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八卫可定是要住进来的,还有卫队的小头领也轮流住进来,以示亲近。”云惟珎严肃道。

    “是。”这样安排是合理的,郭萍点头,说到正事,他也不再打趣。

    “那行,先去梳洗吧,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呢。”云惟珎伸了伸懒腰道。

    “连叩边都能说成征伐,以你的口才,忽悠那些武将还不跟玩儿似的。”郭萍打趣道。

    “军中可不是耍嘴皮子的地方,魏尚对我态度好,但现在才见面,也不知道是真的知恩图报,还是搭个虚架子,我一来就夺了他的指挥权,任何人都不会满意的。军中又是刺头最多的地方,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你来出面呢。”云惟珎对现在的情况并不盲目乐观,在京城他就大致估算到了来云中郡的形势,他并不惧怕武将们的排挤和抗拒。

    云惟珎、郭萍、十八卫收拾整齐了就往魏尚的府邸而去,魏尚在这里经营了许久,府邸自然是气派威严的,云惟珎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心稍微放下来了,看着是常住的地方。云惟珎就怕魏尚把自己的府邸让出来给自己住,虽然在世人看来是应有之义,但云惟珎还是觉得太不近人情了。

    云惟珎一进门,魏尚就已经站在大门口恭迎了。云中郡负责治理民政的文官也来了,文武官员分为两列,站在而门口迎接云惟珎。

    这么个小举动就让云惟珎知道魏尚对这座城里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从还没有进城开始云惟珎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现在认识得更深刻了。

    “参见云帅。”文武官员纷纷见礼,云帅二字更让云惟珎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这群官员放大了十倍来看,不然那他刚刚在说的话,怎么瞬间就传遍了。

    “不必多礼,本帅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同僚多加扶助,大家通力合作才是。”云惟珎用扶助二字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是。”众位官员又同声应诺。

    魏尚引着云惟珎到了举办洗尘宴的大厅,分宾主坐下,云惟珎坐在最中间的高位上,左右两边是魏尚和郭萍,这里就他们品级最高,主理民政的文官范阳坐在左边第一个席位上,其他文官在他后面依次落座,武官也在右边落座。云惟珎观察了一下座次和诸人的脸色,对云中郡的形势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这里武将占主导!

    魏尚本来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云惟珎本以为他们会在上首设四个位置,至少要给主理民政的范阳一个席位才是,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这么一说,这样坐在上面的三个,名义上可都是武将了。云惟珎看范阳的脸色也没有委屈或不平,连眼神都没有给自己递一个,难道云中郡真的和谐成这样了吗?云惟珎疑惑,要知道官场上可是文武战成团,人人留心眼儿的。

    众人坐定,云惟珎首先端起一杯酒道:“柔然兴兵叩边,劫掠金银,屠杀百姓,有违天意,人神共愤,云中诸位大人戮力有功,云某钦佩不已。云某来云中之前,陛下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替陛下谢过诸位将士浴血奋战,谢过诸位大人守土安民。来干了这杯。”

    “谢陛下,谢云帅。”文武官员举杯痛饮。边关的酒杯可不是两跟手指捻着的小酒杯,这酒杯比云惟珎平日吃饭用的小碗小不了多少。

    “云某初来乍到,对云中情况还不熟悉,柔然人就在城下虎视眈眈,还往诸位将军、大人抛去成见,通力合作,守卫边关,护佑百姓,云某先提前谢过诸位大人,先干为敬。”云惟珎又饮了一杯。

    “一定,一定。”“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帅客气了。”手下官员纷纷搭话,只是不如上一次整齐,看云惟珎饮了酒,也爽快的干了。

    云惟珎微笑着再倒满一杯,环视一周道:“这第三杯酒啊,还得干,是庆祝云某又回家乡来了。诸位可能不知,我早年来过云中,主持勘探返修长城,当初来的时候,就深深喜欢上了这里的民风民俗,我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了。咱们西北的汉子那个爽快,那意气劲儿,我看了都羡慕。来,庆祝我回家了,再干一杯。”

