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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令我内心很不是滋味。
曾经是全村人在读书方面的楷模，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从一定程度上说，我的人生成了一个笑话。
在空中漂浮已久，好想落地，真希望能够宽慰一下老母亲和家人。
母亲已过古稀，风烛残年，一生清苦，却换得如此的晚年。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牛牛！”
有人在叫我？
是谁呢？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低沉浑厚的中音，似乎从半空中传来，那是谁？
为何如此熟悉？
几十年前，我就听惯了这个声音，几十年后却又重新在耳边回响。
“牛牛，我在这里！”
“爹！是您！”
原来是久违的父亲！
父亲看上去跟二十年前没有什么两样，似乎岁月并未留痕。
我惊讶不已。
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因一场灾难去世了。
“爹，您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吗？”
“傻孩子！你也为你还在世间啊，你也到另外一个世界来了啊！”
父亲的话，慈祥而温暖。
噢，对啊，我已经不在凡间了。
现在我也在另外一个世界啊。
曾经在梦中见过父亲，如今却是亲眼所见。
“爹！”我问道，“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还好，比以前好很多了。”爹回答道，突然话锋一转，“孩子啊，你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啊？！”
“爹，我实在没办法啊！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这次犯的错太大了，无法挽回了！”
“无法挽回？什么叫无法挽回？你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亏你是个读书人！怎么就不为家里人着想？！”
“我知道的，爹！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走不出恶性循环了！”
“牛牛！你糊涂！”爹有些怒了，“你仔细想过你的家庭吗？你仔细想过你的孩子吗？”
“爹，您也知道我有孩子了？”
“我当然知道啊，只是在人世间，我没有办法帮助你。在我看来，你犯的错误，是因为你过去太顺利了！”
“顺利？爹，您不知道，我在魔都过得很辛苦的！为了赚一份工资，我每天超过一半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了！”
“那也能叫很辛苦吗，你忘记了，小时候，我和你娘为了养活你们兄弟几个，凌晨就出去干苦力，那才叫辛苦！”
“可是，您不知道，除了身体上的劳累，我的心也非常劳累的，很多时候，是心力交瘁！”
“孩子啊，爹知道。你在魔都打拼，也确实不容易。但是，你毕竟有一个完好的家庭，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啊。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爹，您说的话都对。我也珍惜工作的。我就是想过这次牛市，多赚点钱，把老家的房子造好，自己不用为了生存再去工作。”
“结果呢，你就去赌了？你小时候不是最痛恨赌博的吗？”
“爹，我不是赌博，我是投资！”
“牛牛，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你做的事情不是投资，实际上就是赌博！以小博大，希望钱生钱，利滚利，做着发财的美梦！”
“爹，您说得对！我太想通过股市实现财务自由了！我太贪婪了！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把我和家里人辛苦打拼二十年的积蓄全部亏没了！现在，连老家造房子欠的工程款都没有办法还了！我太不应该的啊！”
“是不应该！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为什么不去改正啊？”
“怎么改啊？我已经没有机会改正了，当我面对巨额亏损的时候，我的内心已经崩溃了！”
“牛牛！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啊！亏我和你娘那么辛苦养你、培养你读书！”
“是的，爹，我真的很没有出息！我让您和娘丢脸了！”
“到现在，你还在说丢脸不丢脸的事情？！你想过没有，你死了，问题就解决了吗？还是产生更加严重的问题？”
“我是想以死来承担责任。”
“承担责任是用这种方式的吗？想当初，我在矿井里遇到毒气的时候，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我还在挣扎着想继续活命。”
爹的话把我惊呆了！
当时矿下很多人遇难，散落在阴冷的地下角落里。唯有父亲和一位亲戚，是在矿井最浅处被发现的，如果再能向前一米，也许，父亲就不会遇难了。
“爹，我想起来了，人们说您和表叔是在矿井最浅处被发现的。那是怎么回事？”
“孩子，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说了吧。”
“不，爹！您还是跟我说说吧。”
“好吧，”爹轻声叹息，缓缓地说道，“当时我闻到空气中有异味的时候，我已经感到胸口发闷了。我马上推了推你表叔，示意他和我一起逃命。我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向矿口爬去。一只手向前爬行，另外一只手捂住鼻子。我一边爬，一边想起你还在读书，还有辛苦劳作的你娘，我想活下去。我还要继续干苦力，把你培养到大学毕业，还希望你将来读研究生、读博士啊。但是，当我快爬到矿井出口的时候，我力气已经耗尽了，我已经不行了。我用了最后一口力气地推着你表叔，他已经一动不动了，他已经先我一步、不行了。随后，我也渐渐地失去知觉了。我也过早地离开人世，对不起你娘和你们兄弟几个。但是，我已经尽力了，我想继续活下去，可惜老天爷不让我活下去啊。”
难怪当时爹身上有很多处伤口，原来是奋力沿着矿井爬行时被矿道上尖利的碎石划伤的。
想到爹遭遇不幸时的惨状，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父亲是村子里的读书人，为了生计下矿干苦力，为了养活我们兄弟几个，为了培养我们读书，却遭此不幸。
“孩子，都过去了。不要难过了。”爹轻声地安慰我道。
“爹！”我哭出声来，“您受苦了！您这辈子过得太苦了！”
“牛牛，不要哭了。”爹说道，“你这次是真的闯祸了！你才刚过不惑之年，就自寻短见，你让你的家人和孩子往后怎么过啊，你让你娘往后怎么过啊？！”
“我知道，爹！我内心也挣扎过，我也想努力活下去，但是我一直在做噩梦，反反复复睡不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造成的巨额亏损。当我爱人一跟我吵架时，就会经常牵扯到我所犯下的错误。我实在无处可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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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令我内心很不是滋味。
