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起衣领抹掉唇角的血渍,陈生恢复平静:“主人。去哪儿?”
    “随便。”
    楚云拿出了手机。想了会,拨通一串号码。
    陈生余光扫了眼楚云拨的号码,心头猛然一沉。
    主人竟然要找她…
    嘟嘟。
    铃声只响了几下,电话就接通了。
    “喂。”楚云口吻平淡道。“忙吗?”
    “忙。”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清脆而空灵的嗓音。
    楚云似乎只是客套一下。
    又仿佛不懂忙的意思。
    他径直说道:“叶律,男,二十一岁。坐标华夏,明珠城。”
    “好。”电话那头毫无迟疑,嗓音清脆如黄鹂。
    “我和他有仇。”楚云面无表情道。“私仇。”
    “他会死的很惨。”那把嗓音徐徐响起。
    “哦。”楚云径直挂断了电话。目不斜视。
    车厢内,骤然涌现一股宛若实质的杀机。冷得连充当司机的陈生,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他专注开车,不敢言语。
    却知道,主人彻底被叶律激怒。要启动他恐怖的黑暗势力了!
    ……
    “父亲。”
    叶律气血翻滚,脸色苍白如纸。
    不过他受的这些伤,并非皮外伤。从外表看,四肢并无异样。但他正面了解到了楚云的恐怖。
    纵然他从小跟随父亲习武,也抵挡不住楚云轰炸般的攻势。
    看来,真的只有父亲亲自出马,才能除掉这个狂妄之徒了!
    落地窗前。
    叶重神情平淡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眉宇间,却有一抹愠怒之色。
    “为了让你活下来。我杀了你母亲全家。”叶重口吻淡漠,说的话,却鲜血淋漓。
    “你有很多种方式处理这件事。却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叶重阴柔俊美的脸庞上,终于流露出愤怒之色。
    叶律微微垂下头,抿唇道:“对不起。”
    “今晚就走。离开明珠城。”叶重平静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现身。更不许回国。”
    叶律神情陡变:“为什么?”
    “你激怒了他。触犯了他的逆鳞。”叶重缓缓转过身,声线沉稳道。“他会不顾一切杀了你。”
    “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一样想杀了我。”叶律不解道。“但您并没有阻止我回明珠。”
    不论过程如何,至少结果,楚云对叶重父子的态度,从未改变过。
    叛国者,必诛之!
    “从你威胁到苏明月生命安全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叶重缓缓说道。
    “怎么不一样?”叶律皱眉道。“父亲。我想陪您完成这次复仇。我不想离开。我也没地方可去!”
    “你必须走。”叶重不容置疑道。
    “给我个理由。”叶律极不甘心。
    “曾经,他会想方设法杀你。但他给自己留了底线。不会不顾一切。”叶重淡淡道。“但今日过后。他诛你之心坚决不可逆转。纵然让这一城染血,他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叶律费解道。
    “我说了。你触了他的逆鳞。”叶重斩钉截铁道。“你不死,他睡不着。”
    “走。走得越远越好。今晚就启程。”叶重肃然道。“不要坏我大事。”
    叶律叹了口气。面露愧色:“父亲,我是想帮您。”
    “我知道。”叶重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离开明珠,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叶律沉默了。
    他知道父亲一旦决定一件事,绝无更改可能。
    “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叶重目光平静道。“尤其是你。明白吗?”
    “是。父亲。”叶律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我会好好活下去。”
    “走吧。”
    叶重转身,负手而立道:“在楚云动手之前。”
    “那您呢?”叶律多余问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父亲有万全之策。
    况且,即便楚云再强。在叶律心中,他也不是父亲的对手。
    但他要走了。
    总是对父亲有所不舍。
    “我会亲手杀了他。”叶重冷冷说道。“在我完成心愿之后。”
    而叶重不像叶律。
    他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如果他不想现身,就不会有人能找到他。
    哪怕楚云掘地三尺,也难以在明珠城找到先生的身影。
    所以他可以留下。但叶律不行。
    就连他们所处的这个据点,在叶律回来之时,叶重也已经准备抛弃了。
    藏这门技术活,就应该像隔绝病菌一样,半点风险都不能有。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嫌疑,也要当成百分百对待。
    这就是先生为什么可以隐藏多年,凭叶老手腕也难以追查出任何线索的原因。
    常年生存在阴暗之下的先生,拥有近乎恐怖的隐忍之力。不到完美时机,他绝不暴露。
    ……
    餐厅内的气氛很悠扬。舒缓的音乐,精致的装修,都值得这份昂贵的菜单,还有更奢侈的红酒。
    “能挣几个破钱,就给你狂到没边了。”楚云瞪了叶教授一眼。“有意思吗?”
    苏明月品尝了一口红酒。挺满意。
    一分钱一分货。虽然有炒作的水分。但叫价六百万的红酒,总归不是六十块的干红能比的。
    顶梁变了。
    以前的她滴酒不沾,现在不止喝,还学会了品尝。
    有模有样地醒酒,摇晃红酒杯,然后低头闻一闻。最后才放进红唇。很造作。
    花钱方面,更是大手大脚,毫无节制。
    得亏苏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要不她得上天。
    说起来,楚云有点惭愧。
    顶梁之所以沦为如今这模样,肯定是被自己熏陶,养成了诸多不良恶习。
    世事难料,勤俭持家的楚大官人从良了。
    顶梁却一去不复返,浪子不回头。
    哐当。
    二人举杯,碰了一个。
    无声庆祝这一周年的纪念日子。
    苏明月留了个心眼,不想被楚云骂肉麻。
    楚云更是人精,坚决不留任何话柄。
    喝最贵的酒,吃最贵的菜。看最美的女人。
    楚云觉得把软饭吃到自己这境界,也算前无古人,后也没什么来者了。
    被楚云视作徒子徒孙的苏振南兄弟?
    闹呢?谁不知道,吃软饭靠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以及百分之一的天赋。
    而往往这百分之一的天赋,就基本决定了在软饭界的高度。
    老丈人哥俩,不行。
    “我推掉一个亿的任务来帮你,你却给我错误信息?”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楚云看完,不禁皱眉。
    手指噼里啪啦回了一条短信:“一个亿就别挂在嘴边了。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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