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招待客人,嘴里谦虚,心里也是欢喜之极。
    多年寒窗苦读,终于得到了回报,虽然家里如今不缺他支撑门楣了,但他读书,也不并完全是为了家里,更多是想要牧民一方,为百姓谋福利,想大越处处都像粮囤村一样富足。
    粮囤村里,这会儿也是热闹之极。
    相比于国公府这边的客气,村民们可是真心替主家欢喜。
    主家越兴旺,他们的日子才能越富足安稳啊。
    老爷子也是欢喜的眉开眼笑,想起儿子这么多年贪黑起早读书,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依着他的心思,真是想摆个流水席,大庆三日。
    但想着明日还有殿试,也就把这想法压了下来,不过大灶堂里还是多添了两个肉菜,算是让大伙儿提前沾沾喜气。
    娇娇太明白家里人惦记又不敢多问多安排的心思了,这就如同后世孩子高考的家长一样了。
    于是,她自告奋勇接过了进城的差事,带了夏蝉坐马车,吃过午饭就到了国公府。
    周心秀这一上午忙着招待客人,打点回礼,也是有些手忙脚乱,突然见得侄儿来了,立刻就像有了主心骨,欢喜的不成。
    “娇娇,你可来了。
    很多平日不走动的人家都送了贺礼过来,要怎么处置啊?
    我怕处置不好,给家里惹麻烦。”
    “四婶儿,你想多了,这样的时候,就是死对头家里送来的贺礼也是不好推出去的。
    咱家也别管人家什么目的,直接在回礼上加厚两分,不占便宜,也是有来有往了,外人挑不出毛病。”
    娇娇笑嘻嘻给四婶塞了一个洗好的桃子,劝道,“婶子,吃个桃子再忙。
    人家是来贺我四叔金榜题名,这是好事,没得把你累到了。”
    周心秀这才松了一口气,吃了桃子,果然心情大好,重新打点精神去安排了。
    娇娇去王府晃了一圈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姚淑儿那个惹祸精走掉了,好似王府的空气都新鲜了三分。
    孔嬷嬷的野心没有实现,反倒提前去见了阎王爷,这可给朱嬷嬷和吴大用重重敲响了警钟。
    吴大用如今带了前院的小厮,兢兢业业的教导规矩,安排差事,很是精心,从来不会仗着身份端架子。
    而小厮们都是林家学堂出来的,自然也没有欺负老人的想法。
    这般相处下来,倒也很是和气热闹。
    朱嬷嬷在粮囤村大院儿,也是管着小丫鬟们的规矩,从来没有分权,抢着在主子跟前露脸,所以也是平安无事,甚至因而林家上下念着她是夜岚母亲的奴婢,反而对她多几分照顾,吃穿用度都很是不错。
    眼见娇娇难得过来,吴大用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行了礼。
    娇娇笑着同他问起王府的琐事,吴大用都一一应了,末了道,“原本老奴是打算晚上过去国公府一趟,正好郡主来了,老奴就同郡主说说也成。
    先前在宫里的时候,老奴有幸在上一次殿试的时候,跟着伺候过生员老爷们,所以知道一些小事儿,想着说给四老爷听听,四老爷也能多些准备。”
    这可是意外之喜,娇娇赶紧道,“怪不得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公公能出宫来王府,实在是家里的幸事。
    公公尽管说,若是四叔明日顺利,一定厚谢公公。”
    吴大用听得这话,欢喜的眯了眼睛,半弯的脊背都直了三分,“郡主放心,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公不如随我一起去见四叔,省的我在中间传话有什么出入。”
    “是,郡主。”
    两人直接回了国公府,林大山刚刚送了客,安静下来,听得侄女说吴大用参与了上一次殿试,他可是欢喜坏了。
    吴大用坐在小凳子上,努力把上一次殿试的流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娇娇和林大山都问了不少,确定没有遗漏,这才赏了吴大用一盒点心,一盒果子,然后喊了一个小厮帮忙拿了,送他回王府那边。
    周心秀这从内室走了出来,一家三口商量对策。
    殿试同上朝一般,寅时末就要在宫门口排队,然后进宫等一个时辰才能开始排号,再有一个时辰才开始殿试,这期间若是有事耽搁,还要时间更久。
    也就是说,明日林大山五点就要到宫门口,算上起床洗漱换衣吃饭,四点不到就要爬起来,但十点左右才能开始考试,甚至有可能拖到十一点。
    这期间七个小时,不能吃饭,甚至喝水都要少之又少,省得殿试时候要去方便。
    但人是铁饭是钢啊,七个小时不吃不喝,谁也不好忍受。
    更何况之后还要耗费脑力考试,饿的肚子咕咕响,谁能文思泉涌?
    周心秀想了想就道,“不如做些点心,顶饿又好吃的,棋子大小,塞到袖子里,中间没人注意的时候,吃几块,怎么也比饿着好。”
    林大山本想拒绝,但娇娇却是附和,“四婶说的没错,最好是不容易碎的点心,不如烤小月饼吧。
    也不用复杂的馅料儿,豆沙馅儿,一口一个,吃四五个就能顶蛋糕那类的点心一大盘了。
    至于茶水,喝多了要方便,不如再带一小瓶咖啡粉去。
    解渴提神,一杯顶茶水十杯了。”
    果然,林大山立刻应道,“好,起得太早容易困倦,有咖啡提神再好不过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娇娇直接带人去了点心铺子,林仁听说是为了明日殿试的四叔准备点心,亲自上阵,不过一个时辰,点心就出炉了。
    娇娇想起周山长带着的几个岳麓弟子也要殿试,就多准备了一些,趁着没有宵禁之前,托付胡天明送了过去。
    周山长自然是听过咖啡这东西,第二日就给弟子带上了。
    两个弟子既然能一路考到天榜,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但要当着皇帝和朝中重臣的面前考试,还是紧张的一宿没睡好,第二日顶着个黑眼圈儿就出发了。
    结果到了皇宫门前等了一个时辰,进宫又等了一个时辰,他们就有些顶不住了,又困又饿,规规矩矩坐在偏殿里,几乎睁着眼睛都能睡着了。
    这个时候,林大山就请小太监上一壶热水,有银子开路,小太监自然是有求必应,更何况也不是要他们偷试题,不过是一壶水罢了,正常都该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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