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没有解释,只道:“跟我来。”
    他召唤出三头顾客的宠兽,以及炼狱烛龙兽和二狗,还有紫青牯蟒。
    至于小骷髅,在必要时再召唤。
    “你的宠兽……”
    苏平正想让唐如烟召唤出她的战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心中询问系统道:“她的战宠在这里,也有复活的能力么?”
    “没有。”系统回答得很干脆,道:“死了就死了,你签订契约的只是她,跟她的宠兽无关。”
    苏平哑然,但也没太意外。
    如果唐如烟的战宠也能够在这里培育,那么他完全可以将后者当成移动宠兽库,每次就能携带更多的宠兽了。
    在这培育世界,他记得乔安娜的战宠,似乎也不享有复活特权。
    “出发!”
    苏平说道。
    这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碧林如海,除了有神性能量弥漫外,苏平也感觉到里面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这里面定然有妖兽,或是神族!
    “啊?”
    唐如烟还没从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情况中回过神来,看到苏平已经率先向前大步走出,连忙跟上,追问道:“这里是哪啊,我,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是你战斗的战场就足以。”苏平头也不回地道。
    在森林中行走不久,很快,苏平就看到了妖兽遗留的足迹,爪印巨大,将遍地的落叶踩进烂泥中。
    “走。”苏平立刻追踪而去。
    唐如烟有些傻眼,但苏平的话不光是一种号召,对她来说,似乎还有某种特别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服从。
    嗖!
    她跟随着苏平,向前狂奔。
    她浑身能量爆发,施展出唐家三大秘技之一的另外一道秘技,影步神踪,将速度提升到最大,即便是在八阶妖兽面前,也能躲闪。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跟苏平的背影相距越来越远。
    “等等我。”她忍不住叫道,更加卖力地追赶上去。
    苏平没停,他此刻施展的是普通封号的速度,目的就是拉练唐如烟。
    在追赶中,半小时过去,正在前行的苏平忽然察觉到一股气息锁定了他,这股气息颇为强悍,但苏平也算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辨别出,应该是瀚海境王兽气息。
    “略高了点,但也凑合吧。”苏平目光一动,没有停下。
    很快,他顺着爪印来到了一条被摧毁的林道尽头,一头巨兽矗立在那里,转身凝视着他,先前那道气息便是这巨兽的,它察觉到有东西在顺着它的路线接近它,只是在感知之后,发现对方的气息并不强,这才停下等待。
    “狩猎者?死!”
    这巨兽看清苏平的模样,暗金色的瞳孔发出冷光,嘴里也吐露出神语。
    苏平跟随乔安娜学过神语,勉强能听懂一些,这巨兽说的神语似乎是另外一个风味的,腔调有点奇特。
    “杀!”
    苏平让顾客的三头宠兽和紫青牯蟒率先冲出,迎战这头瀚海境王兽。
    至于炼狱烛龙兽跟二狗,苏平就留在了身边,它们俩出手的话,这头王兽扛不住。
    “你也去。”苏平转身,对后面气喘吁吁追来的唐如烟说道。
    唐如烟刚停下,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此刻听到苏平的话,一眼看到前面的巨兽,她眼眸瞪得滚圆,道:“王,王兽?”
    “没错,去杀了它!”苏平冷声道。
    唐如烟错愕地看着苏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让她去杀王兽?
    她刚要吐槽,但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心中的疑惑和杂念全都抛却,她忽然觉得苏平说的话也许是对的,她应该去。
    只是,这是王兽啊!
    求生的意念激发而出,她从那奇异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不禁道:“我,我才七阶,我去的话,这会拖后腿吧?”
    “别怕,让你去就去,放手的杀,死了我负责。”苏平冷酷地道。
    在培育宠兽时,他素来狠得下心。
    听到苏平的命令,唐如烟还想再说,但她浑身忽然像灼烧般,有种火焰蔓延的感觉,她心底有种感觉,要是不遵从苏平的话,她马上就会死!
    他要杀自己?
    唐如烟难以置信,但看到此刻面色冷酷,跟平时在店里截然不同的苏平,忽然感觉有些陌生,不是轻易能开玩笑的样子。
    她脸色难看,但最终还是一咬牙,浑身能量涌动,准备召唤自己的宠兽,赴死一战。
    但她背后的召唤漩涡刚打开,苏平就说道:“就你自己去,不要用战宠,靠你自身战技,你们唐家的战技应该挺多,你好好发挥。”
    唐如烟险些吐血,他们唐家搜罗的战技的确很多,但再怎么多,面对王兽也是毫无意义的啊!
    看到苏平毫不讲情面的模样,她咬住嘴唇,心里忽然有种赌气的感觉,心想既然你要去死,那我就去死好了!
    这么想着,她也抛开了畏惧,再次施展出影步神踪,朝那王兽冲杀过去。
    此刻王兽正被几头战宠包围攻击,看到这些气息低微,连王兽都不是的家伙居然想围攻自己,它发出愤怒的低吼,感觉尊严受到了侮辱。
    “死!”