曾经是全村人在读书方面的楷模，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从一定程度上说，我的人生成了一个笑话。
在空中漂浮已久，好想落地，真希望能够宽慰一下老母亲和家人。
母亲已过古稀，风烛残年，一生清苦，却换得如此的晚年。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牛牛！”
有人在叫我？
是谁呢？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低沉浑厚的中音，似乎从半空中传来，那是谁？
为何如此熟悉？
几十年前，我就听惯了这个声音，几十年后却又重新在耳边回响。
“牛牛，我在这里！”
“爹！是您！”
原来是久违的父亲！
父亲看上去跟二十年前没有什么两样，似乎岁月并未留痕。
我惊讶不已。
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因一场灾难去世了。
“爹，您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吗？”
“傻孩子！你也为你还在世间啊，你也到另外一个世界来了啊！”
父亲的话，慈祥而温暖。
噢，对啊，我已经不在凡间了。
现在我也在另外一个世界啊。
曾经在梦中见过父亲，如今却是亲眼所见。
“爹！”我问道，“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还好，比以前好很多了。”爹回答道，突然话锋一转，“孩子啊，你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啊？！”
“爹，我实在没办法啊！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这次犯的错太大了，无法挽回了！”
“无法挽回？什么叫无法挽回？你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亏你是个读书人！怎么就不为家里人着想？！”
“我知道的，爹！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走不出恶性循环了！”
“牛牛！你糊涂！”爹有些怒了，“你仔细想过你的家庭吗？你仔细想过你的孩子吗？”
“爹，您也知道我有孩子了？”
“我当然知道啊，只是在人世间，我没有办法帮助你。在我看来，你犯的错误，是因为你过去太顺利了！”
“顺利？爹，您不知道，我在魔都过得很辛苦的！为了赚一份工资，我每天超过一半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了！”
“那也能叫很辛苦吗，你忘记了，小时候，我和你娘为了养活你们兄弟几个，凌晨就出去干苦力，那才叫辛苦！”
“可是，您不知道，除了身体上的劳累，我的心也非常劳累的，很多时候，是心力交瘁！”
“孩子啊，爹知道。你在魔都打拼，也确实不容易。但是，你毕竟有一个完好的家庭，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啊。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爹，您说的话都对。我也珍惜工作的。我就是想过这次牛市，多赚点钱，把老家的房子造好，自己不用为了生存再去工作。”
“结果呢，你就去赌了？你小时候不是最痛恨赌博的吗？”
“爹，我不是赌博，我是投资！”
“牛牛，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你做的事情不是投资，实际上就是赌博！以小博大，希望钱生钱，利滚利，做着发财的美梦！”
“爹，您说得对！我太想通过股市实现财务自由了！我太贪婪了！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把我和家里人辛苦打拼二十年的积蓄全部亏没了！现在，连老家造房子欠的工程款都没有办法还了！我太不应该的啊！”
“是不应该！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为什么不去改正啊？”
“怎么改啊？我已经没有机会改正了，当我面对巨额亏损的时候，我的内心已经崩溃了！”
“牛牛！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啊！亏我和你娘那么辛苦养你、培养你读书！”
“是的，爹，我真的很没有出息！我让您和娘丢脸了！”
“到现在，你还在说丢脸不丢脸的事情？！你想过没有，你死了，问题就解决了吗？还是产生更加严重的问题？”
“我是想以死来承担责任。”
“承担责任是用这种方式的吗？想当初，我在矿井里遇到毒气的时候，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我还在挣扎着想继续活命。”
爹的话把我惊呆了！
当时矿下很多人遇难，散落在阴冷的地下角落里。唯有父亲和一位亲戚，是在矿井最浅处被发现的，如果再能向前一米，也许，父亲就不会遇难了。
“爹，我想起来了，人们说您和表叔是在矿井最浅处被发现的。那是怎么回事？”
“孩子，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说了吧。”
“不，爹！您还是跟我说说吧。”
“好吧，”爹轻声叹息，缓缓地说道，“当时我闻到空气中有异味的时候，我已经感到胸口发闷了。我马上推了推你表叔，示意他和我一起逃命。我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向矿口爬去。一只手向前爬行，另外一只手捂住鼻子。我一边爬，一边想起你还在读书，还有辛苦劳作的你娘，我想活下去。我还要继续干苦力，把你培养到大学毕业，还希望你将来读研究生、读博士啊。但是，当我快爬到矿井出口的时候，我力气已经耗尽了，我已经不行了。我用了最后一口力气地推着你表叔，他已经一动不动了，他已经先我一步、不行了。随后，我也渐渐地失去知觉了。我也过早地离开人世，对不起你娘和你们兄弟几个。但是，我已经尽力了，我想继续活下去，可惜老天爷不让我活下去啊。”
难怪当时爹身上有很多处伤口，原来是奋力沿着矿井爬行时被矿道上尖利的碎石划伤的。
想到爹遭遇不幸时的惨状，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父亲是村子里的读书人，为了生计下矿干苦力，为了养活我们兄弟几个，为了培养我们读书，却遭此不幸。
“孩子，都过去了。不要难过了。”爹轻声地安慰我道。
“爹！”我哭出声来，“您受苦了！您这辈子过得太苦了！”
“牛牛，不要哭了。”爹说道，“你这次是真的闯祸了！你才刚过不惑之年，就自寻短见，你让你的家人和孩子往后怎么过啊，你让你娘往后怎么过啊？！”
“我知道，爹！我内心也挣扎过，我也想努力活下去，但是我一直在做噩梦，反反复复睡不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造成的巨额亏损。当我爱人一跟我吵架时，就会经常牵扯到我所犯下的错误。我实在无处可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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