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李煦宁一行来到名声在外的古街。

    古街位于古玩城西角,两行显得格外沧桑的建筑伫立在这,古街入口有一玉石制硕大牌坊,牌坊左边写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右边写道“才子之乡,文化之邦”。

    牌坊,俗称牌楼,在周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诗·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其实牌坊牌楼是有显著区别的,牌坊没有“楼”的构造,即没有斗拱和屋顶,而牌楼有屋顶,它有更大的烘托气氛。

    牌坊有石坊、砖坊、木坊、水泥坊之分。就其建造意图来说,可分为四类:一是功德牌坊,为某人记功记德。二是贞洁道德牌坊,多表节妇烈女。三类是标志科举成就的,多为家族牌坊,为光宗耀祖之用。四类为标志坊,多立于村镇入口与街上,作为空间段落的分隔之用。

    李煦宁一行打量此牌坊之时,一道略胖身影自古街内迎面而来。

    这道人影迅速靠近,显然是奔着李煦宁一行人而来。玄真此时出声:“此行既是为你们讲解相术,那便以此人为例,你们且好好听着。”

    “所谓列百部之灵居,通五脏之神路,推三才之成象,定一身之得失者,面也。看人先看心,看心先看面。五行形相是为最基本分类,除此之外还须掌握六分法与八分法。观此人之形相,发软而黑,圆满肥胖,形厚神安,颈大额隆,眼明眉阔,鼻梁挺直,颧骨高耸,骨坚肉实,个头略高,一副水形兼金之富贵相。由此可得此人定然是来头不同凡响,富贵之人......”

    本欲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此人已然来到身前。

    “各位仙长好,鄙人在此有礼了。鄙人沈富年,忝为盛世集团董事长,这是鄙人的名片。”微微躬身,沈富年将那早已备在手上的名片递给玄真。

    “这位善人有何事?”玄真接过名片,看着沈富年面色平淡问道。

    ps:道门一般并无施主叫法,施主施主,施舍了吃食才能叫施主,道士一般自给自足,一般称普通陌生人为善人,除非相熟之人。不过小说需要,以后就直接称名字或先生。

    “方才听闻玄真道长与神童、仙子在古玩城出现,便特地来恭候各位。”

    “慈悲,沈先生无须如此。”

    “请问各位道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方便鄙人先行准备,宴请各位道长。”沈富年姿态放的相当低,一看便知其有所请求。

    玄真望其面相,泪堂能见骨,鼻梁起青筋,嘴唇现青紫,眼眶周围闪现一抹若隐若现暗色,游移不定。心中了然,观其面相并非恶人,度他一次又何妨。

    “那叨唠了。”

    随即沈富年先行离去。

    “师父,如若我们要学相人术该看什么典籍?”

    “传统相术中,最早的书籍有《麻衣相术》,后来又有《柳庄相术》。而如今的相术书籍已经是汗牛充栋。以此两书为基,其余大略观之便可。先进去再说。”

    ......

    “妈,你说宁宁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啊?”李宛筠抱着那足有两米高的大熊滚在客厅榻榻米上,百无聊赖。

    “怎么,你还会想他?我可没看出来。”伍轻柔此时正在翻看着新闻,突然听到李宛筠的声音,不由调侃。

    “哼哼,谁不知道我跟宁宁关系最亲密。”李宛筠娇哼一声,“我跟同学说神童是我弟弟,她们居然不信,还说什么表演一段什么武功就信我。鬼才要学那些武功!”

    伍轻柔直接把前面的那句过滤了,“这才是真话吧,呵呵。”

    母女两聊天间,李浩轩推门而入,看着两人均在客厅,道:“正好在这,先前发布了个通告,因年关将近,说市里准备弄个干部家属聚会,大概是三天后,你问问煦宁他哪天回。”

    “聚会,嘿嘿~”李宛筠在一旁自言自语,脸上那小恶魔般的笑容令得李浩轩二人头皮发麻,显然又在合计着什么了。

    ......

    “喂,妈。什么事?恩,好的,我会早点回来。”

    “宁宁,有事?”玄真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李煦宁。

    “恩,我妈说三天后赣市有个干部家属聚会,叫我记得回去。”

    “啊!煦宁,你要走了?”凌薇从旁跳出,脸上满是不舍。虽说见面不过数天时间,两人之间的情感早已相当深厚。真要论原因的话,估计仍旧是因为那天生亲近之感吧。

    “没错,毕竟是有事,所以只能再逗留几天了。”同时看向玄真,“玄真道长,那我们前一天晚上回去吧。”

    “可以。”

    要走了?走得好,这下薇薇就不会...

