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寒冷的。可屋里却暖烘烘地。窝在羊毛毯子里。毛绒绒地毯子触着鼻子痒痒地。不适地动了动。枕在颈下的大腿也跟着动了动。

    “怎么了。”一声磁性地声音在上方响起。一双手轻轻地拉了拉盖在我身上的毛毯。

    “唔…我睡了多久了。”揉了揉腥蒙的眼睛。撑开一条细缝问道。

    “不过才一会儿。再睡会儿吧。”高湛轻柔地拂开垂在我眼睛前的发丝。温柔地说道。

    “唔。你在看公文吗。”瞥见到他右手上的书笺。

    “嗯。难怪肃会睡眠不足。这么多的公文都要你一个人处理。难为你了。”

    “沒办法啊。谁叫我是‘兰陵王’呢。”打了个长长地哈欠。眼睛里湿润润地。

    “肃…我倒希望你不要被这个身份束缚了。”低头俯视的高湛皱了皱眉心。神情里有着一种让人想去抚平它的忧伤。

    “呃……”一时间像是被堵住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是故意逃避似的抽开视线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屋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來。

    “呀。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吗。”支起手臂坐了起來。朝敷了白色窗纸的窗户望去。外面的天色似乎也不早了。

    “九叔叔还不回去可以吗。”当然。我指的是回洛阳王城。作为皇帝陪都的洛阳王城。是皇帝在洛阳的別宫。

    “除了肃。还未有人知道我來洛阳了。所以沒关系。”高湛深深地望着我。笑着说。

    “唔…这样好吗。不让当地的主事官员知道。这不和制度吧。”支着单臂。侧身看着高湛。有些担心。

    “沒关系的。难道肃不想多与我待会儿吗。”高湛微微地笑着。琥珀色的双眸看起來依然显得有些忧伤。

    “怎么会。”高湛郁郁地眼神让我感到一阵阵地酸楚。不停地从心口涌出。像是被麻药熏了眼睛涩涩地要流出什么出來。

    “可是。我一直都在睡觉。也沒有陪九叔叔呀。”当时推开门就一眼看见面对门而坐的高湛。相视而笑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直到站在他旁边的囿蒲离开拉上门。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似乎仍旧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直到不知何事倦意上來迷迷糊糊睡着。等到醒來发现自己竟枕在高湛的大腿上。更不知道何事身上多了一条羊毛毯子。

    我其实很明白高湛是温柔的。不过这种温柔却只是对我。就我所知。但是。这样的温柔却反而让我更加的焦躁不安。他越是对我坦然出温柔的一面就越是让我有种快要抓狂的情绪。每每总是问自己。如果不是这双眼睛。不是那双并非看起來那么冷冰冰地琥珀色的眼眸。那么我还会如此的迷失吗。还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吗。如果不是这双眼睛就变得不在是他了吧。即使是一模一样的脸。我相信自己是不会变得这样的。

    “肃。怎么了。”

    “九叔叔……”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会有些哽咽。吃惊地咬了咬嘴唇。默默地在他的脸上反反复复來回地看。“如果有一天我变得真的不会哭了。并不是说明我的泪腺坏掉了。或者是眼睛里已经早已干涸。而是…心。我的心坏掉了。因为它坏掉了。所以哭不出來。”

    “肃……”

    高湛嘶哑的声音听起來好像很痛。但并不是声音会痛。而是本身在痛。

    高湛抚摸在我脸上的手。颤抖得让我一阵阵地刺痛。痛得几乎要滴出鲜血的双眼更是让我看得揪痛到窒息。但是。可悲的是我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享受这样的触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活在高湛的身边。

    还记得我说过的毒药吗。那时还是一点一点的侵入体内。在还未充满前是不会发觉的。即使有所察觉也不会那么的在意。直到不够了才会发现。已被毒药浸满了身体的我因为变得适应了。惊觉到这样的程度已经不能再满足我早已变得贪婪的身体。越來越…非常、非常的饥渴。

    “我…究竟要如何。要怎样做才会不让你有如此的神情呢。肃啊。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啊。”幽幽地长叹像是从深谷里回荡而來。悲伤地眼神让他看起來更加的悲凉。绝望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可能了…已经变得…不能改变了啊。”对着高湛凄美一笑。冰凉的液体从脸颊滑下。‘啪’的一声像突然断掉的珠子。碎在高湛的腿上。

    “肃……”

