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一般硬气的眉宇拧成了一道线,阿诺的目光紧紧锁住屏幕中的背影,深邃又复杂:“路,你犯规。”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缓缓游移上阿诺的脖子,管家勾唇一笑:“我犯规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拧着的眉峰微扬,阿诺把视线转向面前那张在光线中愈发妖异美艳的脸,表情有些复杂:“为了一个赌约而做出让少爷生气的事,路,这不像你。”

    “哦?”尾音微挑,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男人竟慢慢附上了阿诺的身体,温和的眼神变得勾人、邪魅……管家在阿诺颈部的手猛然一收,痛的阿诺当即皱紧了眉头,可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难道我看起来就像是个听话的人么?……阿诺,我只不过帮了少爷的那只小野猫一个小忙,太弱的人是配不上少爷的,他喜欢飞檐走壁的,我就顺便提醒了几句,也不算犯规。”

    阿诺浑身绷得死紧,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越是像蛇一样缠着他,他就越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危险,而且,他的手还扣在自己的脖子上……路西法,黑色水晶石的唯一拥有者,组织里最顶尖的杀手,与恶魔同名。

    而此刻,这个暗杀过政客、高官、名流甚至于毒枭的恶魔正一脸欣赏的捏住他的脖子跟他谈笑风生。

    阿诺总感觉路西法的手是冷的,就跟他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一样,冰冷无情:“你没有经过少爷的允许。”

    “啧啧。”路西法笑着加重力道,美貌在阿诺漆黑的瞳孔中宛若烟花一样绽放,令被掐住脖子的阿诺呼吸一滞,瞬间失了神。

    “我只是服务我需要服务的对象,谁让他是少爷的人呢?”捏住阿诺喉管的手微微一松,路西法笑着退开两步,妖异的美貌瞬间被戴上的金边眼镜所覆盖,富于修养的管家又出现在阿诺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油然而生的失落感迅速占据了阿诺的心头。

    路西法笑着扶了扶眼眶,在阿诺怅然若失地目光下转身走进厨房:“我暂时还没想到要你做什么,等想到了再通知你,现在我需要为少爷跟他的小野猫做宵夜,如果……”路西法突然转身朝阿诺勾唇一笑,镜片之下的瞳孔中迅速闪过一丝邪魅,一如刚才扼住阿诺脖颈的妖异……阿诺的心漏跳了半拍。

    “你也需要的话,我可以多做一份。”

    在书房里处理完公事的司徒皇刚推开卧室的门,就被突然出现的枪口顶住了太阳穴,狡黠的声音立时在耳边响起:“再动一下的话我会手抖。”

    黑眸微眯,司徒皇笑着转头——

    “不是说让你别动么?我可是首次拿枪,你这样会让我拿不稳。”沈墨笑着用枪口顶了顶司徒皇的太阳穴,严重警告对方别动。

    司徒皇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低头笑了笑,十分给面子地站直了身体:“那你的第一次是想劫财呢?还是劫色?”

    沈墨佯装思考地皱紧了眉头,可眼底那止不住的笑意却让他冷面杀手的形象破了功,也就在他皱眉的那一刹那,刚才还配合无间的男人瞬间出手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枪,没等沈墨反应过来,枪口就正正好地对准了他的心口,轻轻一顶:“嗯?”

    “不玩了不玩了!”沈墨对司徒皇的身手暗暗心惊,眼看着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立刻拍开胸前的枪口扭头就走。

    一股强劲的力道猛地将赖皮欲走的少年拽了回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对方牢牢地圈禁在了怀里,懒洋洋的挣扎了一下,直接慵懒地依靠在了他的怀里。

    “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沈墨的鼻尖蹭着司徒皇的胸口来回磨了磨,闻着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有点昏昏欲睡。

    司徒皇任由怀里的少年像得了软骨病似的贴在他身上,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的袖口,低声轻笑着:“想杀我的人多了,就自然而然练出来了。”

    沈墨睁开眼睛,从司徒皇怀里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你不是有保镖么?”

    司徒皇低头在沈墨扬起的小脸上亲了亲,伸手将瘦削的身体抱紧,黑眸笑着眯起:“靠别人永远保不住自己的命,因为想杀你的人绝不会给你准备的机会。”

    想杀你的人绝不会给你准备的机会……沈墨低头重新窝回司徒皇的胸口,闷闷地问道:“那活着不是会很累?”自己光想着报复陆锦扬跟林歌就已经够累了,那拥有更多仇人的他呢?

