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年四月廿八,李煦宁随玄真、李国平等人行至药王山。

    “在我们中国道教中,与医学相关的神仙信仰有很多,较多有神农、岐伯、雷公、扁鹊、张仲景、华佗、皇甫谧、淳于意、王叔和、葛洪、陶弘景、孙思邈、刘守真、韦慈藏、韦善俊等。

    但独以医学著称于世的道士,唯有孙思邈,因此被后世尊奉为‘药王’。很多宫观或自取名药王庙、或设药王殿供奉。孙思邈祖师在道教尊为‘九天采访三界药王天医大圣’、‘药王孙大真人’、‘开元普度天尊’、‘感应普救天尊’等,居天医采访院药王妙济宫、九天保莲宫等。

    孙思邈祖师,首先是位医学家,因医理通达、医技高明,而被朝廷敕为命官;其次是具神秘色彩的‘真人’,他德医高尚,重视养生,济世活人。其三,他是一位真正的道士,无私无欲,只讲奉献,不讲索取,不慕荣利。

    后周宣帝时,朝廷多故,社会动乱,孙思邈祖师隐居秦岭太白山中。当时,大将军杨坚辅政,下诏征孙祖为国子博士。孙祖托疾不就任,在太白山继续研究道教经典,探索服食养生术;同时,博览众家医书,研究古人医疗方剂。他认为道在身内而不在身外,一个人只要潜心静性、炼炁养形,虽无师傅指点,也可达到养炼目的。所以,孙祖拒绝世俗往来,倾心于道的修炼,并不绝总结前人养炼的宝貴经验,而最终功满道成,成了一名恪守道规,无师自通的道士......”一身着长袍男子立于药王爷孙思邈像下,卖力解说。

    “这大观派庙宇解说导游确实有一套,先前白云观时亦是如此。”常徵嘿笑道。

    恰在此时,一约莫二十六、七年青道士辟开人群近前,执礼道:“诸位可是应邀而来的?请随我来,待过了药王爷圣诞,还有场斗医大会。”

    “斗医大会?”李煦宁等人俱是一愣,先前可未曾听得有斗医大会这一茬。

    那年青道士点头道:“不错,正是斗医大会。本来是没有这一番事,但昨日医宗数个门派赶至药王山后,考虑到今日各方道派、道医、名医前来,临时所商议的,一是为切磋探讨医术,二是为弘扬我华夏道医学。”

    几人了然,遂与那年青道士动身前去。

    盖因那祭祀之缘由,前去药王大殿那上山石阶上倒是并无多少游客,几人一路直上,待至洗药池之时已能闻得殿内喧闹声。那年青道士顿足转身道:“诸位自行入殿便可。”告辞之后便离去。

    此时李煦宁方问到:“老爷子,玄真道长,医宗是如何一回事?”

    李国平与玄真打个眼神,示意其讲述。玄真应允道:“医宗自古已有,我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之一医术传至今时,修道之人必深喑养生之道,我道家最是尊崇修身养命,体悟自然,遵循宇宙规律,追寻长生不老,羽化成仙,注重医药与养生延寿之术,驱病强身,大抵道士对此均有一定修习,故而便有‘十道九医’之说。

    《太上灵宝五符序》载‘三尸常欲人死,故欲攻守,此之谓也。凡道士医师但知按方治身而不知伏尸在人腹中,固人药力,令药不效,皆三虫所为。’道士医师之称由此而来,即以医传道、藉医弘道,传医济世,故而于民间又称之为‘丹医’、‘隐医’、‘走方医’。

    正因如此,医宗藉此而生。此些道医入道之经历大抵可分作四类,其一为葛祖抱朴子及其妻鲍姑般,出自道门世家,幼便修道习医。或是如同茅山三茅真君般,崇尚道教学说,钻研医术,将其用于传道济世、扶贫救弱。又或因久病不愈而入道习医之人,三国时太平道方士于吉便属于此种类型。

    药王爷孙思邈亦是传下一门,其名为药王门,”

    时,道书中的道医是那些专门从事医事、借医事传道的道士。而近代以来,道医所指的范围有所扩大,道医一词成为了道家医学或者道教医学的一种称谓,被认为是中华传统医学中的一个重大流派。

