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斗缠一处,白木生的判官笔快如流星,疾似电光,连戳带点,径朝张剑枫要害攻来。张剑枫舞动青锋剑,道道寒光交错辉映,凌厉的剑气在他的四周凝成不可近身的壁垒。刘子青的双银钩,好似风残晓月,这铁划银钩变成两道弧光,直奔张剑枫而去。

    逍遥书生在一旁漠视观瞧,嘴角不时抹出一丝冷笑,那些帮众退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紫嫣瞪视着混战一起的三个人,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愤恨。

    不多时,只见张剑枫急转身体,快如一只梭子。他一只手抓住白木生的胸口,使劲向前一掼,白木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刘子青大怒,挥动残月双钩横扫张剑枫下盘,张剑枫腾空而起,落到刘子青身后,扬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白木生和刘子青受了伤,不敢再与张剑枫纠缠,他们二人用惶恐的眼神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张剑枫,不知他要干什么?

    张剑枫手擎青锋剑,对二人说道:“怎么样?你们服也不服?”

    白木生叹息一声说道:“我们技不如人,怎敢说个不字?”

    张剑枫冷笑一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还不过来参见新帮主?”

    白木生和刘子青心想:“早知如此,咱们何必窝里斗?这个瘟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巧的就会出现在今天?”

    俩人互望一眼,各自心存疑惑,谁也猜不透这三个人什么来路。

    二人参见了新帮主,逍遥书生喝退了帮众,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他们。

    白木生拆开信一看,才知此信是田尔耕所写,信中明示,让他们协助逍遥书生管理好鱼鹰帮。

    二人持信下拜道:“既然有田大人的书信,帮主您何不早说,害的属下冒犯虎威。”

    张剑枫得意地说道:“不展示真功夫,只怕你们心中也是不服,正是基于这个想法,我师父才没有拿出田大人的信。”

    白木生和刘子青脸带谄媚,笑着对张剑枫说道:“张少侠一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我们这样的鱼鳖虾蟹,怎么是真龙的对手呢?”

    二人的马屁拍的极其到位,张剑枫撇嘴微笑,神情甚是得意。逍遥书生命令白木生和刘子青,准备好将鱼鹰帮的钱粮船只如实上报,他要做到心中有数。

    二人连连允诺,退下去准备去了。逍遥书生见紫嫣一路之上都是闷闷不乐,今番自己又是在另一派扬名立威,她连句赞美之词也没有,是以他脸上又凝现出一股怒气。

    张剑枫看得明白,他对紫嫣说道:“紫嫣,咱们师父今天可是大显身手了,看看他老人家在这些帮众面前,就是多么威风凛凛。”

    紫嫣听了,瞪了他一眼,她用愤怒的语气说道:“恃强凌弱,有什么可得意的?甘为朝廷鹰犬,有什么可炫耀的?”

    张剑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尴尬地说道:“师妹,话可不能这么说,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咱们总不能一辈子籍籍无名吧。”

    紫嫣对张剑枫说道:“我看你将无极门的创派宗旨,已经全忘记了。祖师有训,无极门淡泊逍遥,不入俗流,以修身持正,行侠仗义为本。”

    张剑枫听了又待辩解,逍遥书生体内的怒气越积越多,他像一只鼓足了气的河豚一样,浑身变得圆滚起来。

    终于他的嘴里喷射出一股强大的气流,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呵斥紫嫣。

    紫嫣不再答话,默默退回自己的房中,将房门紧闭,任凭张剑枫如何叫嚷,她就是不理不睬。

    逍遥书生对张剑枫说道:“这个丫头,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训导她,你是大师兄,要承担起引导的责任。”

    张剑枫点头称是,逍遥书生“哼”了一声,二人又转回内厅商议事情去了。逍遥书生认为,有紫嫣在场,终究说起话来不方便。他本欲亲手宰了这个碍事的丫头,怎而张剑枫对她痴心一片,田尔耕不想失去一个大将,是以逍遥书生打消了灭掉紫嫣的想法。

    张剑枫对逍遥书生说道:“师父,田大人密信,让我们究竟干什么?”

