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说着话,抹了一把眼泪,往灶房去了。
    不多久的功夫,端了一大碗放了香喷喷的鸡蛋疙瘩汤出来。
    曹大勇是又饿又冷的,这会子瞧见这么一碗疙瘩汤,只觉得饥肠辘辘的,几乎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将那碗疙瘩汤尽数往口中灌。
    心中着急,也顾不得去咬去嚼,只像喝水一般的灌了下去,待喝完之后一抹嘴,将那斗笠重新戴到了头上。
    曹氏见状,也顾不得收拾碗筷,便跟上了曹大勇,往城北去了。
    大雪直下到后半夜才停,而那雪也足足下了半尺多厚。
    待晨起之时,日头升起,红通通的太阳照着整个银装素裹的冰雪琉璃世界,到是分外的好看。
    只不过,这对于每天要谋生计的人而言,并没有兴致看这所谓美景的雅兴,反而觉得临近年关,这样大的雪,路便不好走了,那些想着来县城置办年货的人兴许就不来了,有些耽误生意,因而难免抱怨上几句。
    抱怨完的,便是将各自门口的雪给打扫干净,好方便来来往往的人行走,顺手的将大路上也给打扫出来一段。
    如此,这大路上倒也不必专人打扫,便已是能够正常行走了。
    白秋月晨起早早的起来,担心铺子那边有活要做,也顾不得在这里吃早饭,便匆匆与谢依楠告辞,往铺子里头去了。
    谢依楠担忧耽误了她做活,便也没有拦着,只给白秋月包了一包酥麻花,猫耳朵等类的零嘴,让她带走,闲暇时候解闷用。
    白秋月十分爽快的接了下来,欢欢喜喜的走了。
    “这孩子到是和玉兰一般,见到吃的,这整个人都是欢喜的。”谢依楠瞧着白秋月那乐的跟孩童一般的模样,不禁抿嘴直笑。
    “毕竟年岁小,难免的。”宋乐山已经将院中的雪给扫了个七七八八,见谢依楠在廊下站着,进屋拿了一个披风给她:“昨夜大雪,今天早上只怕街角的那个你吃惯了的馄饨摊儿不出,不如去旁边买上一些油饼,再买碗胡辣汤如何?”
    胡辣汤,汤如其名,有着粘稠醇厚的口感,以及那独有的辛辣感,都足以让谢依楠着迷、喜欢,再配上香喷喷,焦脆的油饼,简直是绝佳的享受。
    除了那家的鲜肉小馄饨以外,谢依楠最喜欢的,也就是这家的油饼配胡辣汤了。
    见宋乐山这般提议,谢依楠自然是点了点头:“听你的就是。”
    “炉子上的水已经热了,那你洗漱一下,我去去就回。”宋乐山在谢依楠的额上蜻蜓点水,拿着食盒步履匆匆往外头去了。
    谢依楠则是打了热水,洗脸刷牙,将床上的被子等东西叠一叠,收拾一下。
    刚忙完这些,宋乐山便买了胡辣汤与油饼回来。
    热乎乎的吃上一顿早饭,收拾一番之后,两个人打算去铺子里头瞧一瞧。
    毕竟下了这么大的雪,光是扫雪除雪的活儿,怕是也足够人忙活一通了,得去帮帮忙为好。
    两个人这般想着,又将刚才买的多的油饼一并带上,看谁愿意吃上一些,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迎面就来了两个人。
    “你们,找谁?”宋乐山对于陌生人找上门来的这件事,十分敏感,现在看到陌生人,十分警觉,下意识就将谢依楠护在了身后。
    “劳烦请问,是宋掌柜家吗?”为首的一个人,模样周正,语气和缓,一身长衫带了几分儒雅之感,冲宋乐山拱手,问道。
    “正是,不知尊驾是何人,来寻我何事。”
    对方的恭敬,并不能让宋乐山降低分毫的警惕,反而是越发拧眉的瞧着眼前的人,袖中的手掌,更是握成了拳头。
    “叨扰宋掌柜,在下乃是这里的县令,名叫潘高飞,今日来寻宋掌柜,是因为有桩案子,有些事情想问一问宋掌柜。”潘高飞礼貌道。
    见宋乐山神色有异,又急忙解释:“不过宋掌柜莫要过于担忧,此案仔细论起来与宋掌柜也没有直接关联,只是这处宅院的屋主,原名叫做陆炳文,自前年入府城之后便音信全无,现如今怀疑这陆炳文已经不在人世。”
    “且先前自称陆夫人的沈氏,经查实并非陆炳文的妻子,乃是冒充,而先前与沈氏一同出现在这里的自称陆炳文的人,经查实与问询,也并非是陆炳文。”
    “此案可以说是疑点重重,这个沈氏以及后来冒充陆炳文之人,到现在也不曾找到,此案也可以说是陷入僵局,令本官无所适从,因此只想从细微之处着手,看能不能有些线索。”
    “在下听说先前这位沈氏卖这处宅院时,与宋掌柜及宋夫人见过面,也闲聊过几句,因此特地来问询一下,看当时这位沈氏,可曾透露过什么话?”
    对方说话恭敬,身为一个县令,对他一个平民,并未用本官这样的称谓,而是用了在下二字,实属是难得。
    且从前宋乐顺被史家陷害之事,这县令处事也算十分公正,查清了当时的事情真相,也算是还了宋乐顺一个清白。
    再来,对方此次来,的确是公办。
    基于这些,宋乐山藏在袖中的拳头,渐渐松开了些许,脸上的神情,也和缓了许多。
    “原来是潘县令,对于潘县令所问之事,的确也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牙行的伙计领着我们夫妇二人来看这院落,与那沈氏到是有一面之缘。”
    “不过这沈氏当时只说是因为丈夫在府城做生意,日子好过了,要接她们母子三人去府城长住,往后不再回来,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便要将这院落卖掉。”
    “至于旁的话……潘县令突然问及,我到是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有关断案之事,宋乐山不大擅长,不大明白这潘高飞想要问询的,是哪方面的话,想从这些话里面,知道些什么东西。
    “就是这沈氏可曾提及,她口中在府城做生意的夫君,是做什么生意,在府城何处?她们若是去府城的话,可说过要去府城哪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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