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奶听的一愣,两个眉毛立了起来就要说什么。

    不让三姑奶奶有说话的机会,周延明又皱眉接着说到:“正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况且我和李表妹不过是表兄妹如今年岁又都不小了,正是该避讳的时候,再则表妹又是孤身前来连个丫头都没带,侄子就更该避讳着些才是道理。”

    三姑奶奶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李贵姐则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去。

    就连周宝珍听了这话也难免有些心虚,以前自己在王府住着兄弟姐妹一起长大倒也不觉得什么。

    可是如今被三哥这样一说,自己和萧家表哥也是表兄妹,自己在王府时不仅和表哥同桌吃饭,而且还同乘一匹马,还有自己和表哥还书信往来,私下的接触那就更多了,虽然每次都有丫头婆子在,可现在想来恐怕也与礼不合吧。

    只是家里人并没有说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以前年纪还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以后和表哥在一起可要注意些了。

    过后,周宝珍还真给定南王世子去了一封信,在信里将自家三哥说的话如此这般学了一遍,并一本正紧的说现在大家都大了以后不好像小时候那样百无禁忌了。信末尾她还加了一句说不知道自己这样给表哥写信不知算不算逾礼,如果是的话那她以后就不能再给表哥去信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大家见面再说吧。最后她倒还没忘记向萧绍要那些吐蕃首饰。

    萧绍接到信后,看了前面的内容不由的皱了眉,可看到最后那一句时又被气的笑了起来,心想小滑头问人要东西的时候又不怕逾礼了。

    这里,周延明趁三姑奶奶被自己拿话噎住了不原再和她多纠缠,便带了妹妹绕开对方一行人离开了。

    等三姑奶奶回过神来想再说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在心里暗骂晦气悻悻的带着女儿往回走去。

    本来她不让女儿带丫头一是为了显得心诚,二是男人多半喜欢怜惜弱小,孤身一人前来更容易显得楚楚可怜,只要能激起这半大少年的一点半点怜惜之心,这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只是没想到侄子为人太过死板,居然为了这个原因连门都不愿意让女儿进了,看来以后还得另想办法才好。

    这里,周宝珍和三哥一同进了周延安的院子,就见周延安正整理着衣服带了个小厮往外走。

    “都这个时候了,你是要去哪儿?”周延明见状便朝弟弟问到。

    “三哥,妹妹。。。。。。”周延安一见两人便笑了起来说到:“李六让人带话来说跟一个外来的小子掐上了,让我去帮忙呢。”

    周延明听了倒不觉得什么只嘱咐他多带上几个人,自己别吃亏就行了:“记住,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还有看着点时间别错过了晚饭的时候。”

    在周家男孩子打架不会被罚,可要是没什么正当理由却错过晚饭那是要被罚的。

    周宝珍狐疑的朝自家三哥脸上看了一眼,有点不相信这话是从自家貌似忠厚的哥哥嘴里说出来的。

    “四哥总是这样吗?”周宝珍看着周延安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兴奋的问到。

    周延明却以为妹妹是当心才这样问的,便出口安慰到:“他和诚王府的小公子还有襄阳侯家的老六在一起,放心吃不了亏的。”

    “三哥。。。。。。”周宝珍一把拉住了自家三哥的手,撒娇到:“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说着忽闪了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周延明这回算是明白了,自家这个妹妹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想带她去看看热闹倒也没什么,便说到:“你穿这样也不方便啊。”

    “那有什么,哥哥等着我。”说着周宝珍便带了丫头匆匆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当周延明看着穿一身宝蓝色箭袖锦衣,头戴紫金冠腰围翠玉带足蹬黑色小朝靴的妹妹时也愣了一下。都说妹妹在王府时姨丈和姨妈都甚为宠爱,如今看来这话一点不假,就看这身行头那是一般人家会给姑娘小姐预备的?

    “三哥,愣着做什么,一会儿该赶不上了。”周宝珍见自家哥哥光看着自己发愣,便拽了他往外走。

    周宝珍看着门前这辆不起眼的黑漆平头马车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三哥让她换衣裳是要带她骑马呢,表哥给的飞奴她还没正经骑过两次呢。

    “咱们不骑马?”

