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两人到底没成亲,萧绍也不好待的太晚,因此再又说了几句话后,萧绍便要告辞了。

    临走前,萧绍从怀中掏出一只匣子,打开,里头是一只金镶垂珠步摇。取出,花树颤动,琮琮作响,甚是悦耳。

    萧绍低首,小心的将它插在周宝珍发间。

    步摇金翠人如玉,吹动珑璁。吹动珑璁。恰似瑶台月下逢。

    萧绍走后,宫嬷嬷就笑眯眯的进来了,她手中的托盘上一只甜白瓷小盅,不用猜也知道,里头定时有益女子的滋补之物。

    今日宫嬷嬷做的是桃花粥,《太清方》中写道:“三月三日采桃花,酒浸服之,除百病,好颜色。”每年,阳春三月桃花盛开,此时采摘下桃花瓣阴干贮存,放入粥内,常服可添娇色。

    婚期将近,现在房中各人从严嬷嬷到宫嬷嬷再到大小丫头,一个个如临大敌,伺候起她来更是不敢马虎,生怕她一个不好,再耽误了婚期。

    如今,每隔三日,严嬷嬷便会用宫中秘制的发膜替她养护头发,使发丝更加乌黑润泽,并隐隐带着些百花香气。至于沐浴那那更是日日不少,每次浴后,丫头还要在她全身涂抹香脂,并加以按摩,滋养肌肤,以期有吹弹可破之感。

    周宝珍对镜自揽,便觉自己最近似乎丰润了些,她朝左右求证,自己是否是胖了?丫头们皆摇头不语,倒是一贯严肃的严嬷嬷,难得露了笑脸,对她说女人就该这样才好。

    周宝珍觉得她这话语颇有些暧昧,心里知道是为了什么,觉得有些羞涩,便也不再问了。

    严嬷嬷最近偶有露骨之语,对她说些男女之事,周宝珍嘴上不说,却暗自记在心里,无人的时候不免也会暗自思量一番。

    以前她觉得表哥对她好,这种好,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她全不用担心什么。可严嬷嬷的话让她知道,兄妹之情或许是天然就有的,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爱,却是莫测而善变的,这就需要女人用心经营才好。

    回想起今日,表哥看她的眼神,周宝珍在心里琢磨着,或许,嬷嬷和丫头们这些日子的努力,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有时她觉得自己像一件金贵而虔诚的祭品,人们小心翼翼的对待她,用心呵护,然后到了日子便将她供上祭台,而那个接受祭品的人,自然便是表哥无疑了。

    当表哥只是表哥的时候,或许一生都不会改变,可当表哥成了丈夫,许多事就变得不同了,周宝珍也说不上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作者有话要说:从古到今,金龟婿也从来不是好嫁的

    即便天然优势如宝珍,也不是全不需努力就行的

    成亲的日子就要到啦

    宝珍就要到表哥的碗里去了!

    作收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还不赶紧到作者的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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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前夕

    作为亲王世子妃,一切仪制等同于郡王妃,所以在成婚前半月,礼部、鸿胪寺会到靖国公府举行发册仪式。

    那一天,靖国公府在正堂准备好香案、节案,玉帛案、册案放在两侧。当婚事的正、副使带着众官来家时,主婚者出迎,正使持节,副使持册,执事者捧玉帛到正堂,将这些东西各放置于案中。

    礼官说:“奉制命,正使某官某、副使某官某为定南王世子行纳征、发册等礼。”

    周宝珍一早起来沐浴更衣在房中等候,待内官捧冠服进房间,她换过冠服之后,才会由引官引出,来到册案前。

    女官跪从册案里取出册,宣册,周宝珍从女官手中接过册,行四拜礼。

    有了世子妃银册在手,周宝珍这定南王世子妃的位置,才真正算是板上定钉了。

    接银册的那天,萧绍来看她,那时候周宝珍刚从正堂回房,穿着全套的世子妃冠服,花钗宝树俨然,奢靡端贵非常。

    或许是因为宝珍年岁尚小,所以穿在别人身上老城持重的礼服,到她身上在那华贵端庄之外,总是带了那么几分别样的青春俏丽,反倒把她的面容衬托的更加娇美稚气。

    富贵固然令人羡,可这满身富贵的滋味到底如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一场仪式下来,周宝珍只觉得汗透重衫,脖子被头上的七翟冠压的生疼,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看在萧绍眼中,被左右侍婢搀扶而来的周宝珍颇有一种弱不胜衣的美态,显得尤为可怜可爱。

    只是,他没想到珍姐儿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表哥,这身衣服太沉了,还有这冠子压的我脖子疼。。。。。。”

