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洛邑,像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轻柔。作为天下第一大城,仅仅是历史不过二十载的洛邑自建成之初便是繁华的代名词,而后更是被冠上了‘天下第一都’之美称。洛邑的夜晚依旧是软红香土,令人神醉。
    而最初,统治者就是为了这份繁荣与天朝宗主国的无上威严,除了皇城设立的‘金吾卫’外。在外城设立了二十余处‘执安所’遍布整座城市二十四个区域。长期配置‘安吾卫’巡检整座城市,其下再有‘车署’、‘治灾署’、‘九扇’等详细到负责城市安全的具体官署。除此之外,洛邑由公输子亲自绘图督造,暗藏大小机关上百处,其中辅助居民治安的机关更是有五十余处。
    二十年来洛邑几乎从来没有大型的犯罪事件,就连斗殴之事都少有发生,更不用说是绑架案件了,所以鹿鸣馆之事朝野轰动,卷宗祥案也在当夜便由潼县侯为首的一众大臣之手送上了代天子执政的大王子的案牍之上。
    执安吾失职被罢免,一众官署的长官纷纷下台,此案牵涉之广甚至都波及到了大王子本身...执安吾本就是大王子一系的官员,但是此时不得不弃车保帅来平息大周第一战神的怒火...有人看见这位战神在当天便冲入天子寝榻之外跪到了天亮。是了...这位大周战神的独子还尚未及冠。
    ………
    尚且不管外面如何,公输木玖活的倒还是滋润的,每日有人送好菜好酒,上好的被褥还有衣物换洗。除了无聊之外倒还都让他满意。
    “诶诶,我要昨天的那个饼馕怎么没送来?”公输木玖刚吃完獠牙面具们送来的午食正在用木签剔牙,剔着剔着觉得少了什么,于是打开铁门上的闸口,大声地冲外面喊道。“有没有人在啊?”
    这个闸门是獠牙面具应他要求打开的,按公输木玖的说法是想多透透气,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分。本来公输木玖只是想试探性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日后好提条件。没想到对方不但干脆地答应还“服务周到”。这种待遇让他有种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的错觉,以至于刚开始的时候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不过经过了几次对方的解释之后公输木玖还是坦白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管他那么多虚虚实实,或者开心就好不是吗?虽然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轻易地答应了,理说犯人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有的有的。”一个獠牙面具沙哑着难听的声音屁颠屁颠地凑到闸口前。渗人的声音混着谄媚的语气怎么都让公输木玖听得怪难受。“什么事情,公输士子。”
    “我刚跟送饭的说我还要昨天那个馕怎么还没送来?”公输木玖撇了撇嘴,用略带嫌弃的口吻:“能不能别每天都戴个面具压着个嗓子,晚上听了看了很吓人的。”
    “回士子的话,这是规矩,小人也无法做主,您就将就着呗。”那獠牙面具在门外向里面的公输木玖作了一揖以示歉意。“因为厨房不在这边,所以请您稍等,饼馕应该马上就到了,我还叫他们购置了些羊酪,士子可以就着饼馕吃。”
    “嗯,这还差不多。”原本对方说还要一阵的时候公输木玖正想趁机发一顿火解解乏,听到对方如此细心细致又关心自己,不由得收起了就要发作的脾气点了点头。“你很不错,跟我学做菜吧。”
    “士子还会那庖厨之事?”獠牙面具问道。
    “那是一个梗,你不懂。”公输木玖故作高深地眯了眯眼皮,抬了抬眉毛然后转身回去坐在了獠牙面具们给他铺就的草榻上。“第一时间给我送来啊记得。”公输木玖还不忘朝门外吩咐道。
    随着一声好的,闸门便被关上。
    ...
    “没有异常。”獠牙面具半跪于地上对身前之人汇报道。
    “嗯。”那人点了点头。“注意看护好其他几位,绝对不能再出现像谢禹那种情况了。你先起来吧。”
    “诺。”獠牙面具得令方才起身,抱拳对自己的主人问:“人抓到了吗?”
    他主人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是否要转移?”獠牙面具又跪了下去,大声道:“我立即吩咐去办。”
    “谢禹还没有回到洛邑。”他主人见状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派遣分散在洛邑及周边的‘线虫’来报,他们已经织好了罗网,就等谢禹入瓮了。”
    “奴下不得不提醒主上。”獠牙面具把头低下,恳切地对自己的主人说。“此事牵涉重大,主上之谋不可废在一小儿之手,若...”
    话音未落,一只脚便结实地揣在獠牙面具的小腹上。
    “奴就要有奴的样子。”主人轻轻地拂了拂鞋底上的灰尘,眼睛都没抬起来看他。“我没教过你?”
    “不...不...属下...奴下只是担心主上的安全。”獠牙面具忍着腹部的疼痛跪伏在地上不停地稽首。“奴下再也不敢了。”
    “你起来吧。”那主人低眉看着跪拜之人的不停上下的头,忍不住笑着说。“我又不会杀了你。”
    “是。”獠牙面具抬头起身,颤颤巍巍地朝主人拱手。
    “瞧你的面具都给磕坏了。”主人笑着将手搭上了面具,轻轻地在面具上的裂痕处划过。“黑鸦拾玖审讯地如何?”
    獠牙面具忍住颤动的手,按下心中的恐惧再次半跪下去向其汇报道:“他说自己并没有助谢禹逃脱,仅仅只是无奈中了对方的诡术而已。”
    “哦?”那主人蹙起了眉头,略有些疑惑。他心中清楚自己的下属并不敢拿假的供词骗他,也更是相信对方的审讯手段。
    “他说这谢禹的手法十分诡异。”獠牙面具汇报道。“此人在将他困住之前并无展露丝毫对他怀疑的迹象,出手更是诡异利落,只是区区一指便让他心火紊乱,仅仅是一叩那墙体便坍塌。”
    “这些我都知道,他不是说了这些荒谬的话我才要你好好审他吗?”那主人原本微笑地把玩着手中的茶器,听得此话立刻变得面目狰狞。他张大嘴巴奋力地怒吼:“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吧?他谢禹是仙人?”
    “不...不敢。”那獠牙面具一听便又俯下身子对主人稽首。“奴下也...不相信,可黑鸦拾玖他...他笃定地坚持这套说辞,任凭奴下如何施展手段也只有这一句话。他还说...说...这叫‘五炁数术’。”
    “五炁数术?”獠牙面具的主人用手托住下巴,喃喃地重复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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