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诸公子们现有的状态,是没法再次地掀起争王之战——

    因此,除了公子黔,其余公子们也只能乖乖地认命,服从吕邗姜将他们贬为平民的命令——好歹只有他们公子们被贬而已,姬子们或其母族倒没受到牵连!

    只是,各家姬子们也在担心,害怕今后的日子也要胆战心惊了。

    这使得诸公子们踏上流放之路的那一天,没有任何姬子们前来拜别——包括诸公子们各自的母亲!诸公子们咬了咬牙,怀着复杂的心情,各奔东西!

    孰不知各家姬子们都在各家府上,低声地抽泣:兄长沦为平民——她们不但没法替自家兄长分担解忧,连她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往后,她们应是乖乖地躲在府里,基本不能进宫罢了?

    宫里的那位,除了吕瑞姜,还真没待见过其他姬子们!

    想到这里,各家姬子们又对吕瑞姜吃味不已:这个瑞姬,眼光倒是毒辣,竟然结交吕邗姜——哦~不对,应是邗姜君,并且神奇地,邗姜君亦不计前嫌,与她颇为交好!看一看宫里的侍女们,尽管地位不高,却令人眼热……

    吕瑞姜赫然就是目前第一侍女,极得邗姜君的信任!

    咬了咬牙,各家姬子们妒忌之余,只能感慨吕瑞姜的好运。

    黔府。

    公子黔哈哈大笑,都笑了三次。

    周围侍女们面不改色:嗯~公子今天才笑了三次,可比昨天少两次。

    ——因有吕瑞姜的从中协调,公子黔也顺利地傍上吕邗姜,成功地晋级成一名闲散贵族,整天吃喝玩乐,混吃混喝到老死都没问题……这如何不教公子黔高兴?

    没了那些争王之类的糟心事儿,公子黔笑口常开,都能多吃几碗米饭。

    不愧是他的亲妹妹啊!

    公子黔弯笑了眼:等吕瑞姜回府,他一定会好好地善待他的亲妹妹!

    临淄宫。

    吕瑞姜内心泪流满面:别瞧她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很辛苦啊!

    随侍吕邗姜身边,吕瑞姜站得脚跟生疼:她已站了快有一整天!

    脚趾在看不见的地方动了一动,吕瑞姜微微地扶了扶腰,当真站得腰酸背痛脚快抽筋——与吕瑞姜相反的,则是吕邗姜端端正正,面不改色地批阅文书……话说她都不累的吗?

    瞄了一瞄吕邗姜的侧面,吕瑞姜不得不服吕邗姜工作之疯狂:连续翻看几十乃至近百的文书,她的眼睛都不难受吗?——更何况,吕瑞姜有悄悄地瞥了一瞥那些文书,几乎都用了“之乎者也”的文言文……

    吕瑞姜收回目光,满头黑线:文盲伤不起啊!

    她不太理解文言文的文书——

    果然,吕邗姜看着像个菟丝花,实则乃是学霸么?

    吕瑞姜目不斜视,心中却无比欢快地吐槽——倘若让吕邗姜听了,吕邗姜必觉她又在做梦说胡话了……算了,就当她在胡思乱想吧!

    盯着吕邗姜,吕瑞姜第一百零八次地回想她究竟是如何登上齐国王位——貌似轻描淡写、不动声色等这些词语都挺合适她……老实说,吕瑞姜也搞不清楚吕邗姜到底是如何登上齐王宝座,仿佛只才眨个眼儿,她便成了齐王。

    至今一想起邗姜君这个称呼,吕瑞姜便觉唏嘘不已,直觉这个世界玄幻了!

    再次地感叹:吕邗姜不当吴国夫人,反成齐国君王……也好,当齐国君王总比当吴国夫人来得要好!并且,吴王夫差似乎至今都没子嗣吧?

    想到这里,吕瑞姜一言难尽:莫非田宝儿便是那个时代里的吴太子么?

    正当吕瑞姜纠结历史与现实的时候,忽听吕邗姜叹了一口气。

    神色一振,吕瑞姜赶紧回过神来:太神奇了!邗姜君也会叹气?

    却听吕邗姜道:“有一大臣建议本君将运河邗沟填了,避免吴国再次划船北上来攻打齐国——然后,还有好几份文书,亦都支持那个大臣,你说本君该怎么办呢?”

    “啊?”吕瑞姜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吕邗姜是在向她问话呢!

    但是,她该怎么回答呢?

    “邗姜姐姐是怎么想的呢?”迟疑片刻,吕瑞姜虚心地求教。

    吕邗姜一顿——

    或许是因吕瑞姜仍然唤她“邗姜姐姐”罢?——尽管吕邗姜成了齐王,吕瑞姜却一如既往地唤她姐姐,不仅没有生分,反倒更为亲近呢?

    莞尔一笑,吕邗姜叹道:“本君自是想要留下。”

    吕瑞姜心下一动,追问道:“为何你想留下它?”

