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倒要瞧瞧你究竟能挡多少!出鞘!”

    玄渊两袖一荡,自其内各闪出一道光华,李煦宁斜眼瞟去,只见两柄法器宝剑划过玄渊破烂袖洞,各分出万道金色炁剑隐隐呈作龙形,分作两条金龙直朝那罗刹噬去。

    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久守必有失。玄渊出招之时,那神秘鬼仙亦是不闲着,占至阵心,连取三十六道墨色令旗布于周身,令旗之上隐约可见各式鬼灵,催动三十六天罡鬼煞阵,漆黑鬼头令牌立时自那为首白衣人身上窜出,隐隐与那罗刹相合。

    两息之后,令牌缓缓浮至那罗刹第六臂掌心,毫无阻滞般印入掌心之内,罗刹第六臂执一玄奥手决,三面口中似有呢喃。庞然阴气似天地旋覆,连同三十六天罡鬼煞阵在内,万物凝滞,似有种不可抗拒之力笼罩,将一切尽皆束缚。

    那墨色阴气似凝成流,一圈一圈旋绕而起,李煦宁等人只觉周身已被阴气尽数缠绕包裹。那金色双龙似也被那阴气所缠,堪堪冲至那罗刹身外不足两尺之处,颤动许久,终归虚无。

    错匝之中,那墨色阴气缠上虚空处二神将所召之雷云,紫雷乍起,二神将更是连连召雷,无数紫光自墨色中透来,初时似繁星悬于黑夜若隐若现,转眼则如无数紫阳当空分外耀目。

    雷鸣风啸。浓稠阴气源源不断涌上虚空,又较上面那紫雷压了下来,两相一撞,天地震荡,着实可怖。玄渊竟闷哼一声,退一虚步。李煦宁扫一眼那恍若天塌般场景,发觉周围结界颤动不停,险些破碎。

    ......

    此时,紫金山之上,黑云遮天。中有一硕大法船,船头立了数道身影,为首一人是一中年道士,着一天青色大褂,长及腿腕,脚踏黑色圆口双脸鞋,青色荷叶巾束于头顶(帽子有褶如同荷叶,故名),腰束一赤橙葫芦,手负一金柄棕丝拂尘,一瞧便知其定是位得道高人。

    其后一步又分立了一男一女,那女子约莫双十之龄,面容姣好,青丝挽髻,由一黄杨木制道簪别于其间,尾刻八卦,一身青蓝相间道袍衬托其身,手持之法器竟是一道情筒(非渔鼓,可谓之前身),长约二尺,涂以红漆,可是颇不常见。

    道情,或名黄冠体,神游广漠、寄情太虚,有餐露服日之思,名曰道情。

    那男的瞧其面样亦不过二八之龄,称之少年并不为过,面色红润细嫩,面上那兴奋之色毫不掩饰,亦为青蓝相间道袍,背负雌雄双剑,倒是颇有番气势。

    一阵剧烈动荡突兀传来,那女子惊异道:“这是?”

    “怕是有修道之人在此斗法,”那中年道士凝神感知些许,与那女子道:“妙吟,下去瞧瞧。”

    “是,师......”

    “师父,您说真的?有人斗法?”那少年面色更喜,道:“妙吟姐,快快降下去,没想到头次出山便能瞧见人斗法。”

    却不想那唤作妙吟之女弹其额头,哭笑不得道:“与你提及多少次了?在外唤我妙吟师兄,便是师兄亦可,叫外人瞧见岂不是笑话。再者,此行可是要事在身,可不是令你斗法的。”

    “这不是一时忘了嘛,如今也并无其余人在,这额头被你弹了多少次了......”那少年揉揉额头,羞恼道。令得两人俱是好笑。

    那中年道士摆一摆手,道:“弹不坏便无事。你两准备一番,且瞧瞧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那显然被高人施了结界,却又传来如此波动,须谨慎。”二人听得如此,亦不再嬉闹。

    ......

    此时结界之内,雷云已消,阴气溃散,那方天狱再一次大开鬼门狂卷零散阴气。三十六天罡鬼煞阵眼之处已然一片空荡,再无阴气。那三十六道漆黑令旗虽未击破,但旗上之鬼灵已尽皆不见踪影,想来定是被那紫雷劈至形神俱灭。罗刹四臂俱断,分是持斧钺之第一臂,持长钩之第二臂,持法鞭之第三臂,持单锏之第五臂,剩余第四臂单锏挡于第六臂前,亦是伤痕交错,唯独那第六臂因被护于其内毫无创口。

    白衣教神秘鬼仙一甩身侧那为首白衣人与白林,怒声道:“竟敢毁本座之令旗,本座饶不得......”

