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的婚礼很快就到了,本以为台北的结婚习俗会跟大陆那边有差异,可阿远却说沐梓为他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他想给沐梓理想中的婚礼。
    所以,他们的婚礼习俗全是按照大陆走的流程。
    老爷子在这一片口碑很不错,喊来了许多好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阿远的母亲,是一个从外表看上去就很彪悍的女人。
    沐梓家里也来了很多人,沐梓满脸笑意在礼堂门口迎接着来客,阿远在一旁收着客人们的红包,气氛十分热闹。
    我也包了一个红包,里面装了1314元,寓意着他们的婚姻一生一世。
    “查哥,远哥就请了你一个伴郎,今天还麻烦你得好好帮衬一下啦。”沐梓对我说。
    “那是必然的。”
    大约半小时后,礼堂里坐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有祝福的神色。尤为是阿远那彪悍的母亲,她已经流了泪,坐在一边的我听到她跟老爷子哭诉着说:“老张呐,小远总算是结婚了,就去年我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看不到自己儿子结婚呢.....沐梓这姑娘好啊,也许是老天爷看到咱们小远那爱而不得的样子,重新派给他一个仙女啊!”
    老爷子一脸无奈,搂着阿远他妈,不紧不慢地说:“擦擦你眼泪,抹在我衣服上了。”
    .....我已经退到了礼堂后方,阿远在我一边整理着礼服,脸上流露着紧张。按照习俗,男方是伴郎引领上台,而女方则是女方的父亲挽着送到新郎手上。
    我点燃了一支烟,自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递给阿远,道:“吸一口,冷静冷静。”
    阿远狠狠地吸了一口,说道:“哎呦我靠,初中那会儿把一姑娘头发烧了,她老豆拿着刀在学校门口堵我我都没这么紧张。”
    “你那只是把人家姑娘头发弄没了,现在干脆是直接给人家姑娘抱回家,你不紧张才怪了!”我依然是面瘫的样子对阿远说着。
    阿远在我后脑勺打了一巴掌,骂道:“老子就不爱看你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嘴脸!”
    一根烟过后,我和阿远一起走上了红地毯,我明显感觉到阿远身子有些发颤,可他脸上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
    看着他的侧脸,阿远正用着最为认真地目光直视前方,身子挺得笔直,他平时慵懒驼背的样子全无,我有些恍惚,大概这就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里最为认真的时刻了。
    与阿远走上台后,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下台坐回原位,司仪开始讲话。
    讲话结束后,紧接着沐父就挽着沐梓从礼堂大门的方向,踩着红地毯向台子的方向走去。
    沐梓真的很漂亮,她此时消去了昔日那稚嫩的气息,竟有了一种成熟的样子。我想,其实沐梓内心要比我们看到的成熟的多,只不过她更喜欢把单纯简单的一面展现给我们,而不是像我和阿远一样,深沉全挂在脸上了。
    沐父把沐梓的手交给阿远的那一刻,沐父眼睛红了,他哽咽道:“我把疼了二十六年的姑娘交给你了,在家里,她一直是公主一样的存在,我不希望她到了你那儿少了任何一项特权,你必须用尽全力去爱她,去宠她,这一辈子....都不能辜负她!”
    “您放心把沐梓交给我吧,不会让您失望的!”
    沐父下台,司仪又是一阵誓词,接着没等阿远先接过话筒,沐梓就先一步拿到了话筒:“今年我二十六岁,远哥三十三岁,他比我大了七岁,身边的人都说不看好我们的爱情,可我还是毅然奔向了远哥.....远哥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我不觉得年龄能让我们的爱情有所隔阂,反倒觉得一个比我更加成熟的男人,更能照顾我的小女人心理。同样的,我知道远哥吃了太多的苦,否则他怎会这么能照顾一个人呢?只有吃过太多苦的人,才懂得怎么照顾别人.....张远,我爱你,希望我永远是你的南方姑娘!”
    阿远刹那间就流下了泪水,那是自大理与小倩告别之后,他又一次流眼泪。
    我不敢去听阿远接下来会跟沐梓说些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只是拿着烟,悄然离开了礼堂。
    站在礼堂外,我看着晴朗的天空,忽然就迷茫了。
    我上个月已经过完了二十八岁生日,我在二十六岁遇见林夕,二十七岁时弄丢了她,以后....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找到她。
    我丢掉了对任何事物的向往,曾经的理想,也不了了之。
    甚至我都忘记了我的理想到底是什么....是与孤岛悬崖上的女人在一起生个孩子吗?不,那不是理想,只是对生活的期望。
    我流干了理想的血。
    生于理想,死于欲望。
    ......阿远和沐梓结婚后的第二个星期,沐梓成了酒馆里酒客口中的老板娘。
    沐梓也丝毫不介意这个称号,反而很乐意跟那些比她大了一个轮回的人坐在一起聊天。
    而我依然是每天下午抱着吉他,扎着我的辫子坐在宠物店门口弹吉他,陈老板经常责骂我,说总是弹那些伤感的歌。
    日子又飞快地过去,很快又到了冬天,我头发长到了肩膀的位置。
    我去了理发店修理头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到格外的刺眼。
    明明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可从外貌看上去,分明是三十八岁的人。算起来,我来台北也有一年多了。
    对于林夕,我逐渐地失去了希望,一年了,我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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