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上轿的瞬间,便是朝李阳投去了忐忑的目光,在皇主面能否蒙混过关,她心里还是没有多少底的,尽管她只见过皇主一面,但确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目光锐利,好似可以把人一眼看穿。
    “放心吧,我准备的很充分,没破绽的。”
    李阳扶了一把,趁机压低声音道,他倒不担心皇主,而是担心满朝的文武官员,那些可都是老资格,老阅历,老狐狸啊。
    周雪心中稍安,钻进了软轿。
    众人前往大殿,翠云宫离玄武大殿,并不远,只有二里地的样子。
    “统领大人,您觉得太子妃这肚子里的孩子?”
    许安小声说道。
    “许太医,我们做臣子的只管据实禀告,不要妄加议论主子,猜测主子。”
    余怀面无表情的道。
    “对,对。”
    许安面色讪讪,再也不敢多言了。
    跟在后面的阿福下意识的扭头瞥了一眼李阳,暗暗想着,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他的吧,希望皇主不会猜疑,那么太子妃凭借肚子里的孩子便可转危为安了,甚至母凭子贵,尊耀天下。
    今天的早朝,人来的非常齐,九位亲王,天族的族老,皆然到齐,各部的大员也是无一缺席。
    太子明日便要入土安葬皇陵,所有的具体事宜都得在今天给落实了。
    早朝八点开始,整整两个小时才是把丧葬大典的细节琐事全部敲定,这次丧葬典礼为皇朝最高规格,参与人数十万,殉葬器物二十万件,牲畜八万,太监宫女两万,皇城各寺各观,鸣钟三万次。
    典礼结束后,皇族成员也要回家进行斋戒,六部大臣也要在本衙门集中住宿斋戒,不准回家,其余闲散外部大臣,则齐聚于午门斋戒住宿。
    皇城百姓全部穿素服,披麻戴孝,往后一个月内不准婚嫁作乐,屠宰,也不准搞祈祷和报祭。
    “皇主,太子妃是否跟太子同棺?”
    礼部尚书邱凯问询道。
    “同棺。”
    朱文羽道。
    “赏赐毒酒,还是赏赐绳索自缢,又或者灌水银,保持尸体的完整?”
    邱凯又是请示道。
    “我已经宣周雪过来了,等她到了,我问问她的意见吧,总归是我儿媳,我还是要考虑她个人想法的。”
    朱文羽淡漠道。
    “皇主仁慈!”
    众臣躬身,齐声道。
    这个时候,周雪等人已经到了殿外,周雪听到这话,不由便是冷笑了,这也算慈悲?
    简直拿她的生命不当回事,假仁假义罢了。
    “皇主,太子妃和余大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大太监张华进殿禀告。
    “宣。”
    朱文羽慢悠悠开口。
    周雪等人上殿,齐齐跪下参拜。
    “怎么来了这样多人?”
    朱文羽眉头一皱,神情不悦,他只是下旨让周雪余怀过来,可现在太医太监都跟了过来,呵呵,他这儿媳谱还挺大啊。
    “皇主,他们几个是臣带过来的。”
    余怀响声道。
    “余爱卿,你带他们过来,是何道理啊?”
    朱文羽颇有些纳闷道,语气倒也和蔼客气,首先余怀是高阶武君境强者,战力滔天,地位本就不低于亲王,其次余怀是他的心腹,一直对他忠心耿耿。
    “启禀皇主,太子妃身体不适,连连呕吐,我便请了太医,就在刚才许太医诊断太子妃有孕了。”
    余怀据实说道。
    什么?
    全场都是一怔,也包括坐于龙椅,高高在上的朱文羽。
    “许安,你可能确定?”
    朱文羽急问。
    “确定,肯定确定啊,我在宫里行医三十载,简单的喜脉断然不能有误诊的可能,太子妃的确已经有了身孕。”
    许安赶紧回道。
    “多久了?”
    朱文羽再问。
    “早孕,应该是同房后的十天左右。”
    许安顿也没打的道。
    朱文羽听到这话,内心陡然间有些激动了,不过确不表现在脸上,脸色依旧淡漠的很,同房后的十天,他苦命的皇儿倒是刚好是十天前去的青阳城,难道就是那晚给他留下的血脉吗?
    “周雪,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皇儿的吗?”
    朱文羽居高临下的逼视。
    “是,十天前太子去青阳城看我,那晚留宿在我家中。”
    周雪咬着嘴唇,轻声道。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朱文羽哈哈大笑,喜的难以自持。
    他虽修为盖世,能力非凡,在位六十载里后代多达三十有余,但除了柳剑外,全是公主,近几年啊他已经功能退化,不能行事了,这个形势注定,他得立皇族其它人的子嗣为继承人了。
    对于此他特别不甘心,确也无可奈何。
    可现在周雪又给了他希望,周雪有可能为他产下皇孙,太子逝去,皇孙即位,合礼法合族规。
    “皇主,太子妃这肚子里孩子到底是不是太子的,可很难说啊。”
    “就是,太子妃一直在青阳城,于太子分居,这期间认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谁知道啊?”
