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天劫难渡(二)

    眼见着那道星茫和其中附着的神念被湮灭于无形,段星河心中再无一丝侥幸,不过他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多年的修行,早就把一颗道心锻造的有如铁石。

    元婴之中灵力勃发,一道月轮就自手中的三光神尺中暴涨而出,瞬间裹在了段星河的身上,他的身形也渐渐变得只剩下淡淡的轮廓,却是用上了他的成名绝技“月隐!”

    到底是元婴高手的成名绝技,月轮一出,立时在那一片团混沌景象之中自成一体,好似明月当空岿然不动。

    任外界风雷滚滚、地火翻腾,那道月轮竟能挡下大半的攻击,即便有些攻击不能十成十的拒开,也都自段星河身上变淡的身体中一穿而过,段星河虽然不时闷哼一声,却到底还是防御了下来。

    陈景云立在黑白光罩之外,见了这副场景,不由咂摸了几下嘴,暗道:“元婴修士到底不同凡响,这老儿的保命手段当真了得。”

    这混元印因为本身就有残缺,再加上陈景云上丹田中的灵气毕竟不是真正的混沌灵气,因此倒是给了那段星河活命的机会,若是以真正的混沌灵气御使这件灵宝,那么段星河恐怕早就被化作虚无了。

    也是合该这段星河倒霉,他的一身本事大半都在遁法、匿形之上,与人争斗时也都是一击不中远扬万里,所修的功法有些类似于上古流传下来的诡刺一道,倒也厉害非常。

    怎奈段星河此时身在瓮中,好似笼中鸟雀伸展不开翅膀,也试过想要入地潜行,怎奈地面早已变得坚逾精铁,段星河此时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因此只得在那里硬着头皮死抗,一身本事最多也就用出了五六成。

    如此过了盏茶的功夫,隐在那道月轮之中的段星河已经是气喘如牛、嘴角挂血,身形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可是黑白光罩中的层层攻击却依旧汹涌澎湃,不见减弱分毫。

    段星河眉头紧锁,心道:“不能再如此拖沓下去了,否则用不了多久,自己必然会被那闲云子给耗死!”

    于是把心一横,眼中现出一道好似日月的神芒,眼睛运足神光,段星河急速扫视着周遭,身上的气机也跟着狂涨,想的却是寻到陈景云的灵宝薄弱处,之后自爆肉身轰开光罩,好使自己的元婴得脱。

    他的这一番动作如何能够瞒得过在外面看戏的陈观主?就在段星河欲要搏命一击时,陈景云忽地身形一晃便踏入了光罩之中,而后一掌印在了段星河的护体月轮之上!

    就听“噗!”的一声响,那道防御之力绝强的月轮竟如纸糊的一般,立刻被拍出了个大窟窿!

    段星河见状不由惊骇欲死,苍山福地中一直有传言,说这闲云武尊肉身强横至极,能够空手接取飞剑,还能以肉身硬抗法宝!

    此时一见,段星河心道传言不假,他手中这三光神尺所释出的月轮可不是寻常的法宝、飞剑可以轻易打破的,便是元婴中期高手想要轻易破去也需大费周章,哪料想他自己这最强防御在对方手中却成了泥做的一般。

    刹那之间也来不及细想,段星河搅动手中神尺、孕生出刺眼的星芒,径直点向陈景云探入月轮中的肉掌,一尺递出,体内灵力也跟着尽数释放,眼瞅着身形肿胀就要爆开。

    “哼!”陈景云见状冷哼一声,太极气旋运转到极致,原本如同玉石一般的手掌竟然变成了青黑之色,直直的迎上了段星河手中的三光神尺。

    “咔嚓!”一声脆响,三光神尺中孕生出的刺目星芒先被打散,之后整个尺身也跟着寸寸碎裂,陈景云招式不停,忽地变掌为爪,一下子就扣在了段星河的脖子上!