    还在凌冰思绪之时,却听得李煦宁继续出声:“凌薇,既然张天师已赐了符,你这眩晕之证也不会再犯了,那便可以在世俗生活了,你若是有意的话,也可以跟着我去游玩一下,晚些时候回去与元柳道长说一下便是。”

    李煦宁见得凌薇那表情,心中同样有些不舍,只得出声。然而这却令得凌冰愈发痛恨起李煦宁。

    “好啊好啊,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果然,一听此话凌薇便立即转悲为喜。

    李煦宁哭笑不得,果然还是个女孩啊,明明之前见面时还是皎皎兮如轻云之蔽月,飘飘兮如流风之回雪,如今却成了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轻轻摇头,两步跟上玄真。

    “玄真道长,方才那沈富年是不是有问题,否则您也不会答应他的邀请。”

    “确实,此人面相柔和,的确是位颇有善举福报之人,但其山根及鼻梁左右处的疾厄宫现青筋,嘴唇现青紫,眼眶有暗色,泪堂能见骨,定是因招惹祸事,子女不孝,怒伤心肝,将有大难。念及其品行,帮他一帮无妨。”

    “大师!还请帮我看看祖坟风水,救救我们一大家子!求您了......”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阵哭喊声,嘶声力竭,回荡在这还并不热闹的古街之中。

    玄真与李煦宁对视一眼,轻喝道:“走,过去瞧上一瞧。”大步向前走去。

    这是一家名为易機堂的风水店,却见一面容憔悴,印堂暗淡无光的瘦弱中年男子跪倒门前,苦苦哀求。

    玄真打个眼神给右侧的常臻,常臻微微点头,快步上前将中年男子扶起。随即一行人步入大堂。

    只见一约莫四十上下的精壮男子端坐于大堂,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睑下是那最引人注意的鹰钩鼻,一身靛色西服于这风水店中显得格格不入。

    玄真眼光一闪,并未表露出什么。执负阴抱阳之手礼,道:“上下何处?”

    乍一见一群人走近大堂的鹰钩鼻也是有些呆愣,听得玄真之话,起身道:“金锁玉关,先师明华。”

    “可是金锁玉关派明华先生?”

    “正是。”

    风水流派数量不少,金锁玉关派正是其中相当有名的一派,明华先生陈明华师从金锁玉关,一身相术巅峰造极,即便离去十余年仍旧名声赫赫。

    打过招呼后,玄真问起中年男子之事,“此人是何情况?何至于此?”

    鹰钩鼻男子王坤略显尴尬,打着哈哈:“这个,哈,没什么事,不用理会。”

    玄真干脆不再问其,转头看向中年男子,问道:“这位先生,你有何难处?说说无妨。”

    中年男子瞄了眼那尴尬的鹰钩鼻,再细细打量了玄真等人,陷入沉默。

    玄真知他是在权衡,也不去打断他,打量起风水店摆设。

    片刻后,中年男子重重点头,缓缓叙来。

    “我吴家本也是a县大户,可自百天前开始,厄运连连,祸事不断。两个弟弟的儿女接连出事,我开的公司亦是濒临破产。找了不知多少风水大师,要么是欺世盗名之徒,要么是听后连声拒绝。前些日子听说王坤大师之名,便赶来寻求大师,可大师一样同之前的风水大师拒绝,我已经在这哀求三天了。”

    “咚”,中年男子再次跪下,“请各位道长出手救我一家!我甘愿做牛做马。”

    玄真轻轻拂袖,只见中年男子被一股莫名气流缓缓托起,“无须如此,我自会帮你。”

    这一手令得中年男子更是激动,连连道谢,心中庆幸自己所选。

    “道长,此物……”王坤欲言又止。

    玄真知其意思,心道此人尚不算恶,道:“无妨,魑魅魍魉不足道,心正德明邪可除。”

    随即掉头走出风水店。

    独留王坤呆立原地,口中喃喃:“心正德明邪可除,好一个心正德明邪可除!”

    出了这么档事,李煦宁一行也无心再逛,随即离开古街。

    “吴先生,你暂回落脚之地,过后再与你联系。”

    “恩,谢谢各位道长,这是我的名片。”常臻瞄了一眼,相当简洁,一名字一号码。

    望着吴诚那略带轻快的背影,李煦宁哑然,与之前那步履蹒跚的样子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再瞧玄真面庞,毫无反应,道家提倡的善是不为了善而善,为善而善的善是有目的的善,即伪善。正如太上有云,天下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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