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e

    去是go

    二十四是twentyfour

    土豆就是potato

    yes!yes!yes!no。”

    小孩子学得快,两姐弟又是极聪明的,有时候护士小姐没空,就欧司朗坚持不懈的来陪同,遇到不通的,双方打比划做手势,鸡同鸭讲半天,居然也能领悟出个大概。凤徵为了照顾弟弟,研究那些吊瓶药丸子什么的,后来指着字母找欧司朗问,欧司郎就真正开始abcdefg教她了。在不讲圣经故事的时光,两姐弟通过闲聊,渐渐了解到原来外国不指一个国家,还有英国法国德国美国好多,每个国家都是不一样的。

    “你们看你们的医生,奥本海默大夫,他就是德国人。”

    “难怪我觉着他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儿也不懂,你说你是英国人,讲的叫英语,那他是德国人,讲的叫德语喽?”

    “聪明!”欧司朗道:“他懂一点英语,我懂一点德语,所以我们沟通起来没有问题。”

    “原来你们外国人之间还存在沟通问题咧,我以为你们都是讲一国语言的!”

    欧司朗笑:“我的小姐,外面的世界太广阔了,你还小,等长大了就会知道。”

    “可我们的夫子从不教我们这些,”凤徵望向弟弟,“对吧?”

    弟弟自然点头。

    欧司朗道:“我那儿有书,如果你们想看,我可以借给你们。”

    “是关于外面世界的书吗?”

    “当然。”

    “好耶!”做姐姐的第一个欢呼,继而左右四顾有没有人,低声道:“不过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

    由于鹤徵的病,每次来回医院途中着实受了不少邻里八方的议论,但随着鹤徵的病渐渐痊愈,大伙儿的议论慢慢平息,双胞胎是小镇所有人的爱宠,大家都愿意看到活蹦乱跳的他们。

    而从此,两姐弟和教会及医院的人成了朋友——不敢太明面多是暗中的——凤徵为了嚼那些全部原版原著的“关于外面世界的书”,不得不开始学习英文,用欧司朗自己编制的简易教材及作业利用晚上啃。为什么要晚上呢,因为白天没时间,下午有阿妈的针线活儿及家务,上午有夫子的之乎者也,不背完不准下堂,有时拖过了中午饭都吃不上。每次看到塾里其他族兄堂弟哼哼唧唧背不出来挨手心的样儿,她就庆幸自己亏得记性不坏——不过这个记性不坏碰到小猫就要咬牙切齿了,她这个弟弟,永远缺堂少课的主,可无论夫子要他背什么,他慢悠悠的翻一遍,就能不急不徐一字不差的倒背如流,把个夫子感动得呀!瞧瞧人家!身体不好还这么努力认真,你们呢,你们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他哪里有努力,哪里有认真!这个看似天使其实恶魔的小猫根本就是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耍您老人家好不好!

    每到这里凤徵总忍不住吐血三升同时学她爹爹仰天长叹:为什么给了我强壮的身躯却给了他惊人的天赋!为什么世人单看外表,从小到大受伤的其实都是我呀都是我!!!

    为了他跟人打架,为了他爬树偷鸟,为了他摸进别人地里偷西瓜,为了他把其他女孩子弄哭,为了他……背尽黑锅。

    就像现在,因为他被神父所描述的唱诗班迷住,想参加教堂活动,却让自己去说,被阿妈训斥身为长姐不带好头。又说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妹妹,都这么野怎么办?

    凤徵心里有种感觉,觉得阿妈不是太爱自己,她更爱六岁的弟弟丰年和四岁的妹妹丰树。

    难道是因为自己两个出生时害得她很痛苦的缘故?

    而且随着年纪愈大,有一点更奇怪,师家这一辈是丰字辈的,像一同上课的那班堂兄堂弟堂姐们,都是丰什么什么,只有她和小猫,不带丰字。

    八岁那年她问过爹爹,爹爹笑着说,你们是当年爹和阿妈在外头谋事时生的,所以没顾忌这个,不信你去问你们姥姥去,她可是亲眼看着你们降生的呢。

    是吗?后来她去问姥姥,姥姥说当然是。

    姥姥很疼他们,这不用说。爹爹也很疼他们,所以爹爹最终同意了。

    只是总有点怕面对阿妈。

    唉,其实最终怪自己,谁让每次小猫一装可怜,她就狠不下心呢!

    “姐姐,你有心事。”见她看着自己久不说话,坐在车后的少年一下用力抱住她腰,以笃定的口气说。

    “你又知道了。”

    “我们是双胞胎呀,只要姐姐一不高兴,我就知道。”

    凤徵翻白眼:“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姐姐舍不得我不高兴呀!”

    “少来!”凤徵狠狠扯一下他的脸皮,扯得他哀哀叫,嘴角却翘起来,拍了下腰间的手:“放开点,我都要被你箍断了。”

    少年便松一松,凤徵重新转过去,坐上,和刚才风驰疾骋不同,这次慢悠悠地蹬着车踏板,单车缓缓前行,两姐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姐姐到底在担心什么,因为唱诗班吗?”

    “我担心你就不参加?说都说了。”

    背后静了一下,“如果姐姐真的——”

    “停停停,既然决定参加就给我好好表现,唱得不好我才真正不高兴,明白没?”

    “嗯!”黑绢般的发丝用力点着,滑到她脖子里,这家伙,能不能别像黏糖一样时时刻刻粘这么紧!

    海岸渐渐向后退去,沿着堤坝,单车上了一条蜿蜒狭窄的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间或从树枝的缝隙可以望见一片红屋顶。

    鹤徵张头眺眺:“快到了。”

    “唔。”

    “姐姐,到底怎么啦,”他开始左动动右动动,试图来看凤徵的表情,“阿妈说你了?”

    有时候凤徵不得不惊诧于弟弟的灵敏。

    “不是。”

    “那是什么嘛。”

    被他缠得烦了,凤徵随口道:“我在想赵叔叔。”

    “赵叔叔怎么了?”

    “你说赵叔叔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呢,每年来看我们,还给我们带生日礼物。”

    这辆单车就是三天前满十二岁的贺礼。

    “单车不是你一直想要了很久的吗?而且他说过,他是爹爹的好朋友。”

    “那丰年丰树过生日怎么不见他来。”

    “是哦~~~~”

    后座的少年眯了眯又大又圆的瞳仁,若有所思点点头:“单车是很贵的吧?咱们镇里只有镇长家有,还没这个好看。”

    “你的手风琴也不便宜,除了教堂里其他地方都没!”

    “这么说,赵叔叔家很有钱喽?”

    “说不定是当官的。”

    “可怎么没听过。”

    “他又不是我们这地方人,你怎么可能听过,连我都没听过。”

    “好吧好吧。不过姐姐,刚刚你骑单车带我出来的时候,大家眼睛里都好羡慕!”

    “哼,那当然!我为这练了多久,要不能载上你这只小懒猪?”

    “不许这么说!我怎么又变成猪了?我明明是——”

    “哈哈哈,你是小猫!”

    “你还是大猫呢!”

    “‘我是一只大猫,我的声音很响,专门欺负小猫!’”

    “不是这么唱的!”

    “喵喵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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