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诗出何人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何当结作千年实,将是人间造化工。

    三月桃花,粉面红脂,扬州城中桃园少有,却有些许人家院内有三两枝杈探出头来。那粉白相间的花瓣像极了微戴红妆的少女,娇俏生媚,好看得紧。

    秦府后院灼灼劲风吹散了院内桃花,星星点点的花瓣雨带着阵阵芬芳在剑风中摇曳着。

    一袭白衣的女子在剑光流转间不断变换着高挑地身姿,与其说在练剑不如说是起舞,灵动间犹如银蛇绕枝,起手收势阴阳相合,剑锋隐匿,杀机无形。

    银装藏锋破千钧,三千飞花噬万魂。

    阴阳相克亦相容,幻化无相蛇行中。

    一曲银蛇舞,不知让多少男儿望而生畏。

    “小姐小姐”

    小月突然冲进了院子,迎面而来的剑意,吓得小丫头贴着墙壁不敢动弹。

    秦怀柔收了剑,吐了口浊气,额头丝丝香汗在阳光下闪动着,轻蹙地柳眉瞥向小月:“说过多少次了,叫夫人!”

    “哦”小月撅着小嘴很是不满,“夫人,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练剑呀?那纨姑爷还不知在干嘛,三天赚一万两黄金,这怎么可能嘛!夫人到底是希望他带着金子来还是不”

    “别说了!我相信他会履行承诺!”

    “可是夫人”

    “出去,我要练剑。”

    小月走了,秦怀柔重新起势,这一套冰心剑诀她已练了十年,每招每式早烂熟于心。

    不知为何,这次举剑第一招便有了偏差。

    习武如对弈,一招错,招招错,和先前同样的招式,却全然没了之前的意境,这冰心剑诀靠得就是“心坚如冰”,心思稍有波动便会反映在剑招之上。

    有些事已不是自己装作不想就真不想的了。

    “哐当!”

    宝剑掉在了地上,秦怀柔呆呆地望着墙角探头的桃枝,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也不知那薄情之人究竟是何心思?

    三日之期明日便到,连个口信儿都没有,如何教人放得下心?

    再者说,三日之间筹足一万黄金谈何容易?

    发愣了许久,秦怀柔似是作了什么决定,纵身一跃去了墙头,她的方向正是秦家祖祠!

    有人为他湿了眼,他却还在花楼中被众人议论着。

    他,究竟是夏商,还是夏春秋?

    “在下夏春秋,京城人士,听闻扬州好山水,游玩至此,非尔等所言夏商。”

    夏商在众人的议论中起身,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因为夏商的身份太刺耳,此行的目的又是为了探听消息,所以还是隐匿身份的好。

    好在夏商之名虽盛,真正见过夏商的人却寥寥无几。

    当然,欧阳长浩是特例。

    这家伙追求秦怀柔五年之久,曾几何时,他还是秦家的常客,而且秦怀柔对他也比较中意。

    那时候,欧阳长浩都把秦怀柔当自己的女人看待了,谁想半路杀出个夏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的情人给抢走了!

    就因这事,欧阳长浩差点儿跟夏商拼命,试问他对夏商的相貌声音能不熟悉吗?

    明明是夏商,却要自称什么夏春秋!

    “夏商!你少在此装神弄鬼!”

    夏商的气场哪儿是个小喽啰能影响的?

    看着欧阳长浩,装出一副惊诧的表情,拱手施礼:“兄台,你我怕是有些误会。”

    “误会?!好好!那你说说,先前的诗作是你作出来的?”

    在欧阳长浩眼中,夏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一无是处,别说一首诗,就是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诗作确实不是夏某人所作。”

    没想到夏商这么轻易地承认了,倒让欧阳长浩一阵意外:“承认就好!”

    面对质疑,夏商很规整地朝四方文人示意:“先前诗作不过我身后书童随口一说,不当真不当真。”

    “什么玩意儿?!”

    “书童作的?”

    “还随口一说!”

    卧槽!

    要是一个京城来的书童随口说一句都能在众文人之间博得头彩,那扬州城的文人老脸往哪儿搁?!

    管你夏商也好,夏春秋也罢!

    说此话就是赤果果地挑衅!

    “你你你你修得口出狂言,一书童的诗作也能跟我等比肩?定是用他人之作蒙骗我等!”

    “就是!怡春院还有没有人了?快将此小人轰出去!”

    没想到场面会闹成这般,台上的姑娘也很是苦恼,犹豫了许久开口说道:“诸位稍安勿躁,你们所说皆为凭空猜测,若这位夏公子真是欺名盗世之辈,不如让他现在再作诗一首,这样如何?”

    “好!就这么办!”

    “但是得有条件,他说一书童便可作出如此佳作,他本人岂非有惊天憾世之才?估计盏茶功夫便可作出一首吧?”

    盏茶之功便要作诗一首?这对在场众人而言已是极难之事了。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接受这般苛刻的条件的。

    当夏商听到此要求,脑中不仅浮现出曹植七步成诗的故事来。心想这个世界估计没有曹植什么事,要不要效仿先贤装个b呢?

    想想还是算了,他这年纪实在不适合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耸耸肩,摊开手:“抱歉,夏某怕是要让诸位失望了。”

    “哈!果不其然!”

    “欺世盗名之辈。”

    “沽名钓誉之徒。”

    一听夏商说不行,在场众人那叫个畅快,跟在女人肚皮上滚了一圈般的舒爽。可还没等他们笑出声,夏商接道:

    “我虽不能作诗,却能点一点先前仙儿姑娘琴曲之不足。”

    众人一愣,还道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指出仙儿姑娘的不足?”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仙儿姑娘的琴曲有目共睹,方才众人如痴如醉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果这还有不足,简直是天理难容!

    “那边闲着的几个老茶壶傻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把这狂徒给拖出去!莫要搅了仙儿姑娘的兴致!”

    几个龟公在门口忙里偷闲,忽闻叫声,赶紧藏好手里的蜜饯,气势汹汹走过来。

    场间众人对夏商恨得牙痒,他在这人满口胡言莫要紧,别把仙儿姑娘气走就行。

    谁知仙儿姑娘不但不生气,反倒有悦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停下!让他讲,仙儿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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