    “想要比别人活得久,那就要永远地站着……”司徒皇俯下身,将下巴搁在沈墨的肩头,闭上眼睛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弱肉强食,一不留神,敌人就会夺走你的一切。”

    “那你累么?”沈墨心里隐隐作痛,他从没有想过司徒皇这样强大的男人也会感觉到累。

    司徒皇笑着直起身体,黑眸宠溺地望进沈墨的眼底:“累是弱者才会说的话,我从来都把命操纵在自己手里,不会留给别人任何机会……”手指轻轻掠过沈墨额际的发丝,深邃无底的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留恋与贪婪:“你是例外。”

    “那……”

    “嗯?”

    “把路西法借我两天。”沈墨红着脸迈进司徒皇的胸膛,心里‘砰砰——’乱跳着……貌似这种时候谈条件好像不太厚道。。。

    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司徒皇这才明白过来小野猫今天有点出奇的热情,不但主动翻墙过来找他,还难得服帖地聊着心里话,只不过……司徒皇眯了眯黑眸,小野猫什么时候跟路西法混到一起去了?

    “借他干什么?”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沈墨吸吸鼻子:“他不是专业的管家么?我想让他去我家教导一下。”

    “就这样?”司徒皇望着地上那把枪的眼神微微一凛,一股冷厉的杀伐之气蓦然沁出眼底。

    “是他教我爬墙的。”沈墨老实地回答……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司徒皇在生气,他可不想借不到路西法还被惩罚。

    寒气微微一降,司徒皇笑着挑起沈墨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对视:“那是想让他帮你精进一下了?”

    沈墨大方点头:“反正这段时间不用去公司,歇着多无聊?”

    “你知道他是谁么?”

    “不知道。”不用白不用,想不到司徒家藏龙卧虎,随便一个管家伸手都不错啊。

    沈墨兴致勃勃的表情收尽眼底,司徒皇沉默了几秒之后点了点头:“借人可以,但不许玩枪。”黑眸扫到地上早已拉开保险的手枪,目光瞬间复杂了起来,这小东西学了一招半式竟敢拿枪对着他的头?

    万一玩出火?想想都心惊胆战。。。

    “行!”沈墨见目的达成,立即从司徒皇的怀里钻出来,笑着朝阳台走去。

    “这是不是叫做过河拆桥?”司徒皇双手环臂饶有兴趣地笑着,敢情这小野猫还没学就有了路西法一半的真传——翻脸不认人。

    沈墨边朝前走边背对着司徒皇抬手晃了晃:“张妈在家里做好了夜宵等我呢,我要是在这个时候不见了,那多不好?”

    司徒皇挑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走出去……突然,在沈墨刚要伸手撑住栏杆翻身下去之时,由上而下的自动玻璃门快速降落,‘镗——’地一声就把沈墨隔在了阳台上。

    “怎么不走了?张妈不是做了宵夜在家等你么?”司徒皇挑唇而笑,接下少年直直射过来的刀子眼神:“怎么还不走?”

    “司徒皇!你是故意的!”沈墨恶狠狠地瞪着朝自己皮笑肉不笑的男人,抬腿对着玻璃门猛地踢了一脚……一阵闷哼,点在地上的脚尖微微颤抖。

    “我是个生意人,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司徒皇挑了一眼透明的玻璃门,漆黑的瞳孔中泛出一丝精光。

    沈墨踮着脚尖都退两步,怎么看都觉得司徒皇的眼神有点,怎么说……

    渗人。

    “今晚的景色真不错。”司徒皇开始伸手解开胸前的领带,缓缓走进阳台上不断往玻璃上贴的瘦弱身躯。

    “喂,大不了我不借路西法了,你放我回去吃宵夜。”开玩笑,那头狼的脑门上分明写着‘精虫上脑’四个大字!

    “不行,借出去的人我怎么好意思要回来?”随着男人低沉的笑声响起,原本关闭阳台的玻璃门竟然又在缓缓下降,直到降至与栏杆齐平才停下,沈墨心下一动,赶紧伸手抓住栏杆翻身欲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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