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自山而下,言语不断。那当先前头的玄渊方换过一身邋遢道袍便倏然闪至袁道长身侧。

    “袁高道,先前你曾言此行另有它事......”

    “打住,”袁道长直道:“此事为何于你细说?”

    “好你个袁高道,”玄渊跳起脚来,颇为恼怒,抬手直点,嚷嚷道:“方才如非老头赶来,你早不知被那小蛇吞至哪去,如今老头问一番你便卸磨杀驴了?”

    袁道长随手打个净衣咒于身,笑道:“且不言过后为抗那霹雳耗尽手段,便是这卸磨杀驴也着实扯了罢。”

    不待玄渊出声,袁道长继续道:“并非何等难事,无须你这鼎鼎有名的疯癫道士出手。”

    玄渊听此也知并无何事,遂佯了脸皮,不与理会。

    袁道长又是一笑,道:“既已无事,就此别过,此番白衣教之事还须禀上一番,怕是又起风波。”

    妙吟听此,双手执礼,与李煦宁几人打了个招呼便反手取出那法船扶摇而上,刘恒紧随其后。

    瞅见玄渊仍旧那副模样,袁道长单手执个指决:“两会再见。”说罢便飞身落至船头,化作流光而去。

    “两会?”李煦宁转向常臻、常徵。

    “不错,正是两会,翌年三月我道门诸多道派前辈将前去参会。”常臻点头。

    李煦宁心思一转,莫非那赣市......

    常臻瞧出其意,道:“前些日子便已定下,恰巧闹出一番动静,想来是错不了。”

    李煦宁瞅一眼玄渊,乐道:“莫非请了玄渊道长?”言下之意便是这番模样去了真无大碍?令得几人均是笑出声。

    嬉笑一番,李煦宁询问起先前之事,几人方知那白衣教竟有如此手笔,截取那紫金山龙首之气以养炼钩蛇,闹得如此。

    莫愁出声道:“可否谈谈这龙脉?”莫愁乃是半路修道,底蕴着实有限,却又喜好这道门之事。

    李煦宁道:“我道门五术之相术,相地术(即风水),地理五绝分为龙、穴、砂、水、向,龙脉即是五绝之首,乃是是相地之时首察要素,《周易》谓之‘龙者何?山脉也。’龙便是山之脉络,土石便是龙之肉骨,草木便是龙之毛发。”

    “那龙脉有何区分?”莫愁问道。

    “自这方世界而言,共有三大龙脉,西大龙脉、南大龙脉、东大龙脉,此三大龙脉均出自昆仑山,故而被风水师谓之全球生气之源。其向东则出我华夏主轴中脉(昆仑山—秦岭—大别山)。向西、东南、东北则出那三条世界级大龙脉。”

    “慢着,”莫愁打断道:“如此说,我华夏并不在那三大龙脉之上?那三大龙脉分是哪儿?”

    李煦宁听此一乐,着实有趣,慢悠悠道:“这般叙述着实多了,便挑着简单的说说,那东大龙脉为最长龙脉,自昆仑山至兴安岭,跨白令海峡连美科迪勒拉山系,此地地气最为强盛,后至南极洲。正因如此,那美帝方如此之强盛。那西大龙脉途径古印度、古巴比伦、古希腊之发源地。南大龙脉则是分支极多,出至太平洋。共合这方世界之文明。”

    “至于我华夏你却是想差了,”李煦宁在此一顿,道:“我华夏横亘三大龙脉之交点,乘天之势,生气最为旺盛,故而我华夏古文化,即道门文化方能保存而下,诸如那三大古文明却已断层。”

    莫愁听得来趣,也不出声,以眼神示意李煦宁继续。

    却听得常徵插话:“当笑世人称其为迷信,此等无价之宝竟已无多少信从之人。”颇有些愤青之感。

    行至前头的玄渊屈指一弹,一道气劲划出一弧度直击而上,道:“聒噪。”常徵呐呐不再出声。

    李煦宁继而道:“我华夏共三条干龙,北干、中干、南干,干龙又分大小干,再有枝龙,垄龙等等。寻龙之时,先分凶吉,山脉未遭破坏,来脉长远,山脉枝脚适中撑挚主脉有力,此为活龙、真龙,可迎气生气。反之,脉来急促短小,粗蠢硬直,内外被破坏,又无枝脚撑挚便是死龙、假龙,迎为凶气。

    这寻龙还须分九势,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皆得脉来长远,曲折婉转。这龙不可断,龙断则气断,正如这紫金山一般,断龙脉、泄王气,方至如此。当然,这金陵有水缠玄武之格局,水缠玄武,发福悠久,此为得水之势,其中之妙,绝非一二可言。”