    众人纷纷应诺,又干了一杯。国人的酒桌文化在哪里都是通行的,三杯酒下肚,众人也要放开些了。

    “云帅主持修建的长城,正是抵御柔然的利器堡垒,咱们云中百姓也是人人受益,这谁人不知,还要多谢大人料敌于先才是。”魏尚端着酒杯恭维道。

    “魏将军羞煞我了,我上次来还多亏了魏将军的帮助呢。”魏尚在云中已经度过了人生的大半辈子,云惟珎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五品小官,魏尚配合他,是给他京官的面子,以及影影绰绰的京中流言,说他圣眷在身,都被怀疑是先帝私生子,和当时的太子殿下关系也好。眼看得了两代帝王的亲眼,魏尚自然不会难为他。没想到再次见面,云惟珎就已经是超品的亲王了,站在顶峰俯视他了。魏尚的品级是升了,但这也是托云惟珎的福气,云惟珎直接把军镇的级别升了,魏尚才因此受益。世事变幻,莫过于此,魏尚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来来来,干了这杯。”魏尚劝酒。

    “魏将军这是要灌醉我啊!诸位大人作证啊,我要是醉了,可都是魏将军的错处,待会儿可得派人送我回去,别把我这个醉鬼仍在大街上,还不得让巡逻的兵士抓起来~啊哈哈哈~”云惟珎豪爽的大笑道。

    “云帅放心,您醉了末将护卫您回去。”一个年轻的小将接嘴道。

    “轮得到你吗?你和云帅的府邸隔着十万八千里,还是我来吧。”另一个人打趣道。

    “嘿,你今儿个是来抬杠的吧!”小将一拍桌子,佯怒道。

    气氛这么一炒就热起来了,云惟珎也干脆的干了这杯。

    酒过三巡,众人已经放开了,刚刚云惟珎进来的时候,这些人严肃得和朝堂奏对一样,看得云惟珎也累。

    喝了酒,脾气就上来了,刚刚开玩笑的两个将军不知怎的,就跳到中间比起武来了。拳拳到肉,腿脚生风,来赴宴的人穿的都是比较文雅的衣服,换句话说都不是劲装,只见那为小将把外袍一脱,把下摆往腰间一扎,就舞着拳头冲了过去。和他对打的将军看不出年纪,但应该是个中年人,西北边关风沙大,将军们的皮肤又黑黝黝的,不太好判断年龄。

    两个人打了起来,围观的口哨声、叫好声、拍桌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热闹的不行。魏尚看云惟珎并没有皱眉不喜的神情,反而兴致勃勃,也笑着和云惟珎介绍。“云帅,那把袍子扎起来的那个是偏将武定,那个留着胡子的黑面汉子是偏将高擎定,这两个年龄相仿,武艺相当,两个人的名字里还都有个定字,难得的缘分。不过都是暴脾气,平日里切磋不说了,没有哪次大宴他们不打起来的。”

    “这才是军人该有的精气神。唉,我看他们离分出胜负还早呢————好,好!”云惟珎正说着呢,武定一个巧妙的飞鸟投林,虚晃一招,一拳就重重得打在了高擎定胸口上,让看得目不转睛的云惟珎高声叫好。

    魏尚看云惟珎看得起劲,也就不介绍了,也津津有味的观战。

    高擎定退后几步揉了揉胸口,反手就从一位将军身上抽出了大刀,刀尖一挑,另一位将军的长剑就飞到武定身边,这是要比兵器的意思了。武定飞身接住长剑,右脚在柱子上一点,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高擎定。高擎定双手握刀,下盘稳固,不退不避,直接了当的格挡住武定的杀招。

    两人来来往往过招,把旁边人看得津津有味,连酒的忘了喝了。

    高擎定看得出来天赋异禀,力气大的很,一个猛然进攻,武定刚刚看似占着上风,结果也被他撞得后退好几步直接撞在了矮桌上。看比武的将军们都是有经验的,看着他们打过来了,早就离开了座位。武定把桌上的木质托盘撞了下来,为了阻挡高擎定的视线直接长剑一挑把托盘给挑过去。高擎定力气大,长刀一砍,托盘就四分五裂的,四散开来。武定趁这么个空隙,长剑当头又向着高擎定刺了过去,高擎定被托盘拖延了瞬息的时间,长剑就已经在眼前了。

    只是武定还没有把长剑刺道高擎定身前,记听到异口同声的惊呼。武定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他们往常比武比这凶险的都有,也没见大家伙惊呼啊。武定和高擎定是对手也是朋友,心意相通,一个眼神示意就刹住了车,回身往发出惊呼的地方望去。

    只见分成几条的托盘木刺就摔在云惟珎的桌前,魏尚脸都白了,正想向云惟珎解释。魏尚知道这真是意外啊,文人心思细腻,别让云惟珎以为自己是在有意试探,图谋不轨呢!

