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谈话到这儿,对楚云而言就已经够了。
    他也看得出,老祖宗所掌握的情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包括无法帮助自己前往长白山会议。
    但他却透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楚中堂曾两次参与长白山会议,而且是在极其重要的议题上现身。
    老祖宗也说了。
    如果楚云想要顺理成章的去。
    让楚中堂带他去,是最佳方式。
    楚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站起身道:“您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老祖宗见状,却抬眸看了楚云一眼:“你还打算留着我?”
    此言一出。
    房内的气氛变得僵硬而诡异。
    甚至有些低沉。
    楚云闻言,却是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的谋杀事件,我也是参与者之一。”老祖宗抿唇说道。
    “不是我看不起您。”楚云淡淡摇头,说道。“您连长白山会议,都没资格参加。凭什么参与谋杀我的父母?”
    在楚云眼里,父母的死,必定跟众神会议的那些顶级大佬有关。哪怕是主管华夏分部的大长老,也只能算是当年的一个打手。
    连大长老小弟都能颐指气使的洪家老祖宗?
    他能在当年干什么?
    又有什么资格,参与到父母的谋杀事件当中?
    面对楚云这番话,老祖宗的脸色忽明忽暗。
    这是对他实力的侮辱。
    但同样,也是给他一条生路的理由。
    一瞬间,他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
    繁杂的情绪萦绕心头,异常难受。
    “你真要与众神会议作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老祖宗好奇问道。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楚云一字一顿道。“要么他们干掉我。要么,我干掉他们。”
    楚云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亲自将楚云送出后院。后者却摆摆手,不让洪二爷继续跟着。
    不得已,他重回后院,来到了老祖宗面前。
    “十三早就说过。如果楚云今天不杀您。您才算真正安全。”洪二爷意味深长的说道。“洪家,才算真正度过这一关。”
    洪家老祖宗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这也是你留着我的原因吗?”
    “是的。”洪二爷并没掩饰什么。
    组织一事,他相信楚云还会卷土重来。
    如果洪家老祖宗没了,而楚云又心怀怨恨。那必将是洪家遭殃。
    留着老祖宗,不论楚云想如何处置,那都有人背锅,扛下楚云的所有愤怒。
    这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一切的罪孽,都是您亲手造成的。也该您善后收尾。不是吗?”洪二爷平静说道。
    “现在。楚云已经放弃杀我。”老祖宗深深看了洪二爷一眼。“你是不是该解决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了?”
    当初,兄弟二人彻底决裂,势如水火。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如今,老祖宗被彻底边缘化。而洪二爷执掌洪家大权。成为正儿八经的掌门人。
    他会留下老祖宗吗?
    他能够允许老祖宗威胁自己的地位吗?
    老祖宗不傻。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直忌惮自己。甚至下令洪家中青代不许接近自己。否则家法伺候。
    为什么?
    他怕自己卷土重来。怕自己积攒实力,威胁他的家族地位。
    那么。
    当一切尘埃落定。
    当楚云决定放过自己之后。
    对洪二爷而言,老祖宗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我的确考虑过。”洪二爷深深看了大哥一眼。“也和洪小树商量过。该如何处置你。”
    “讨论出什么结果?”老祖宗抬眸望向洪二爷。
    此刻,他似乎能接受任何结果。
    一个已经失势,甚至彻底废掉的老者。又还有什么生存下去的意义和乐趣呢?
    与其毫无意义的活着。倒不如痛快死去。
    “我们一致认为。留下你,终究是个祸端。”洪二爷缓缓说道。“但最终,我们选择了放弃。”
    “哦?”老祖宗并不惊喜,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为什么?”
    “十三说,他希望洪家不要再发生任何噩耗与意外。”洪二爷一字一顿道。“他在暗示我。让我不要谋害你。或许,也是希望洪家能够真正得到宁静。”
    “您知道的。十三醉心武道。对权力斗争并不感兴趣。他不希望任何事儿影响到他的修炼。”洪二爷意味深长的说道。
    “所以。”
    洪二爷缓缓走到老祖宗身后,推着轮椅,前往阳光普照的院落之中。
    阳光温暖而柔和。
    微风拂面。
    一缕缕花香在鼻尖回荡。
    老祖宗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受大自然的美好。
    此刻,他仿佛置身全新世界。内心,涌现出一股求生的欲望。
    “大哥。您辛苦了大半辈子。这个家,就交给我们去打理吧。”洪二爷语调平和地说道。“您老了。也没能力再去对抗外界的强大势力。您说呢?”
    老祖宗没开口。
    只是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那明媚和煦的阳光。
    “我还有得选吗?”老祖宗缓缓闭上眸子,用肌肤触碰着空气中的温暖与柔和。
    “我们已经帮您选好了。”
    “那就如此。”老祖宗接过洪二爷递来的香烟。“我会睁大眼睛看。看你们是否能比我做的更好。”
    “那请您拭目以待。”
    洪二爷微微一笑。神情自若。
    ……
    校场上。
    楚云偶遇了洪十三。
    他正在教导几名洪家子弟。
    当他展现出无比恐怖的实力之后。
    洪家武道第一人的身份,已经冠在他的头上。
    而洪二爷洪小树对他的态度,也让无数洪家子弟知道。这位武道奇才才是真正的未来接班人。
    而且是连现任掌门人都不敢对其造次的恐怖存在。
    “聊完了?”洪十三随口问道。
    楚云点点头:“你在等我?”
    “谢谢你放过我爷爷。”洪十三抿唇说道。
    “他不够资格让我杀。”楚云耸肩道。
    “我呢?”洪十三问道。
    虽然这并不是对应的问题。但楚云依旧摇头:“你我之间是切磋,不分生死。”
    “切磋只是扩宽眼界,不会得到实质进步。”洪十三平静说道。“而且,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楚云奇道。
    一个能让洪十三思考的问题,一定很严重。
    “既然有入境,有破镜。”
    “那么破镜之后呢?”洪十三一字一顿道。“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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