    莫愁复而问道:“可如今各式修路、砍伐、建房,诸多龙脉已然毁去,那龙脉即便尚存,也是被抽筋扒皮,掏尽心肝罢。”

    李煦宁颔首,道:“却是如此,几尽化作死龙,但即便皆为死龙,也得自其内选出尚未死尽之龙,故而须道行深厚之人方可挑之,但如今诸遭劫难,能精此道之人又存几多,这亦是衰弱之因。”

    因交谈之故,李煦宁一行颇为缓慢。行至山下,已是天明时分。那金陵一干老少男女,拥拥挤挤,尽是谈论昨日那场震动,早早便赶至这紫金山下,欲寻一番。几人相视一笑,避开人群迅速离去。

    不多时,李煦宁几人已行至玄武汽车站,正欲前去购票,忽的传来一阵呼喊,却是那丁明虎、韩千叶二人。两人蹿至几人身前,瞅个不停,丁明虎道:“各位道长无事便好,昨日瞧那架势,我二人......”

    玄渊挥手打断:“你二人留在那也不过碍事罢,本便是你二人自行跟来。”

    韩千叶上前半步,打着哈哈:“好奇,好奇。那敢问各位道长,昨日那震动......”

    “是昨日那闹腾的,”玄渊挥挥衣袖,挤着寿眉,道:“国家可是派了何人?那地宫已毁,寻不着了,你二人可如实上报便是,皆是那白衣教所为,那白衣教蹦跶的着实欢了,老头可是实话实说。”

    不待二人出声,玄渊继续道:“若是那拜师之事,你二人要打便打,不过两招尔。”

    “......”丁明虎、韩千叶二人一脸滞色。

    玄渊抬脚便欲踏如汽车站。

    “玄渊道长,”丁明虎唤住玄渊,道:“这点自知之明晚辈知晓,那拜师之事绝不再提。但此事干系颇大,怕是和不去。能否劳烦各位道长前去一番,晚辈也好招待招待各位道长。”

    玄渊虽不耐,但也知此事并非敷衍便过,便道:“带路。先说好,老头不做那什么车。”

    丁明虎、韩千叶忙是大喜,道:“这个早已备好。”挥手一招,自不远处驶来一中巴,停至李煦宁几人身侧。

    玄渊面色方舒缓些许:“走。”李煦宁几人立即跟上。

    一上车,李煦宁便见一年约二十五六,身着军装之年青人,皮肤黝黑,身形健硕,一眼便知手上功夫不错。心道,果然与军人颇有关系。

    “小陈,开车。”丁明虎招呼着李煦宁等人落座,随即吩咐道。

    那年青军人点头应允,立时便发动中巴而去。

    ......

    与此同时,那本是空旷异常的紫金山地宫之内,如今却已被无数土石所填,仿似喧哗之市已作废墟,寂静无声。却听得一道磐磐之声倏然响起,经久不息。

    ......

    一路上因玄渊径自闭目养神,丁明虎、韩千叶二人便也不好出声,李煦宁几人随玄渊入定,静候之。

    约莫半时辰,中巴缓缓停下,一行人随之睁眼,便见中巴已然来之一军营大门处。

    丁明虎招呼道:“各位道长,目的地已至,可下车了。”

    下车之时,李煦宁分明察觉至足有十六道目光投来,大略扫其一眼,俱是藏得隐蔽,若非修道之人,怕是真难瞧出一二,倒是颇有其厉害之处,想至李国平那脾性,嘴角一勾,随后便跟上众人踏至大门处。

    只见丁明虎掏出一名片大小卡片,朝那大门一刷,又在那连点数十下,五息过后,只听一声“滴”响,那大门缓缓分作两旁。

    “多此一举,”丁明虎正欲出声,却听玄渊如此道:“一个八卦便也启了,非设这等物件。”

    丁明虎、韩千叶二人被玄渊弄得没脾气,招呼一声便踏入大门之内,瞅得几人俱是乐呵。

    几人甫一踏入,那周边掩蔽处忽然响起交谈之声。

    “为何感觉那些个道士皆察觉到我们了?就是那小道士亦是如此。”

    “确实,可注意那小道士,分明是在笑。”

    “你们便不清楚了罢,那是近来传得相当火的神童、仙女,如今看来,果真是相当有道行,莫非?”

    “莫非啥?”

    “莫非,我也不知。”

    “......”

    且不谈那大门之外之事,李煦宁等人此时已行至一地下基地。连连兜转十数次,李煦宁几人方来至一双开门前。那门之上赫然写到:“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特别事务处理与行动组五组。”

    呵,有意思。李煦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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