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的,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竹言奚目光微垂,视线落在那桌面上的辞职信上。
    rainy手指紧缠着衣服下摆,面如死灰道:“是我不小心丢了u盘,也不知道被谁捡去了,所以才导致了这次的泄密,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主编,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所以就用辞职来回报我?”
    竹言奚双手抱胸,挑了挑眉。
    “不,不是这样的,主编,”rainy马上涨红了脸,“你对我那么好,我却做错了事情,我没有脸再继续在这里留下去,是我不好。”
    rainy平常就不会言辞,这会儿并没有替自己开脱,只是真的非常内疚和懊恼。
    竹言奚见她如此,缓了缓语调:“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一走了之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rainy的双肩颓然垮了下来,这几天,她的内心一直饱受煎熬,在说和不说之间来回迟疑着。
    竹言奚目光如炬盯着rainy:“那你就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u盘,当时丢在了哪里。”
    rainy摇头,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那么多天了,却一直没有头绪,完全想不起来:“应该是我疏忽了,主编。”
    竹言奚摇头:“既然你想不起来,那为什么这么着急给自己定罪。”
    “嗯?”
    rainy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主编,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算你真的丢了u盘,那也只是你的无心之失,真正泄密的,是那个捡了你u盘又不声不吭的人不是吗?”
    rainy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我也难辞其咎。”
    “那如果你的u盘不是丢了,而是被人偷了呢。”
    “什么?”
    rainy闻言,立刻睁大了双眸,“主编,你的意思是我u盘被人偷了?
    可我不知道是谁偷的……”竹言奚反手将面前的笔记本一推:“那你就看看这个吧。”
    rainy见状俯下身,看着笔记本上面的一段监控,是在电梯里,下班的高峰期,电梯里人很多,她和几个同事犹在一起的沙丁鱼,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再之后,就是电梯到了一楼,大家都鱼贯而出,她挥手和其他人告别,先走了出去,接着是她的同事周凯,把什么东西放入了他的裤带,但具体是什么,监控里看的并不真切。
    可竹言奚不会给她看这么一段无意义的视频,而当时周凯距离她最近,如果真的要从她的包里顺走u盘,绝不是没有可能,她不由大吃一惊:“难道说……”她看向竹言奚,竹言奚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rainy摇头,仍是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他,周凯是那么老实的人。”
    竹言奚在笔记本上操作了几下,又推给rainy看:“这是他的账户,前几天收到一笔三十万的汇款,我已经查过了,这笔汇款来自一个叫杨晓慧的人,而杨晓慧是杨柳的表妹。”
    事实摆在眼前,rainy也无话可说,可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会是周凯。
    他明明是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竹言奚让她观察外面哪些人有什么异样,她观察了很久,首先排除的就是周凯。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见rainy大受打击的样子,竹言奚摇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也一样。”
    竹言奚拿起桌上的辞职信,直接就撕了。
    “主编……”“事情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和你无关,所以你出去把周凯叫进来吧。”
    竹言奚冲rainy笑道,“如果你真的想回报我就应该更努力工作啊。”
    rainy感动的望着竹言奚:“主编,谢谢你!”
    rainy冲着竹言奚九十度弯腰鞠躬,这才离开。
    周凯接到rainy的通知,似是早已预料到一般,便站了起来。
    其他人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rainy,怎么回事,主编为什么叫周凯进去?”
    “难不成他就是那个泄密者?”
    “怎么可能,周凯多老实的人,怎么会是他。”
    “好了,你们别瞎了,等他出来不就知道了。”
    办公室外纷纷攘攘,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凝脂。
    竹言奚坐在办公桌后,面色沉重望着对面的男人:“周凯,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周凯长了一张国字脸,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起来就是个木讷的老实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竹言奚这一问,他便开口道:“没错,我就是那个泄密者,是我在电梯里偷了rainy的u盘,出卖了公司的利益,无论公司怎么处理我,我都没有意见。”
    “你倒是视死如归。”
    竹言奚被他的态度弄笑了,“怎么处理都没有意见?
    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公开,你在这个圈子里是绝对混不下去了的,再没有公司敢用你。”
    竹言奚声音不重,可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周凯的心上,周凯脸上那木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丝龟裂。
    “为了二十万,就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你觉得值得吗?”
    周凯一怔,眼角微抽,看向竹言奚:“主编,你都知道了?”
    “家里遇到困难,你应该跟公司说,而不是干这种出卖公司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周凯平常在公司就沉默寡言,所以人缘不算差,但也绝算不上好:“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没人愿意帮我的。”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人愿意帮你。”
    周凯自嘲的笑了一下,看向竹言奚的眼神中满是被生活所迫的沉重和麻木:“你初来乍到就坐到主编的位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怎么可能懂我们的难处呢。”
    竹言奚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意义:“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周凯木然:“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公司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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