    其话尚未落下,便被玄渊打断道:“毁了又如何?几张破旗子罢,你又能奈老头如何?”说罢一右手小指做个勾引动作,滑稽的很。

    “找死!”那神秘鬼仙暴怒出声,两手一勾,只见自那为首白衣人与白林二人胸口处窜出二道拇指大小血流,遂以那血流为引,连连虚空画符,显然便要施之秘术。

    “老头劝你还是小心身后,莫要白白误了性命,不对,老头忘了你可是鬼,不可用性命之称,莫要见怪,哈哈哈......”玄渊嘴上功夫确实没得说。

    那神秘鬼仙已来不及谈其余之事,二神将虽因先前那番相持耗费颇多,但也并非罗刹可比。此时已然冲至阵旗之处,阔剑、斧钺之上紫雷闪烁,甚是夺目,俨然便要劈上。

    “两个蠢货,还不抵上去!”那神秘鬼仙此时正画符,挪不开手,连朝那为首白衣人与白林喝道。

    “是!”两人立即自地上弹起,穿过那罗刹,一柄金光剪、一柄锯齿剑同时迎上,下一刻便被击飞,却又因罗刹化为实体撞出两声“砰”响,随即软软着地。

    亦是因二人拖得一息时间,那神秘鬼仙秘术已成,先是以罗刹第五臂单锏堪堪架住架住劈来的斧钺阔剑,第六臂手掐一决,十数道丈许鬼头突兀显出,暂拖住二神将。再而高声喝道:“何方小辈,来了此地便现出身形,助本座收拾了这群臭道士,届时本座若是瞧尔等顺眼,放一命也未尝不可!”

    “哈哈”、“噗嗤”、“臭不要脸”连续三道声音传来。声音一转,一庞大影子忽闪而来,众人定睛一瞧,竟是一法船,形似蒙冲,外狭而长,其外无数符篆刻印于上,甚为玄妙。而那法船之上,正有三道身影立于船头,显然便是那三人所出之声。

    那船头三人一步踏出,瞬间落至地面,其中一双十女子左手一招,只见那法船立即缩小,闪至那女子左掌之上,一翻便已不见踪影。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疯癫道士。”那中年道士领着其余二人行至李煦宁等人身前。

    玄渊故作大惊,道:“你是何人?竟抢我宝贝!”

    那唤作妙吟的女子又是“噗嗤”一笑:“妙吟见过玄渊道长,许久不见,道长仍旧如此不着调。”

    玄渊左手一指那白衣教几人,不满嚷嚷道:“你这女娃,老头何时不着调了?你瞧瞧那什么白衣教,可是被老头收拾的颇......”

    “你!”那神秘鬼仙刚欲出声,又被那二神将一击重击逼上,那秘术所化之符攒于手上毫无出手之机。

    “你什么你?老头可说错了?你那几张转移符咒掐在手里作甚?真当老头没见过?有手段便赶紧出,老头对那摄魂妖术事件可是颇有兴趣。”玄渊斜眼道。

    直至此时,李煦宁几人才知那神秘鬼仙方才所画之符是何用处。进而更是疑惑,那神秘鬼仙莫不是想逃离?为何画那转移符咒。

    那鬼仙若是吐得了血,定然已吐血三丈,抬手一招将那二人收进罗刹之内,分出一道心神将手上数枚符咒护在手里,施以手决欲复原罗刹三臂,以拖得时间行步罡释放那符咒。

    只见那罗刹以第五臂硬抗,刹那之间便被二神将击碎,那第六臂则是结成一道手决,罗刹一阵颤动,竟忽的窜出四道手臂,正是先前那已被紫雷轰断的四臂。再瞧那鬼仙,踉跄两步,白袍下影子竟虚幻不少,显然先前复原罗刹那招亦是耗费颇多。

    恰在此时,莫愁突兀出声,指向法坛上那即将熄灭之香,道:“玄渊道长,那二神将就快维持不住了,是否该了结此事了?迟则生变。”

    玄渊一摆手,满不在乎道:“这几位是阁皂山灵宝派传人,有这几位在,无事无事。”同时朝那中年道士挤挤眼:“老头说的可对?”

    “你这疯癫道士,崇光塔之名被你丢尽了。也罢,就随你闹上一闹。”那中年道士摇头一笑。

    听得玄渊二人如此说道,莫愁也便不再言语,以密语令二神将再施雷法,如今那罗刹四臂已复,寻常攻击已然作不得效,只听得一声雷响,那虚空之处再次凝聚起一颇大雷云,瞬间化作数十道霹雳。随后二神将便化为青烟,显然这两道分身已耗尽神力。天狱亦是随之缓缓退出虚空,伴随那数十道霹雳劈下而消散。

    那鬼仙“桀桀”笑道:“如今天狱已消,本座定要教尔等好看!”忽起阴风,将那数十霹雳尽数抵消。

    “说你不要脸便是不要脸,白衣教都这副德行。老头等着你那什么手段。”玄渊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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