    周延安一边扶了妹妹上车,一边懒懒的答到:“骑马?那多累的慌,还是坐马车舒服些。再说马在城里也跑不起来,骑着也没什么意思。”

    周宝珍趴在车窗边透过窗纱往外看,从回京她总共也没出过几次门,自然是看什么都新鲜。马车很快便离开了大街拐进了一条胡同里,胡同里很安静,没有什么行人,最后马车在胡同尽头一扇不起眼的门前停了下来。

    周宝珍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家四哥到这样一个地方来干什么。

    周延明让小厮上前去敲门,过了半响门才打开一条小缝,有人从里头探出头来。

    那是一张黑黄消瘦的脸,两只眼睛鼓鼓的像金鱼,见到周延明便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点头哈腰的从门里迎了出来:“呦,三爷来了。。。。。。”

    说着又拿眼看跟在周延明身边的周宝珍:“呦,这位爷看着眼生的很。。。。。。”

    周宝珍觉得他看人的眼光让人很不舒服,那看似卑微的目光狡猾里带了算计,仿佛自己是件货物,而他就是那个估价的人。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未免便觉得有些不适,心里隐隐后悔或许刚才不应该一时好奇非闹着三哥带自己来这里。

    周延明见妹妹有些紧张的拽了自己的袖子,便知道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就朝那人瞪了一眼喝到:“少废话,四爷在吗?”

    “在,在呢——”

    周延明拉了妹妹一路往里走,一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到:“不用怕,这是一家地下赌坊,来的多半都是京里各家子弟,老四最近常在这里。”

    周宝珍听的有些咋舌,四哥才多大居然就上赌场,而三哥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样真的没问题?

    周延明见妹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是有意思,什么都放在脸上单纯的不行。

    “他和你不一样,他是男孩子只有从小经什么都经过见过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糊弄了去,放心吧老四有分寸的不会沉迷于这些东西。”

    周宝珍点了点头觉得三哥说的也不无道理,因问到:“三哥也来过这里?”

    “是啊,老四第一次来还是我带的呢。”周延明有些得意的说到。

    “那三哥是谁带来的?”

    “你猜。”

    “我知道了,必定是大哥对不对。”

    周延明看了有些得意的妹妹,笑了笑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大哥是谁带来的吗?”

    这下可难道周宝珍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到:“难道是爹爹?”

    周延明失笑,心想亏妹妹想的出来:“那倒不至于,再猜。”

    “是小舅舅?”周宝珍想起了外祖家那个又漂亮又不靠谱的小舅舅。

    “猜不出来了吧,告诉你吧是萧家表哥。”

    周宝珍一愣,才回过闷来萧家表哥不就是表哥嘛,再一想这倒也像是表哥能干出来的事。可是周宝珍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家的哥哥们怎么就这么自信,觉得自己不会沉迷于此呢?

    “要是入了迷可该如何事好?

    周延明闻言停下了脚步,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妹妹脸上的表情一片漠然,不屑到:“那样的废物,也不配做我们周家的子孙。”

    周宝珍吐了吐舌头,谁说三哥是个憨人?

    大概是因为有人闹事,这里赌客都散的差不多了,大厅里一片混乱,周宝珍见自家四哥正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锦衣公子一块跟另一波人对峙,身上的衣服凌乱彼此形容都有些狼狈。

    不远处还站了几个年纪略大些的公子哥,都闲适的站在不远处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周延明便带了妹妹向那几个人站的角落走了过去。

    那几个人见了周延明都熟稔的打了招呼,显然都是认识的。周宝珍听他们说话,知道其中就有诚王世子和襄阳侯家的二公子。

    将妹妹安顿在椅子上坐了,周延明才回身朝对峙的人里抬了抬下巴问到“那穿蓝衣服的小子是谁,看着眼生的很。”

    “切,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今天的事就是他搞出来的。”诚王世子有些不屑的切了一声。

    襄阳侯二公子站到周延明身侧低声说到:“那小子姓吕,前阵子刚来的京里。今天在你弟弟手上输的多了不干了想赖账。。。。。。”

    “姓吕?”周延明朝李二公子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见对方肯定的点了点头后他心里就明白的。

    年初怀孕的吕美人最近颇得圣宠,这孩子还没生呢就从美人晋为了贵人,这不前段时间吕贵人对皇帝哭诉说想念家人,皇帝就给她爹封了个五品工部员外郎让他们举家进京了,听说还给赐了宅子。

    “小子,你知道小爷的姐姐是谁吗?你出老千这钱小爷就是不给了又如何。。。。。。”

    正说着呢,就见那吕公子不顾同伴的劝阻跳出来冲这边的人挑衅到。

    周延安一听他这话不干了,指了吕公子骂道:“呸,你说谁出老千?想赖账你当初就别来啊,到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呢。老子管你姐姐是谁,你姐姐别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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