    一道神语发出,它浑身爆发出璀璨金光,体内的能量直接震荡而出,嘭嘭数声,三头顾客的宠兽被震得重伤倒飞而出,如果不是先前培育过,光是这一击,就足以全都将它们秒杀。
    在王兽身边,只剩下苏平的紫青牯蟒还在。
    紫青牯蟒浑身的鳞片紧缩,在那能量震荡的刹那,它开启了防御,抵挡住了攻击,此刻只是摇摇头,便又再次朝这王兽冲去,速度极快,顺着其硕大的小腿缠绕而上。
    紫青牯蟒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灵活无比,这王兽想要将它抓住撕碎,但被它体外光滑无比的鳞片轻易卸开利爪。
    此刻,唐如烟也冲到了这王兽面前。
    望着这王兽巨大的身体,先前赴死的决心,忽然间犹豫了。
    但想到苏平的话,她眼中露出悲愤之色,发出愤怒的吼声,如最后的悲鸣,朝王兽冲了过去。
    嘭!
    王兽低吼一声,狂暴的音波震荡,唐如烟体外撑起的能量盾立刻破碎,她身上的不动琉璃身也寸寸裂开。
    下一刻,她的身体倒飞而出,摔落在数百米外,奄奄一息。
    苏平微微皱眉,来到她面前。
    “继续。”他说道。
    唐如烟咳出鲜血,躺在地上,望着苏平俯视下来的脸孔,那脸上一丝温情和往日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只剩下冷酷。
    她脸上慢慢盛开了一抹笑容,缓缓用手撑起地面,一点一点用力地爬起,她感觉连站着都痛苦和吃力,但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只是面对着这个少年,低着头,低声道:“如果你希望我死的话,我会去的……”
    说完,她抬头看了苏平一眼。
    那一眼中只有柔情和眷恋,凝固的东西,让苏平顿时怔住。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唐如烟,并非是宠兽,而是活生生的人。
    或者说,他曾经培育的那些宠兽,并非是他理解的那种“宠兽”,它们也有情感,只是没有像唐如烟这样如此真切的表露出来。
    但是……
    真是如此么?
    苏平眼前浮现出炼狱烛龙兽、黑暗龙犬在自己的号令下,一次次赴死攻击的眼神。
    那是决然,是眷恋,是信任,是甘愿!
    他忽然沉默了。
    原来一路走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背负了这么多东西。
    难怪炼狱烛龙兽在彼岸面前,依然死不后退。
    它早已在培育世界,甘愿为他牺牲了,又何惧彼岸?
    “这就是你们对我的心意么……”
    苏平转身,望着后面眺望此处的炼狱烛龙兽和二狗,它们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后面,炼狱烛龙兽用爪子挠着后背,二狗正在地上翻找着小虫子,似乎对眼前的战斗毫无兴趣。
    它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战斗……
    苏平嘴角微微牵动一下,他慢慢收回了目光。
    “去吧。”
    他抬头,对面前的唐如烟再次说道。
    一刹那,唐如烟明亮的眼眸,似乎变得有些黯然。
    苏平看见了,但没再说什么。
    这份信任和甘愿,他知晓了,既然他已经背负起了,就不会辜负这份心意,哪怕,是以眼前伤害对方为代价。
    毕竟,这里不是真的死亡,眼前的痛苦,是为了真正的活着!
    这不正是生存的法则么?
    唐如烟深深凝视了一眼苏平,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拖起重伤的身体朝那王兽再一次走去,从行走到小跑,到最后的疾跑,以及呐喊。
    嘭!
    刚冲到王兽面前,她的身体便骤然炸裂。
    苏平望着她决然赴战的背影,心中默念复活。
    很快,完好的唐如烟在原地出现,她明显愣住,呆呆地看着自己,发现身体居然毫无损伤,疲劳感也不见了。
    “去吧!”苏平再次说道。
    唐如烟听到苏平的话,回过神来,愣了愣,忽然有些茫然。
    这里,真的是现实?
    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现实中的话,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来到这么奇怪的地方?
    而且刚刚明明已经死了,居然又活过来了……
    肯定是做梦!
    想到这里,再看到苏平跟店内截然不同的模样,她忽然间领会到了。
    这就是做梦!
    既然是做梦,那还怕什么?
    杀!
    唐如烟再次向前方的巨兽冲去。
    很快,她再次生死,而后又再次复活。
    第二次第三次……随着一次次的复活,唐如烟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亢奋,居然真的是做梦!
    而且如此真实,逼真!
    那在这里,她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哈哈哈,给老娘死吧!!”
    “王兽?来啊,看老娘打爆你!”
    “哟,小店长,给老娘笑一个。”
    肆无忌惮地爆笑声在森林里回荡,唐如烟悍然地一次次杀向王兽,虽然每次都被杀死,但她的斗志反而越发高昂。
    苏平:“……”
    这画风转变得,他都有些没适应过来。
    刚刚心底的感动,此刻顷刻间烟消云散。
    肯定是刚刚想多了……
    这家伙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像个淑女,没想到内心居然如此狂躁。
    “用你们唐家的秘技,好好打,别以为不死了,就能随便,跟那些宠兽好好学学。”苏平望着越来越随意的唐如烟,忍不住管教道。
    唐如烟轻哼道:“少命令我,这里我最大,不过话说,这王兽怎么还没死,我应该是能一念杀死它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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