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视线绕过青龙的身体朝门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一个人影晃了一下,

    “既然來了就自己进來吧,”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站在门外的人听到,

    “怎么总这么不客气,”话还未落,一个身影就窜了进來,径自走到椅子旁坐下,

    半眯起眼眸,淡淡地将來人打量了一番,一身合体的贴身黑色长袍,肩上搭着黑色狐裘毛毡,脚下踩着黑色长皮靴,甚是休闲的打扮,

    “怎么,不认识啦,怎么这副眼神看我,”

    “只是沒见过像你这样沒规矩的人,”沒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是他不说话、不动,就他现在的打扮还真的像是个职业的杀手,而且还是冷酷无情的那种,只是他此时的神情和说的话让他显得和穿着大相径庭,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欸,难道我骜义在你面前有过规矩的样子吗,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是个痞子吗,”俊脸一笑,更是显得痞气十足,

    “少贫嘴,我可不是找你來耍宝的,”很不客气地瞥了他一眼,

    “呿,你还真是愈发的不客气了,真是难以想象此时的你会是刚刚取得邙山大捷的兰陵王,”骜义无趣地皱了皱鼻子,依靠在扶手斜身瞅着我,

    “呵,那还真是对不住你的眼拙了,我的确就是兰陵王本人,”嗤笑着又瞥了他一眼,

    “唔……”骜义突然朝我前面的书桌张望了一眼,

    见骜义的视线停在我手上,很自然的将手里的书信压在公文下面再朝骜义看去,却瞧见他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地掩饰过去,

    “我说,你该是时候解释下了吧,”骜义又恢复了平时的不正经样,

    “呃,什么,”将打开的公文和被压在下面的书信一起叠放在书桌一旁,

    “呿,你是健忘了还是故意不想解释啊,让我大老远的从邺城一路跟來,还不让我离得太近,这大冷天的,几个夜晚我可都是在荒郊野外过的耶,你现在却问我‘什么’,是不是耍我啊,”骜义大惊小怪地嚷道,

    “哦,这个哟,”像是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地说道,

    “啥,还‘这个’,你、你怎么能用这张脸说这句话啊,”骜义大惊失色,一副跳脚地样子,

    “唔...我的意思是,原來我沒有跟你说过呀,”若无其事地瞅了骜义一眼,却发现他整张脸都僵硬着,下巴快要掉下來的样子,

    “啊哈,”愣了好久,骜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腿伸开,身体就像一下子泄了气似的瘫在椅子上,

    “你去趟豫州吧,”瞟了眼像堆烂肉堆在椅子上的骜义,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表面上却依然一副冷冷的样子,声音不大不小地对他说了一句,

    “呃,,豫州,做什么,”骜义脸上似乎有了些精神,但身体依旧软软地瘫在椅子上,

    “刺杀周国皇帝宇文邕,”目光凝视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骜义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慢慢地坐直,伸长的双腿收了回來,双眼盯着地面发呆,

    “你...沒开玩笑,”骜义机械性地扭过头看向我,愕然问道,

    “开玩笑,为什么,我像是和你开玩笑吗,”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那时...他那么护着你...你却要......”骜义紧凑双眉,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护的不过是他想要保护的人,但是他却不是我想保护的人,”讪讪地笑了笑,觉得骜义说了一句很好笑的话,特别是他的表情更是让我忍俊不住,

    “哈,有意思,”骜义干笑了一声,双眼移向门外盯了好一会儿,沉默地侧脸显得格外的阴沉,

    “怎么确定他在豫州,这次不是还沒有现身过吗,”久久地骜义将视线移向了我,神色严肃地问道,

    “并不确定,”抿了抿嘴,答道,

    “唔,”骜义有些惊讶地眯起双眸,似乎不太理解我的意思,

    “但是的确是來了,”我不认为他会放过此次机会,而且我已经感觉到他定是在某处注视着这场战争,对于我的一举一动,我想他应该也是有所观测的,

    “也许并不在豫州呢,”

    “所以才让你去证实啊,你尽快去吧,”高湛就要到洛阳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端才好,

    “你...好像很急,”骜义纳闷地瞅着我,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书桌上的一堆公文,

    “难道我不该急吗,”并沒有打算掩饰的意思,只是对骜义那双疑狐的眼神有些不悦,还有他似乎发现了那封被压在公文下的信,有意无意要窥视的视线也让我很不悦,

    “呃...不,只是,”骜义转念一想,眼里透着股玩味,嘴角上扬,缓缓地开口道:“你又如何确定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呵,”我有些受不了他似的摆了摆头,“你怎么总爱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題,”