    这几下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段星河大叫一声就要遁出元婴,肉身虽然尚未凝聚足够的灵力,但也顾不了许多了!

    怎奈识海中的元婴尚未脱出头顶百会,便被一股冰冷的气机给锁死在了原处,肉身中尤在狂涌的灵力也瞬间被断去了供给,成了无源之水。

    陈景云一只手提着直挺挺动弹不得的段星河,另一只手一指混元印,那方印玺便倏地化作一道流光,跳回了他腰间的储物袋中。

    再一挥手,那对小夫妻与左近的邻里悠悠转醒,众人纷纷揉揉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睡了过去,而那对小夫妻更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屋中的那位老者为何不见了呢?夫妻俩对方才院中发生的事情竟然丝毫没有印象。

    带着段星河,陈景云转眼回到了悬剑峰,而方才陈景云在山脚下的一番动作竟然连纪烟岚也没有察觉,由此可见那混元印的神异。

    大殿之中,纪烟岚恨恨的看着委顿于地的段星河,方才陈景云将山下之事说与她听,这一下却是把纪烟岚气得差点银牙咬碎!

    挥剑就要将段星河斩于剑下,还是陈景云一指弹出,截下了纪烟岚的凌厉飞剑,示意她稍安勿躁。

    段星河心中已有必死之念,毕竟破坏它人渡劫乃是修仙界的大忌,此时死仇已结,知道陈景云留自己一命,该是有话要问,于是叹息一声,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分明。

    听了段星河的话,纪烟岚虽然余怒未消,但是眼中却已有了几缕担忧之色,显然是在得知还有五名元婴高手窥伺在侧之后心下不安。

    下手处的温易安等一众结丹修士则是脸色铁青,把牙要得咯吱作响,显是心中惊怒交加,有几个主管宗门大阵的长老更是急匆匆的掠出大殿,想来是安排人手继续强化阵法去了,众人之中,只有袁华一脸的满不在乎。

    陈景云猜到了纪烟岚的心事,又看了看温易安几人的样子,不由嗤笑出声,指着一脸萎靡的段星河道:

    “师姐不必忧心,五个元婴修士又如何?不过土鸡瓦狗而已,我之所以要留他性命,怕的就是那五人嗅到危险不敢前来,明日他们不来则罢,若是真的敢来趁人之危,那就莫要怪我下狠手了!”

    听了陈景云言语中的维护之意,纪烟岚不由心下一暖,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她在维护门人弟子,却从未体会过背靠大树的感觉,如今忽地多出了依靠,只觉浑身轻松。

    下手处温易安等人更是面露狂喜之色,若是自家太上长老能够战败来犯的五个元婴高手,那么乙阙门当可威凌整个苍山福地,便是放眼北荒那也再非籍籍无名。

    袁华在一旁扫了温易安和一众结丹长老一眼,脸上虽然笑吟吟的,心中却全是鄙夷。

    以袁华对自家师父的了解,这些人既然敢来破坏纪师伯的渡劫大事,又想坏了师父的性命继而毁了乙阙门,那么这死仇已经算是结了,因此明日五人不论来与不来,天上地下就都只剩下陨命这一条路!所差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段星河听了陈景云的话,不禁心下哀叹,心知这位闲云武尊说的不假,经过今日一战,他也在心中笃定,那位万兽宗的元婴后期修者绝非陈景云的对手。

    “二位,该说的我都说了,今日与武尊一战贫道败的也是心服口服,还望看在同为元婴修士的份上,给我一个体面。”段星河黯然道。

    他自被陈景云锁住了元婴之后,也曾数次尝试以秘法挣脱束缚,怎奈一番尝试之后未见丝毫效果,此时便是想要自爆元婴都不能。

    虽然知道自己必死,但是段星河依旧没有供出慈航禅院的胖禅师,只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受了万兽宗的利诱被灵石蒙了眼,才会到剑煌山来欲要扰乱纪烟岚的渡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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