    吕邗姜奇怪地看了吕瑞姜一眼,说道:“这不是明摆的么?——有了邗沟,不比走陆路快得许多?更何况,也便于农田灌溉、般运也方便……你不觉得么?”

    吕瑞姜:“……”

    吕瑞姜很想说:她一直呆在齐国,都没去过别的国家,哪里知道运河到底有什么好处……运河对于一国贸易来说,似乎真的很便利吧?至少吕瑞姜偶尔出门玩去,遇到国外商贩,都夸奖坐船可比走路强多了!

    ——只能说,对于永远留在临淄城的人们来说,有没有运河,真的不重要。

    而对一国之君来说,运河太重要了。

    这涉及到个人立场与视角的问题——

    就算吕瑞姜感觉运河对她没什么用处,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至于附和什么?——吕瑞姜哼了一哼:管它的~反正能迎合邗姜姐姐就好了!

    果不其然,吕邗姜高兴极了,颇为投机,赞道:“那些臣员们,只瞧见吴国划船来北伐齐国,只用于军事方面的侵略,却忽略了运河能带齐国带来更多的繁荣!”

    “有哪些繁荣啊?”吕瑞姜囧了,不怕死地追问。

    轮到吕邗姜怔了一怔。

    尔后,吕邗姜仔细地想了再想,回道:“运河便利?利于农业?繁荣商业?——有了运河,你们可以顺流前往邻国,不必再翻山越岭;有了运河,可以适当地引水灌溉,不容易洪涝或是干旱;有了运河,国与国之间更容易往来,国与国之竟更容易买卖,这不就促进国与国之间的商业发展了?……”

    噼里啪啦,吕邗姜越说越顺,甚至打了好几个比方,听得吕瑞姜叹为观止。

    尽管不太理解运河带来的实际好处,但见吕邗姜说得如此肯定,吕瑞姜也不带脑子地认真思考,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应道:“既是这样,运河留下才对嘛!”

    “是啊!”吕邗姜露出坚定的表情,“那么,这些文书就驳回罢!本君是绝对不会把运河填了……无关乎吴王夫差。”

    最后一句,吕邗姜说得极轻。

    却愣是让吕瑞姜听个正着!

    吕瑞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到底没能问出口来——

    邗姜姐姐,你还喜欢吴王夫差吗?

    将这个问题掩在心底,吕瑞姜拼命地忍住:不能问!不能问!不能问!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万一问了,触动邗姜姐姐的心弦,那就算是她的罪过了!……

    好歹吕邗姜和田穰苴都已成亲生子,再被勾起往事,想起吴王夫差,那算什么事儿?——谁不晓得田穰苴表面对此毫不在意,内里却排斥至极:不信你瞧一瞧,只要有桃花的地方被田穰苴不小心地撞见,田穰苴必将所有桃花尽数拔去,栽种莲花,即使改了地貌都在所不惜!

    外面盛传田穰苴爱莲都是笑话——真正了解田穰苴之人,都明白他是嫉妒吴王夫差:曾经,吕瑞姜邀请吕邗姜出门游玩,路遇田穰苴和田恒,在打趣聊天这之余,吕邗姜无意地提及她喜好桃花,是因她曾与吴王夫差同在桃花林里互订终身……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从此,田穰苴对桃花极不待见!

    之所以种植莲花,是因为田穰苴认为吕邗姜的性情如同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压根不是什么爱莲,才种莲!

    揉了揉额,吕瑞姜心道:打住,打住,这些都已过去,别再想着了……目前,只要肯定吕邗姜保留运河就行了。

    聊天时分结束。

    吕邗姜又再埋头工作,而吕瑞姜则一言不发地守在她的身旁。

    殿内,沉寂许久。

    直至田穰苴归来。

    “咚”地一声,田穰苴毫无顾忌地踹出殿门,嚷道:“邗儿,邗儿,你还没休息?——天都黑了!你是不是忘记吃饭了?”

    就算一众临淄城内侍们苦笑地进行拦截,都没法阻止田穰苴的嚣张——并且,田穰苴把“邗儿”两个字咬得极重极响,仿佛刻意地教人听清似的。

    “君上,吾等实在没能拦得住……”一众临淄城内侍们惭愧地行礼。

    吕邗姜挥了挥手,大度地原谅了他们,并道:“无妨——你们且先下去罢!”

    一众临淄城内侍们领命。

    待到一众临淄城内侍们退下且又贴近地关紧殿门时,田穰苴一步冲前,一把夺走吕邗姜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刻刀,微斥道:“天都黑了,你还不知道吗?”

    “是吗?”吕邗姜满脸惊奇,“天黑了?——这么快?”

    “可不是?”田穰苴一手揽着吕邗姜,一手指了一指吕瑞姜,“你——还不给邗儿端饭来?”说得好不客气,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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