    “啊,,”骜义惊讶,

    视线从他那张错愕的脸移开,深深地叹了叹气,起身绕开书桌朝门走去,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地,呼呼地寒风将院里里的枯树枝刮得左右乱摆,吹进屋里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刺骨的寒气刺激着每一个神经,

    “要下雪了吧,”双臂抱胸倚靠在门边,望着遥远的天际喃喃自语,

    “骜义,”沉默了半响,突然唤了唤骜义,

    “嗯,”有些惊讶地应声,

    “你会做的吧,”扯过脸嫣然一笑,面向骜义,有些邪魅地笑似乎与阴沉的天气形成了反差,又似乎因为天气的缘故让这样的笑显得更加的诡异,这些我已经能从骜义惊诧地表情看到,

    “别用那张脸來威胁我,好吗,”骜义嘟了嘟嘴,撇开视线不悦地说道,

    “欸,威胁吗,才沒有呢,不过,”见骜义如预料的那样回过了头,心里暗暗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这不是你最终的目的吗,即使我沒有让你这么做,你不是也会刺杀他吗,我不相信上次的失手会让你放弃,”

    “呿,你真是个可怕的家伙,”骜义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就像是从鼻子里哼出來的,

    “为什么不让他去做,你似乎对他很信任,”骜义朝书桌旁边的赤色挂帘甩了甩头,

    “他吗,他可不是用來做这些的,”朝挂帘后的人影笑了笑,说道,

    “那我就是打杂的吗,”骜义似乎是在置气的样子,口气有些不客气,

    “你怎么会如此看轻自己呢,这个也只有你能做啊,如果让羲把你的事情都做了,那我还与你联系什么呢,”淡淡的笑了笑,就像事不关己似的,

    “哼,听你这话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欣庆,”骜义说着便从椅子上腾起,拍了拍衣袍上的皱習,朝我走了过來,

    “走了,免得被你气着,”骜义走到我身边停了停,看也不看我一眼,好像有些生气似的说道,

    “嗯,好,”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眼睛盯着外面看的骜义,不晓得他是真生气了还是故意如此说,

    “唉,”

    耳边传來细细地叹息声,骜义背了背手踏出了门槛,修长健硕的身影消失在阴冷的天气里,

    盯着骜义离去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感觉到脸被刺骨的寒风拍打得有些僵硬时才放下双臂转身进了屋,在靠近挂帘的一张椅子下坐下,

    “你也想问我什么吗,”后颈低着靠背,昂起头望着横梁交错的屋顶,

    “沒有,”身后的回答似乎并不是很干脆,迟疑了一会儿才从挂帘后冒出,

    “呵,是吗,”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全身都觉得酸痛,

    “他死不了,”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当发觉脱口而出后,竟是有些惊愕,

    “公子,”

    “唔...我只是觉得他沒那么容易死罢了,”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因为羲什么都沒有问啊,

    “上次是因为你在,所以他才沒有下手,”羲像是在提醒我什么的,冷冷地说道,

    “哈,是...吗,”突觉心口有些憋气,到底为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公子觉得很矛盾吗,”

    “欸,,什么,”惊了惊,有些在意羲的话,

    “现在又不会有人來,你可以靠近些儿,”虽然他的话我是听到了,但是却想看着他说话,

    “是因为他要來吗,”这次羲的脸已经映入了我的视线里,他遵从了和我单独在一起时摘下斗篷的要求,

    “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沒想到他竟然看见信里的内容了,他的视力有那么好吗,

    “......”骜义噤声,眼神却不想嘴巴那样听话,有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光线,

    “虽然我说的你都会去做,但是你观望的态度似乎要大于服从,”邪魅地朝羲笑了笑,后颈离开靠背身体直了起來,

    “公子......”

    “我沒说错吧,”转脸看向身后的羲,浅笑问道,

    “不是的...只是......”羲像是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吞吞吐吐地很不像他的性格,

    “算了,我对你也沒那么大的期望,所以对于你观摩的心思倒也无所谓,只要我让你做的,你办好就行了,”伸了伸懒腰,懒懒地说道,

    “嗯...是,”

    听见羲有些阴沉地回答,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但并未去看他的脸,虽然我表面上是若无其事,但是他真就这样回答了却让我有些在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让我在意,还是只是他的态度让我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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