    周宝珍皱眉,娇声娇气的朝萧绍抱怨。这倒也是实话,今日她不过是去前头受册,便觉得累的不行,到了成婚那日,她可要穿着这身衣裳一整天,她还真怕自己晕在当场,到时候这脸可就丢大了。

    萧绍从丫头手中接过周宝珍,亲自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了,只觉得触手湿热,这样的天气居然出了这许多汗,再朝她脸上看了,珍姐儿肌肤鲜妍润泽,平日里并不用胭脂,如今就见她脸上红扑扑的,鬓角处似有湿意,萧绍在心里一叹,珍姐儿的身子,还是太弱了些。

    此刻,萧绍也开始担心,到了成婚那日,珍姐儿的身子受不受的住?

    出了汗,不赶紧换衣裳,一会儿汗凉了,再一着风,非得病了不可,无法萧绍只得先让丫头扶了她进屋洗漱换衣裳,他自己在外头等着。

    为了避嫌,萧绍连外屋也没有呆,而是直接站到了院子里。此刻,站在他身前的站着的是严嬷嬷和宫嬷嬷两个。萧绍同两人说了自己的担忧,严嬷嬷还没开口,宫嬷嬷倒是笑了起来。

    萧绍背手而立,见宫嬷嬷笑,便知她有话要说,于是将目光转向她。

    宫嬷嬷见主子看向自己,朝严嬷嬷看了一眼,见她脸上神色未变,这才对了萧绍说到:“其实这话,奴婢早就想说了,现在奴婢说了,世子别怪奴婢逾矩才好。”

    “但说无妨。”萧绍面容平静,让人看不出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姑娘的身子其实倒也还好,只是平日里娇养太过,认真说起来,长此以往,这样反倒于姑娘不利。。。。。。”

    萧绍没有说话,只将目光转向严嬷嬷,严嬷嬷见主子看向自己,这才微笑着说了句:“奴婢和宫嬷嬷的意思是一样的,其实这道理世子想也明白,只是往日未免太疼姑娘了些。。。。。。”

    萧绍自己练武带兵,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练武之人讲究个打熬筋骨,放到平常人身上,虽不用像练武那般吃苦,可道理却是一样的。

    只是到了珍姐儿这里,因她自小体弱,所以难免就多加了几分小心,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

    “这都是后话了,你二人只说如今怎么办,总不能让这孩子连婚礼也坚持不下来吧。”

    其实关于这事,严嬷嬷心里早有对策了,此时见主子问起,便胸有成竹的答到:“这事说来也简单,反正到时候姑娘身边多半有丫头跟着的,到时候让她们小心着搀扶些也就是了,再有嘛。。。”严嬷嬷抬眼看向萧绍,说到“就看世子舍不舍得了。。。。。。”

    “你说。”

    “每日早晚让姑娘穿上冠服,各练一个时辰,奴婢保管半月后的婚礼无虞。”

    果然,严嬷嬷此话一出,萧绍的眉便皱了起来,早晚各一个时辰,这对珍姐儿来说会不会太多了些?萧绍想了想,对严嬷嬷说到:“那就每日早晚各半个时辰吧,先把婚礼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严嬷嬷同宫嬷嬷两个相视一笑,心想,果然同她们想的一样,世子是必要将时辰往下减的,如果一开始便说半个时辰,如今恐怕就变成早晚各一刻钟了。

    严嬷嬷点头称是,过后她又向萧绍说到:“既然说到了姑娘的身子,那就恕奴婢再多句嘴,姑娘如今的身子,于生产是不利的。”

    其实这也好理解,生产说起来是件力气活,女人平日里养的太过娇贵,力气太小,生孩子的时候反倒遭罪。

    萧绍点点头,没有说话,如今婚还没成,说这些为时尚早,况且他本也没想让珍姐儿立刻就生孩子。

    “孩子的事先不着不急。”

    想着严嬷嬷是珍姐儿房里的管事妈妈,有些事还要她心中有数才好,再有珍姐儿的身子也要宫嬷嬷调理,因此萧绍还是向两人透露了一句,以期她们心中有数才好。

    严嬷嬷同宫嬷嬷心下都有些惊讶,要知道按世子的年纪,肯定是巴不得姑娘嫁过去就生孩子的好,可如今世子居然说孩子的事不急。

    两位嬷嬷心下感叹,看来自家姑娘比想象中的还要得世子爱重,她们这些人以后也当更尽心伺候才行。

    周宝珍沐浴换过衣服出来,就见萧绍背手立在院子里。她心下有些感动,表哥何曾需要站在院子里等谁?可对她,表哥自来都是珍重的,不舍得她有半点被人病垢之处。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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