    原来来刚刚武定和高擎定两个打斗正酣的时候,这些木刺像赏赐玉罗刹和郭萍比斗一半又飞向云惟珎。几个大将都看见了的,只是就在那瞬息之间,他们就是想动作也反应不过来,结果木刺刚飞道云惟珎面前,就安静的落了下来,前几条木刺还碎成了粉。

    刚巧,这个时候云惟珎正低头喝酒,没有看到这一幕。

    云惟珎听到突然安静下来,疑惑的抬起头,看大家都盯着他看,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郭萍和魏尚,好像要让他们解释一下怎么了。郭萍和魏尚没来得及说话,云惟珎就看武定和高擎定两个人单膝跪地请罪道:“末将鲁莽,请云帅降罪。”

    云惟珎哈哈一笑,根本没有明白状况道:“没事儿没事儿,都是习武之人,见猎心喜,正常的,正常的。我才低头饮酒的功夫,胜负就分出来了?是我的不是,不知两位将军谁输输赢啊?”

    “是武定赢了。”高擎定自认闯祸了,连忙把胜利果实让给了武定。

    “不是,不是,是高擎定赢了。”托盘是武定挑起来的,武定自认有错,也连忙推却。

    云惟珎哈哈一笑,转过头对魏尚道:“魏将军啊,这两位将军不但武艺高强,更是袍泽情深,兄弟义气,真是好样的。”

    “不敢,不敢。”魏尚拿不准云惟珎是真没发现还是假没发现,口中连连谦虚。

    “好,我看高擎定将军善用大刀,我这里有一把陌刀,是江湖朋友所赠,名为善胜,今日转增将军,还望高将军为陛下、为百姓,多打胜仗再立新功啊。我还有一把双手剑,乃是陛下内库收藏,适合战场杀敌,我见武将军的招式也是练过双手剑的,这剑也就送给将军了。”云惟珎大方道。

    “多谢云帅。”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用,不用,当时我走神了的赔礼,啊~”云惟珎玩笑道。

    热闹了这么一场,又差点儿闯祸,诸位武将文官也安静了下来,依次走到各自的矮桌前坐下。

    这时一个云惟珎的护卫进来禀报道:“主子,您请的客人到了。”

    云惟珎笑着对魏尚道:“魏将军,云某初到,不仅给两位将军备了见面礼,也给你备了一份啊。”

    “怎敢劳动大人。”魏尚脸色还是有些不正常。

    “不必客气,不起客气,来啊,把客人请进来。”云惟珎扬声道。

    第五十五章 心有疑虑

    一个异族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只见他身穿暗红和黑褐色相间的竖条纹长袍,头上带着装点了宝石和一根艳丽羽毛的帽子,腰上挂着闪闪发光的黄金宝石弯刀,一副富贵逼人的景象。

    这人走了进来,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抚胸行礼,道:“见过云大人。”

    “不必多礼。”云惟珎待这位使者很客气,笑着对魏尚介绍道:“魏将军,这位是姑墨王子加木。”

    “加木王子有礼。”魏尚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站起来欢迎。这姑墨和龟兹是有仇的,现在和他们开战的柔然就是凭借了龟兹的帮助,这么说来,他就是敌人的敌人,很有可能和他们成为朋友。

    “加木王子请坐。”云惟珎摆手,在文官那一列的第一位就加了一张矮桌,加木王子坐了过去。云惟珎朗声道:“柔然兴兵来犯,有违天和,龟兹助纣为虐,更是可恶,如今姑墨慷慨相助,定能与王师将士合击来犯之徒,解云中之困,甚至消灭柔然。”

    “云大人说的很对,这就是我们姑墨的的想法。”加木王子会说汉话,只是口音有些奇怪。

    “好,今日真是双喜临门,云帅千里而来,从此我云中郡算是有了主心骨,此为一喜;又有姑墨王子前来助阵,云中更是如虎添翼,来,大家满饮此杯,咱们提前庆祝大胜而归!”魏尚端起酒杯豪气干云的说起了祝酒词。

    云惟珎端起酒杯,下面人也纷纷响应,轰然叫好。魏尚见气氛已经全部热起来了,击掌叫出了一队舞女助兴,这些人都是军妓,个个成熟妖娆,最能装点宴会了。

    毕竟是宴会,不是谈正事的地方,知道双方都有这个意向就是了,重点还是在联系感情上,大家吃吃喝喝,劝酒的劝酒,看舞的看舞,有了好感,日后才更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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