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闻言从痛苦里惊醒,吃惊地看着惠影,接着吼道:“不,我不能没有手!没有手,我还怎么报仇呀?怎么去宰杀阎家旺和冯家宝呀?不行,绝对不行!”

    惠影哭了,劝道:“施主,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不能为了保留一只手失去性命呀,否则,没有性命要手还有什么用?”

    “不,我宁可一死也不能失去这只手,决不能!”

    洞外传来灵龟的话语,含着惊慌和急切的情绪,它虽然不知道随缘洞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恐怖险情,但是感觉到已经危及夜无痕的性命。它只能相信惠影,也在劝说:“夜无痕,还是听惠影的吧,当务之急保住性命才最重要的。你要冷静一些,要从长远着想,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呀。”

    长远?哪还有长远呀,他现在就要死去了,何谈长远。夜无痕坚定地拒绝,哪怕死去也不能丢弃右手,这是报仇的需要,是父母的给予,决不能失去。火烧般的灼热实在难以承受,他被折磨得没有力气了,好像一滩泥似的躺在地上痛苦地**。他已经无力翻动,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知道大限已到,不再妄想生存下去,就这样等待死亡吧。

    惠影伤心地哭着,不忍心看着恩人被折磨死,还在不厌其烦地劝说,让他断手保命。她拿起那把带有豁口的钢刀,要视情而定,时刻准备动手。

    夜无痕一边**一边拒绝,知道自己死定了,何必还做无谓之举呢,况且还这么残酷。算了,他尽管因为无法完成使命深感悲愤,也不再奢望活下来,就这样保个全尸离开人世吧。

    随缘洞里,依旧昏昏暗暗,阴森恐怖的气氛到了极点,无不身冷心寒。

    那块妖石表面上平静冷漠,内里的彩色“星星”正飞速地流动,不再是柔和闪动的彩光,而是闪射着炽热的彩色光芒。那些“星星”已经变得疯狂,随着狂涛般的热浪在夜无痕体内及玉石里飞速地旋转着,变成了无数的彩色光线,犹如彩虹一样绚丽。然而,绚丽的“彩虹”没有带来丝毫美感和吉祥,反倒要夺去年轻的生命。

    夜无痕已经进入了潜意识,就要昏死过去了。他心里还有些明白,知道将要离开留恋的人世,之后就会奔赴阴间和青虎相伴,去面对亲人们的亡灵。他想到死去的亲人,更加悲苦,因为大仇还没有报,辜负了两家亲人寄于的厚望,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惠影急了,眼看恩人就要死去,不能再犹豫了,为了保住恩人的性命,必须自作主张立即动手。这个决心太残酷,太可怕,实在难下,她不能不犹豫。为了抢救夜无痕的性命,她不能不动手,又不忍心对恩人下此狠手,深感恐惧,急得团团转。她孤独无助,只能求助于灵龟,哭喊道:“灵龟,夜无痕已经不行了,眼看性命不保,我想……我想砍下他的手,或许还能保住性命,也可能会害了他。你看……我该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啊,他真的不行啦?!”灵龟如被惊雷重击,心慌意乱连声哀叹,泪水流下来。时间急迫,必须抢救好友,它立即催促,“惠影,不要犹豫了,要当机立断,保命要紧,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要争取,只要是为了救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时间紧迫,你快动手吧,要快呀,稍一耽搁,可能就毁了他呀。”

    惠影擦了一下满脸的泪水,暗自下了决心,如果断去右手能保住夜无痕性命,就尽力帮助恩人减轻痛苦和险情;如果恩人性命不保,自己也不活了,因为亲手斩断了恩人手腕,是罪孽,必须以自己的性命来赎罪。她咬紧牙关狠了狠心,把闪着微光的钢刀举起来,没有办法,实在是无奈呀,弃手保命,只能弃手保命,这是恩人活下去的唯一办法,也是她抢救恩人的唯一选择。她看着已经昏迷的夜无痕,犹豫中狠了狠心,对着那只紧握妖石的右手腕部猛力地砍下去。就在这一刻,惠影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看见恩人的手被自己硬生生地砍下来,不忍心看到鲜血流淌的惨状。

    随着钢刀落下的同时,只听“当!”地一声响,声音很大,在神秘的随缘洞里嗡嗡回荡,令恐怖的气氛更加强烈,也引发了无尽的惶恐与哀伤。

    这瞬间,惠影异常痛苦,身心紧缩,两眼紧闭不敢正视,随着响声握刀的手感到震痛。还是这个瞬间,她秀眉紧皱微睁两眼,立刻惊叫一声,眼睛随即瞪得老大。原来,钢刀没有伤到夜无痕的手,已被紧握的玉石撞开。在撞击的一霎那,火星四溅,刀锋又增加一个豁口。夜无痕已经昏迷过去,不知道这瞬间发生了什么样的可怕之事,毫无知觉。他神情平静下来,正昏昏地熟睡,似乎没有了痛苦,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惠影看着钢刀和玉石惊诧不已,玉石把钢刀撞开,决不是昏迷中的夜无痕所为。不用说,那块妖石依旧有灵性,对周围的事物一清二楚,完全在掌控中,惠影的一举一动并没有逃过它的感知,对来袭钢刀迅速做出反应,不能让自己的领地遭受攻击。可怕,太可怕了,妖石的心事难以探知,其阴谋诡计更难知晓,无法防备,无力抵御。还好,玉石没有施展妖法对惠影攻击,她能逃过一劫已是万分侥幸了。

    惠影看着那只握有玉石的手,它虽然长在夜无痕身上,却被妖石控制,想斩断手腕已经不可能了。惊疑中,她很痛苦,连声哀叹,连残酷之极的断腕保命都无法实施,还能有什么办法援救恩人呀?她痛苦地看着昏昏而睡的夜无痕,为无力抢救恩人的性命流下泪水。她见夜无痕性命岌岌可危,即将死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

    洞外又传来焦急惶恐地询问声,不用说是灵龟:“惠影,你怎么啦?夜无痕怎么样啦?惠影,他到底怎样啦……”灵龟惊慌失措,预感到夜无痕情况不妙,一定出了大事,否则惠影不会痛哭不止。它无力帮助和挽救夜无痕的性命,无力安慰痛苦的惠影,也无法帮助可怜的女子逃离险境。它已经六神无主,心慌意乱,既悲愤又伤痛。

    随缘洞里依旧被恐怖的气氛包融,寂静中充满了阴险的气氛和无尽的伤情,无助的灵魂已经无法自控,更无力抗击肆虐的顽凶。洞外充斥着可怕的妖气,有了绝望的悲泣声,孤独的悲声凄苦哀伤,正被浓烈的妖气围剿消融。

    惠影似乎没有听到灵龟焦急的询问声,也无心回应,一边哭泣一边看着夜无痕,恩人一动不动很平静,好像睡着了。她不知道夜无痕被妖法折磨到了什么地步,是否就要死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待可怕的结果到来,深感悲伤和惶恐。她擦了擦泪水,仔细观察,夜无痕呼吸平稳,脉搏和缓有力,不再痛苦**。他的状态是好是坏,惠影无法确认,恩人看似没有痛苦,也可能因为深沉的昏迷已经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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