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我像个刑满释放人员一样,拿上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往太阳落山的地方奔去。我能想像胖子正挎着环保袋去市场买菜,刺猬放下满身疲惫系着围裙进厨房做晚餐。也许阳一翔正开着小宝马正在高速路上朝凌亦萱放电。生活变成固定模式,张望着来往的汽车,没一辆四轮机动车属于我。

    当我到家的时候,才发现钥匙落在办公抽屉里。按了许久门铃,胖子啃鸡爪满嘴油渍的给我开门。

    “你看上去情绪不高啊?怎么了这是?”他的嘴像挂着两根冒油的香肠,他关切的问着满脸沮丧的我。

    我没理胖子,径直走到自己房门口,一脚把高跟鞋蹬飞。只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哎哟,高跟鞋这么扑通降落。

    我心想肯定是砸到某样东西的,再仔细一琢磨,应该是砸到某位体型庞大的人物。但我的心已千疮百孔,没空懒会别人的心情。

    吃晚饭时候,刺猬怎么叫胖子他都不出来吃饭。我知道都是我闯出来的祸,把米饭递到他面前算作跟他道歉。

    “鲜花,你真得改改你的脾气。我把你们当成亲弟弟亲妹妹似的掏心掏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当我听见胖子特真诚的对我说,他把我们当成亲弟弟亲妹妹似的掏心掏肺,我傻站在那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不就被林小明给甩了嘛,不就是被单位人取笑嘛,不就是被总监冷落嘛,至于向全世界所有好小伙子去讨债吗?

    刺猬突然嬉皮笑脸钻了进来,把我好不容易酝酿的负荆请罪的情绪给破坏。

    半晌,我向胖子郑重道歉。“胖子,妹妹我不懂事,你多担待。”朝他鞠了一躬,标准的90度,我觉得这次我tm真是个混蛋,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他不欠我王鲜花什么,我却把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他们都惊愕的看着我。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胖子是不会跟我去计较,因为他把我们当成他的亲人。他就像世界版图上的瑞士联邦,恨不得世界和平。而阳一翔跟他就是反作用力,恨不得天下大乱。

    我抬起头的时候,眼泪洒落下来。不是因为落下什么悔恨的泪水,而是想起今天在单位里发生的那点事我觉得委屈了。

    “鲜花,我……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你要觉得委屈,你再拿高跟鞋砸我的脑袋。反正我皮也厚,多砸几下也没关系……”

    我看着他憨厚的脸上雕刻着紧张不安,我是交了什么好运气,认识了胖子这个老好人。我那眼泪跟自来水似的,被拧开就停不下来。

    刺猬一直给我递面巾纸,他就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哭,我挺知足的,有人可以安静的看着我哭而且还不笑话我。我真把这当自己家了,鼻涕眼泪积攒到一定程度就往这里倒。

    最近我没有关心刺猬的工作怎么样,我总觉得他在工作中就算遇到难题也难不倒他。耍嘴皮子是他的强项,在万红丛中的绿草绝对算是朵奇葩。我们有着本质的区别,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区别。我受委屈了可以大哭,而他只能自己忍受。我觉得自己太大意了,连他曾经有轻生的念头都没有查觉。好在阿弥陀佛,闲来没事也赶热闹去寺院烧了高香,他至今还好好活着。

    胖子一直找工作未果。什么奋斗目标啊,伟大梦想啊在他就像生锈的螺旋桨,发动不起来。我们曾提议让他跟父母紧张局势缓解缓解,顺带让他爸给他拖人找点关系得了。人与人之间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点熟人介绍,父母亲戚做后盾,他的日子可以过得非常少爷。但他早就断了这方面的念想,宁可守着这间房子孤独一世,也不愿跟向父亲后母妥协。这样一来,我跟刺猬便商量着帮胖子物色个工作,这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帮他做的。

    总监扔给我的案子进展极其不顺利,其实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他对我没了热度,再也不会心慈手软。他依旧是公司里的钻石王老五,而我仍是上班奴。每个人的角色好像都打钢板螺丝钉固定起来。况且,我跟他也是两世界的人。人家过得是中高资产阶级的小日子,而我却像个非洲难民似的挣扎在温饱边缘线上。

    这个案子从我一开始接手就跑起了马拉松,刚开始还马不停蹄查资料找感觉,到后来只能慢悠的咬着笔头敲着脑袋看着电脑。在被总监若干次刷下我的劳动成果之后,我难过得开始打酱油。我肚子里就那么点墨水,把我当成喷墨打印机总有用完的那一天。

    在我勉强通过一篇文案稿后,轻笑我的男人再次出现在总监办公室。原来他是这个案子的大客户,叫汤觅,不过大家都叫他tommy。总监也有个特拉风的英文名叫m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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