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能赴世子宴的,自然是京城中数得上的勋贵。

    此时,原本喧嚣热络的教坊司人声鼎沸一片,只因那几可照亮夜空的大火,无数人惊叫着,伴随着女人的哭声。

    而通亮的四周,是提着水桶救火的街坊和兵马司的官兵,他们不光救火,还冲进火场去救人。

    惊慌失措的人从火场里朝外跑,还有的被官兵抬着出来,只是火势丝毫不见小。

    兵马司值守偏将脸色阴沉,脸上多是烟熏黑。

    “大人,人都救出来了。”

    “火箭传讯已经发出!”

    “世子昏迷不醒,还有几位公子也受了伤。”

    “高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喧嚣声里,这偏将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莫说是世子昏迷不醒,单单是今夜还有其他勋贵之后受伤,他这偏将的位子怕是不保了。

    “查,给我查!”他尖声道:“还有教坊司里的那些贱人,都有串通贼人的嫌疑,全部抓起来!”

    而在长街一侧无人察觉的地方,一行数人悄然遁去。

    “梁国的这些官兵真是蠢货。”

    “这一票发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刚才是兵马司的火箭传讯。”

    在这些人里,居中有个面目祥和的中年人,他穿着长衫,哪怕现在手里提着滴血的钢刀,也丝毫不像是会杀人的匪类,倒更像是私塾里教书的先生。

    他是胡阳东,罗网在梁都的主事。

    “多少银子?”他问道。

    身旁几人俱是背着布袋,此时一个目露精明的手下连忙道:“恐怕得有七八万两!”

    真金白银,更多的是银票,不只是抢得那些勋贵子弟,还有教坊司的账上。几个人的布袋鼓鼓囊囊,看着就有些吃力。

    “要不是那些护卫有些本事,今晚非把那教坊司搬空不可。”

    “倒是那些酒囊饭袋,竟也不先试酒,拿起来便喝,省了咱们不少事。”

    下的自然不是毒药,场间都是官宦子弟,他们身边护卫不乏有高手,若是下毒很可能会被发现。但蒙汗药无色无味,历来在江湖大受欢迎,只要不是入三境的大修行,很难察觉。

    一包下去,倒头就睡。

    胡阳东看着远处依稀的火光,心下摇头,若不是被发现了,他们也不至于最后纵火而逃。

    梁国的这些勋贵里,也不全是废物。

    哒哒,有轻微却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进耳里。

    一行人脚步一顿。

    长街前,似有人而来。

    胡阳东摆了摆手,众人朝屋檐阴影退去,而一旁便是小巷,他们第一时间的打算便是避开!

    可一顶轿子踏着夜色而来,那哒哒的脚步声仿佛是响在众人的心头。

    “高手!”胡阳东双目陡然凌厉几分。

    身边众人也一下抽刀,默不作声。

    他们能被派到梁都,自然都是罗网的精英,且不论武功如何,起码,死是不怕的。

    ……

    苏澈掀开车帘,遥望远处朦胧的火光。

    “是哪里走水了吗?”素月凑近问道。

    苏清坐在对面,打了个哈欠,“走水有兵马司呢。”

    赶车的苏大强道:“看方向,好像是教坊司那边。”

    “教坊司?”苏清一下精神了,连忙伸出头去看,“嘿,今晚上那可是有不少人呢,现在热闹了。”

    “怎么了?”苏澈问道。

    “贤王世子的生辰。”苏清道:“不少人在呢。”

    “你没接到邀请?”素月笑道。

    苏清轻哼一声,“本公子清高孤傲,从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应该是出事了。”苏大强道:“那么多人在的话,光是护卫该有多少。”

    “你不懂,他们的那些护卫大半都是中看不中用。”苏清撇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有的会玩儿的很。”

    苏澈道:“今夜还真是多事。”

    素月轻笑,“还不是某个人非要去看什么西域的姑娘。”

    苏清不乐意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说了,你看的不也挺起劲的嘛。”

    “你!”素月脸色一红。

    “说起来,宇文晟同死了,那她们就还是暖风阁的人啊。”苏清双眼一亮。

    “今夜过后,暖风阁会如何还待两说呢。”苏澈笑了笑。

    苏清听后,脸色一苦。

    青楼自然是消遣的地方,今夜那么多人却是差点丢了命,甚至自始至终,除了小厮伙计,连半个暖风阁看场的人都未见到。

    那以后谁还敢来?

    这样也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是否是暖风阁做的一场戏。

    只不过暖风阁既然能弄到西域皇室的公主,那想来背后的关系很不一般,说不定能有弥补的方法。

    “那些女子,真是命苦啊。”苏清莫名感慨道:“命途多舛,还遇不到良人。”

    苏澈翻了个白眼。

    素月意有所指道:“女人啊,就是怕遇不到良人。”

    苏清不再说了。

    ……

    将军府。

    管家苏福一直等在门房,见苏澈几人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只不过面上看不出分毫。

    “听说暖风阁遭了匪?”他问道。

    苏大强去马房了,苏清从门房倒了杯茶水,意外道:“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吧,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传遍了。”苏福点头,道:“宫里的禁军都出动了,方才还有一队人从府前经过呢。”

    “那什么盗帅没被抓到?”苏清放下茶壶,“这人厉害啊,当时那暖风阁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他怎么脱身的?”

    “盗帅?”苏福没明白过来。

    苏澈道:“看今晚阵势,他该是偷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苏清闻言,低声道:“会不会是传国玉玺啊?”

    “噤声!”苏福连忙道:“这话怎敢乱说。”

    “反正也没外人。”苏清摆摆手,问道:“我爹歇了吗?”

    “还没,在书房呢。”苏福眼里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忧色。

    苏清打了个哈欠,“算了,这么累,回去睡了。”

    苏澈跟苏福打了招呼,也朝院中过去。

    ……

    “阿澈,你说那盗帅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素月已经回房了,回廊上,苏清背着手,边走边问。

    苏澈摇头,“他没揭开绸布,我怎会知晓,不过一掌能握,应该不是很大的物件。”

    苏清看他一眼,两人相视,都没说话。

    从今夜阵仗来看,他先前所说的可能被盗的是玉玺,似乎却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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