    关于道教医学的解释,在不同的著作中有不同的记载。《中国大百科全书·宗教卷》记载说,“道教医学是道教为追求长生成仙,继承和汲取中国中医学的成果,在内修外养的过程中积累的医药学知识和技术。它包括服食、外丹、内丹导引以及带有巫医色彩的仙丹灵药和符咒等,与中国的中医学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其医学和药物学的精华为中国医学的组成部分。”《中华道教大辞典》“道教医学”条目的解释是,“道教医药学是在道教文化中发展起来的医药学。且道教医学不仅促进了道教的传播与发展,而且这种医术与医道本身也含有道教修炼的特征,所以说,道教医学不仅仅是社会医学,也可以说是一门宗教医学。”另外,日本学者吉元昭治在其所著的《道教与不老长寿医学》中称,“所谓的道教医学,可以说就是以道教为侧面的中国医学。这些被看做是道教经典中的主要内容。不过现在,就像道教淹灭在民间信仰(民俗宗教)之中那样,道教医学可以在民间医疗或民间信仰中的信仰疗法中见到其踪迹。”从这些对道教医学的解释中可以看出,道教医学与中医、与民间传统文化有着深层次的关联。道教与中国医学是相互影响、相互扎根的关系。或许,所谓的医道同源可以对道教医学作一个合理的阐释。

    道与医的滥觞都来自于原始社会的“巫”。远古时期,人们无法理解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也无法理解梦境这种意识活动,于是便产生了万物有灵和灵魂神祗的观念,也就有了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神灵崇拜等一系列原始宗教信仰和祭祀活动。于是,作为人与神灵交流的中介,“巫”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巫术也随之出现。远古时期的社会中,巫术文化渗透在其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人们以巫术来指引生活。无论是人类的降生和死亡,或是疾病的治疗等,都离不开巫术。

    公元前16至11世纪的殷商时期最盛鬼神,生活中凡有重大事件,必须要进行占卜、祭祀,而这些活动都由巫祝来主持。《周易·观卦彖辞》中就有记载:“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涉教,而天下服矣。”这神道的主持者是巫祝,因此,巫祝不仅能够参与祭祀娱神等重大活动,而且还可以掌管医疗文教等领域的事务。那个时候还设有巫医专职负责人们的疾病与健康。

    最早的巫医不是用针石药物来治病,而是用“祝由”的方式。“祝由”就是用向天祝告,以及利用符咒的方式来治疗疾病。关于巫医治疗的场景,在刘向的《说苑》中有一段生动的描写。书中写到巫医们让病人躺在草席上,用稻草扎成草狗,面向北方念念有词。不多时,病者便可恢复健康。这种治疗方法的科学性一直饱受争议,若认真纠其科学性,也并非无迹可寻。对于当时对自然界万事万物都存在敬畏心理的民众来说,这种方法对患者的心理治愈不可谓无效,其医疗结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从道教方面看,巫祝乃是道教的远古渊源。《说文》中对“巫”的解释是,“巫,祝也,能齐肃事神明者,在男曰覡(xi),在女曰巫。”这在道教的仪式与道医的治疗手段方面可见一斑。另外,道教之“道”便来源于古代的“神道涉教”,道教中的符箓、禁咒等,也是来源于远古巫术。道教医学中运用的针灸、祝禁等医疗手段,显然也是由远古巫术流传发展而来。巫祝是神道的主持者,道教中的道医虽然不如巫祝在原始社会中的地位崇高,但就医术承袭这一点,道医是对巫祝医学领域部分的继承。由于道医治疗手段的多样以及身份中浓厚的原始宗教色彩,所以道医常常带有一定的巫医以及神仙医药等方面的神秘色彩。故此,道教医学和道教文化以及民间原始宗教文化是同源之水,都滋润了中国医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成长,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历史财富。

    道医中的医、道渊源始终以道为体,以医为用。道医收蓄了道家“重人贵生”的教义与修为法,重视人和生命的价值,并将此种观念与教义注入人的主观能动性,最终实践于生活,将“道”与“医”融合在一起。老子说,“我命在我,不属天地”,与一般宗教的神灵主宰论不同,道医立足于现实,关注人的健康与长生,故道医可将道的虚无与医的实用圆融一处。

    道医的溯源是原始的宗教信仰,但是与一般的宗教相比,又多了一些现实的人道情怀,实则难能可贵。中华文化之本源即是“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人修道便向天地法养心、养性、养气、养神、养生,天人合一而长生。可以说,道医由道而生,为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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