我已经掌握了这古老的、神器的秘密。哦,我的宝物,你是所罗门王所埋藏的最伟大的财宝。你是无数沉船中蕴藏的无价黄金。你是无数寻宝者舍生忘死也要取得的至尊神器。同时,你也很危险,你将所有拥有者置身于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境地中。
    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是属于我的秘密。所以,我要躲避他们,躲避这些贪婪的家伙,以免他们挖开我的脑袋,以免他们把刀剑架在我脖子上。
    我看见一棵树上有一个小洞,大约大拇指般粗细,我把手指伸进去,里面有些湿润,也有些温热。
    我拔出来,又伸进去,再拔出来,又伸进去。我抬起头,看着树叶微微颤抖,为什么我觉得这棵树有些可爱?我的手指变得很敏感,想要退缩,又想要勇往直前,每一次触碰,都让一股温暖与刺激流遍我的全身。
    如果我的手指能够膨胀,就能感到更紧密了,哦,那简直是罪恶,那样的快乐简直是犯罪。
    这样的犯罪,将让我躲入愉悦的地狱呀。
    玫瑰喊:“这简直太恶心了。”
    我大吃一惊,见他们三人都看着我,疯网议员也都停止了思考,观察着我的行为。
    孟行海问:“你怎么想的?”
    我说:“我是...个环保主义者。”
    孟行海问:“环保主义者是什么?会对着树木发情?”
    我怒道:“胡说?怎么说话呢?这么难听?我只是觉得,我们要珍惜与爱护这些树,它们在这世界上生存了几千年,几万年,有特殊的历史意义。尤其是在这怪异的环境中,也许一棵树会变成女人,非常美丽,非常可爱的女人,就像仙灵那样....”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双手紧紧抱住那棵树,我的身体贴住了它。它似乎也在低头看我,变得风情万种,我见犹怜。
    它说:“不要离开我,朗基努斯。”
    哦,不会的,上帝,当然不会。
    它们成了许许多多的、如梦如幻的美人儿,一个个用水灵灵的眼睛注视着我,说道:“把你的宝物给我们吧,朗基努斯,给我们。”
    给你们?
    我的...宝物。
    “是的,你的宝物,你最珍贵的东西,请给我们注入....注入你的活力,留下你的种子。”
    哦,是的,种子,这森林需要我,需要我把根留下。
    玫瑰似乎想要拔剑砍我,又不得不念及我的救命之恩,打算让我多活一会儿。孟行海恍然大悟,说:“是那绿水让他爱上了这里!”
    玫瑰眼神缓和了些,问:“那绿水所谓的病就是这个?”
    孟行海说:“是的。”
    他说的没错,由于疯网议员们正思索着断翼鹤诀,我的意志毫无防备,这病魔便趁虚而入,否则,我不至于会....
    玫瑰苦笑道:“这些无形仙灵真是神经病,这种病有什么用?犯得着做到这种地步?”
    孟行海说:“不,你仔细想想,这种病的后果极可怕。它能操纵人的思维。”
    “然后呢?”
    孟行海说:“它可能有两种功效:一、让人想要将这病传给别人。二,让人爱上梦海,想要进入梦海。那些染病者进入凡间,就会情不自禁地去散布它,如果找不到医治这种病的方法,越来越多的人就会自行朝梦海走,村庄的人传给富甲帮的人,富甲帮的人传给露夏王朝的人,露夏王朝传给东海盟,随后是龙国,世界各地....”
    玫瑰惊呼道:“竟这般歹毒?”
    孟行海说:“不错,这是最坏的可能,也是最坏的结果。”
    我意识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走向玫瑰,我的手想要触碰...触碰人的肌肤。玫瑰怒道:“你别靠近我!”
    我说:“我不受控制呀,陛下,唯有你...你能解我的毒。”
    玫瑰喝道:“住嘴!你根本就是懒得控制自己!不然你为什么不去碰行海和藏沛?”
    当然,当然是要碰的,但那也必须在我传染你之后。我是个很专一的人,在认定了目标之后,绝不会轻易转移....
    孟行海给我一掌,我翻身栽倒。玫瑰急道:“你不会感染吗?”
    “不,梦海的任何疾病都对我无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玫瑰看着藏沛,他也正痴迷地趴在一棵树上,身子蠕动着。啊,他的那棵树,确实生的异常美貌,它躺在他的怀里,可却看着我,似乎在向我求救,又似乎....似乎想让我加入他们。这真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啊,可又是多么难以抵挡的诱惑...
    过了几分钟,藏沛转过身,大叫一声,扑向玫瑰,玫瑰骂了一句,,一掌将他击晕。
    瘟疫医生告诉我,他或许有办法遏制,但那得等他参悟了断翼鹤诀之后。
    不得不承认,这五个疯子都绝顶聪明,我只能等待他们有空。
    我静静躺着,等四周变得很静,玫瑰和孟行海谈着话,可却不能打破那静谧,天色渐暗,这庞大的丛林变得十分奇幻。有时候,疯网议员们的思绪会流过我的脑海,让我也领略断翼鹤诀的奥秘,我居然能读得懂,它描述的是一种阴影,一种与彼列操纵的阴影不相上下的强大力量。
    两者相通又不同,可以相互借鉴。他们所说的龙蜒就是这阴影的主人吗?
    我听见一个女孩儿清脆悦耳的笑声,那声音异常好听。
    这又是幻觉吧。
    如果这个女孩儿是我的想象,我一定是想象力最卓越的诗人,她异乎寻常的美超越了这个世界的范畴,让我觉得染上这病似乎也不错。
    她告诉我她叫陈白雪,这名字好美,和她的人一样美,这种美十分危险,我突然产生了莫大的惊惧。
    她的灵魂,我意识到她是个仙灵。
    陈白雪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就是孟行海要找的那个梦中情人。”
    鉴于孟行海也算是救了我,我压下了横刀夺爱的冲动。而且我有预感,如果我打她的主意,我作为主角的人气将急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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