    “我可听说了,太子妃这大半年里一直拒绝太子,怎么就在那晚同意了呢,蹊跷很蹊跷啊?”
    大亲王,二亲王,三亲王先后说道。
    其余亲王虽然没有出声,但也是脸有质疑之色。
    朱文羽猛然一怔,面色阴晴不定。
    “太子妃,我们的怀疑不是无端的,你必须解释下,为何大半年里你都拒绝太子,近期就突然同意了呢?”
    大亲王上前,盘问周雪。
    双眸冷彻,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粟。
    太子死后,按照天族族规,他的子嗣是最有希望立为太子的,因此他抢着发难。
    “本宫之前并不知道太子的真实身份,十天前太子去了青阳城,这才告诉了本宫,太子要留宿,我有胆子拒绝吗?”
    “而且太子说了,下个月便会立我为妃,都已经要成亲了,我也没理由在拒绝太子啊。”
    “本宫命苦,还没过门夫君便走了,妇道人家惹不起王爷们,但是名节清誉,我也不能任由你们污蔑,不做澄清。”
    周雪解释滴水不漏,模样七分可怜,三分气恼。
    “你这解释倒是合理,可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大亲王冷笑。
    “如果皇主怜悯,允许我产后再给太子陪葬,滴血验证,若是有误,周雪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凌迟了我,我也没有丝毫怨言。”
    周雪响声道,一脸的决然。
    大亲王顿时无言以对了,哼了一声,退了下来,其余亲王大臣也是面面相觑,没了理由在质疑,刁难了。
    朱文羽黑着脸,并不不表态,显然亲王们的质疑也是让他起了疑心,尽管周雪回答的滴水不漏,也愿意滴血验亲,但也可能是不想殉葬,在拖延时间,苟延残喘。
    七分相信,三分怀疑。
    李阳见气氛凝重,场面陷入了僵局,只能冒险发声。
    他连忙冲周雪磕头,“娘娘,求求您少说几句吧,亲王们也不是针对您,而是您肚子里的孩子是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他们不能不慎重啊!”
    表面是帮亲王开托,劝诫周雪,实则就是提醒朱文羽,亲王们的怀疑发难是不想让周雪肚子里的孩子继承皇位。
    朱文羽眼皮跳了跳,立马心生警觉,扫了一眼众亲王,意味深长的道:“到底是亲兄弟,遇到了大事,还是自己人上心,我谢谢你们帮我把关!”
    “呵呵,皇兄哪里话?”
    “皇兄啊,依我看太子妃肚子里的必是我皇家血脉,一点问题也没有。”
    “对对,太子妃一直在天女宫学艺,就是想出轨也没有机会啊。”
    一众亲王纷纷改口,笑容可掬。
    朱文羽点了点头:“我也跟众位看法一致,以后谁还敢质疑,拿这件事情说三到四,我绝不轻饶,满门抄斩,皇亲国戚也不例外。”
    “恭喜皇主,恭喜太子妃。”
    满朝官员齐声呼喊,声音震天。
    周雪闻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没蒙混过去,多亏李阳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跪着啊,赶紧起身,以后在这宫中,你见到谁都不必行礼。”
    朱文羽望住周雪,笑着说道。
    “是,皇主!”
    周雪站起,依旧躬身,毕恭毕敬。
    “该叫父皇了,我知道之前让你殉葬,你心里不痛快,对我有些意见,不过那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产下孩子以后,你的尊位也不会变动。”
    朱文羽从高位走了下来,和蔼不已,“从翠云宫搬出来,宫里最好的碧月宫给你居住,原本的奴才你中意谁就带着一起过去,另外我在给你安排五百奴才。”
    “谢谢父皇照顾。”
    周雪乖巧道。
    朱文羽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朝大殿外走去,从李阳身边飘过时,突然停住,指着李阳道:“叫什么名字?”
    “小,小阳子。”
    李阳故作惶恐,头也不敢抬。
    “可以重用,以后太子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就你了,一定要好好斥候太子妃,做到面面俱到。”
    朱文羽不置可否道。
    “谢皇主提拔小的一定会好好斥候娘娘的,竭尽全力,竭尽全力啊。”
    李阳感激涕零。
    周雪莫名脸红,让李阳斥候她,她哪还能好啊,只能是有的受了,尤其死李阳还嚷嚷着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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