    “沒有一个帝王是真正能随心所欲的。从他走上这一步就注定了他的无奈。即使再反抗也沒有任何办法能从至上皇权的枷锁中解放出來。到死都会被禁锢在这个灵魂的枷锁中。所以。九叔叔啊…你已经沒有办法能给我真正想要的了。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离开你。因为那样的话…我会活得沒有生命啊。”即使那样会让我变得不会再哭。即使心真的坏掉了。即使的即使…这些都不再重要。因为我早已就不正常了。这副被我的灵魂寄生的身体早就开始在坏了啊。即使如此。也不会改变什么。因为我已经对这种毒药上瘾了。

    “肃啊……”

    呵。而且。不是只有我不是吗。这并不会让人真正的痛苦。因为这样的感觉…并不讨厌啊。也不会感到害怕。因为不只是我。眼前这个对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的男人。这个大齐的帝王、被万人称为‘皇上’的男人…高湛。他不会比我轻松到哪里去。也许比我更加地身陷其中。同时充斥在他体内的绝望和炙热。已经快要将他逼入绝境。眼瞳尽是黑暗的阴霾。即使有能燃烧的火种也最终会被黑暗吞噬。所以。我不会是一个人。所以我不会诅咒造就了这样的我的命运。反而我会更深地将它刺入体内。让它因为血液而更加美得蛊惑人心。像绽放的罂粟花美得让人忘却了它本身的剧毒。

    “九叔叔。”手朝高湛的俊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地脸伸去。邪魅地勾起了笑。“你夺走了原本我该得到的东西。那么就用其它的來偿还吧。”从他登上帝王宝座的那天。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就不复存在了。虽然他一直尽量地想要补偿我。给了我所有人都憧憬的。但是却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所以……

    “所以…将纬。把你的儿子纬给我……”从手上传來震惊。僵硬地让我不得不想要揉软了它。

    “我想要他。虽然…不一样。但是他有着和你很相似的眼神…有时。可是相反的。我希望他会是日后的皇帝。让属于肃的东西…成为帝王。”深深地望进高湛的瞳孔里。让他永远都逃不掉。

    “所以。你会给我吧。无论是什么…都会给我。对吧。阿湛。”幽幽地轻唤着他的名字。一点一点地靠近他。让他的眼瞳只能容纳我的映像。

    “肃……”高湛无力地唤着我的名字。身体阵阵的颤抖完全传达给到了步步紧逼的我。

    “你…会给我的……”如下咒般的唇缓缓地压了下去。不留空隙地将高湛冰冷地双唇严严地堵住。渐渐地他的手指与双唇不再冰冷。虽然开始明明是那么的冰冷。但是灵巧的舌头却是烫热的。熟练的技巧已经开始让我忘记了最先是我诱惑他的。

    十二月己巳。任命段韶为太宰。斛律光为太尉。高长恭为尚书令。

    壬申。高湛去了军事重镇虎牢、滑台、视察。最后去了黎阳。一路上所到之处对服刑之人都减降刑期或量刑释放。

    丙子。高湛由黎阳抵达京都邺城。

    而就在高湛一路巡视的同时。秉权尚书令的我又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前面说过。尚书令虽是内廷职务品级不高。但是由于是朝廷重臣秉权所以权力很大。成为对君主负责总揽一切政令的首脑.

    本应该跟随高湛巡视地方政绩而后一同回京都邺城的我却未与高湛同行。也早已不在洛阳下都。却让人意想不到的悄声去了河洲。原因则是我得到消息。洛阳一战结束后。一直未在战场上出现的杨忠并未返回周国都城长安。而是从袄野出发预想与突厥大军会合。其意图很明显想再次发动对洛阳的侵犯。

    广袤无边的雪原。周将杨忠与突厥的联合大军却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气候里绕道在河洲停留。这不的不让人为之纳闷。到底打的何种如意算盘宁愿在极大可能会出现粮草耗尽的情况也要绕到河洲做停留。这跟周将权景宣在宇文宪和达奚武撤兵后随即放弃了豫州又有何联系呢。而且在权景宣撤离豫州之前。抵达豫州的骜义传來消息未发现宇文邕的踪影。这不禁让我纳闷了。并不仅仅因为这一次宇文邕出乎意料地似乎有意的隐藏踪迹。同时也是因为这些所有的异常同时摆在眼前时会让我好奇这当中被掩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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