    逍遥书生说道:“魏公公为讨圣上欢心,已经吩咐田大人到各处收集珍贵木料,通过漕运,择日运抵京城。”

    张剑枫听了大为不解,他说道:“圣上难道要大兴土木,建造雄殿华阁?”

    逍遥书生摇着头说道:“非也,当今圣上痴迷木艺,木工之活精湛纯熟,常常自诩可与公输般媲美。

    张剑枫听了逍遥书生的话,禁不住冷笑道:“不爱江山,反倒醉心于木艺这种小儿科,难怪现在群寇为祸,民不聊生。”

    逍遥书生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居然也关心起苍生了,真不错啊张少侠。”

    张剑枫“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天下事,关我屁事,我心中只有紫嫣。”

    逍遥书生对他说道:“你可别忘了,姓杨的那小子还活在世上,不仅在私,为了朝廷,你也要将这个小子杀了,以绝心腹之患。”

    张剑枫手握青锋剑,眼睛里充满了火红的杀气。逍遥书生从他身边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狂笑数声,离开了内室。

    第二天一早,白木生和刘子青两人拿着账册,毕恭毕敬地来到了逍遥书生的面前。逍遥书生接过账册,寥寥看了几眼,他就起身向外走。张剑枫紧随其后跟了出来,白木生和刘子青不知何意,也紧跟了出来。

    逍遥书生告诉他们二人,他要到帮中的船坞查访,二人赶忙在前面引路。

    来到船坞,逍遥书生见到篷船、趸船、竹筏、排列有序,湖上建有瞭望楼,每隔十数里皆有,可以互通讯息,以备策应。底下还有小船往来穿梭,巡湖警戒。

    他点了点头,对二人说道:“船坞据守险要,攻守得法,即便有强寇袭扰,也可高枕无忧。”

    白木生和刘子青笑着对逍遥书生说道:“这都是田帮主,依照曹大人的吩咐而建,为得就是保证官家船只的安全运输。”

    逍遥书生不停地点头,接着他又询问了船只的维护情况,在得到了二人的答复后,他命令帮众化装成水匪,准备趁着夜色到各村县抢劫百姓家中的木料。

    张剑枫和两位副帮主,对逍遥书生的做法很是不解,他们认为即使派官军征取,百姓们也不敢说个不字。何必扮成贼人,去招惹官府呢?

    逍遥书生告诉他们三人,这是曹大人的意思,叫他们不必多言。

    当晚几只蓬船悄悄停泊芦苇茂密之处,这伙恶贼在白木生和刘子青的带领下潜入小王村,劫掠百姓家中的珍贵木料。他们进屋翻箱倒柜,将财物洗劫一空,不论是箱柜,只要是檀木和黄梨木这些奇木,他们搬起就走。百姓家中一片痛哭之声,可是这些恶贼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展鹏下山历练除暴安良,确实为师门的荣誉增添一份异彩。这日他因为错过了投店时间,走进小王村已经是暮色黑沉。他敲开了一扇柴门,不久门应声而开。

    一个苍老微弱的声间,借着依稀的烛火问:“是谁在叫门呀。”

    白展鹏抱拳施礼道:“老人家,我叫白展鹏,是一个过路人,因为错过了投店时辰,所以打算在您这里借宿一晚。”

    老人打开柴门,用烛火看了看白展鹏,对他说道:“借宿可以,只是要委屈你,到柴房去休息了。因为家中只有我和孙女秀兰两人。”

    白展鹏说道:“承蒙老丈容留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诸多挑剔。”

    老人对说他说道:“天黑行路,你一定腹中饥饿,先到屋中,我给你弄点吃的。

    听了老人这么一说,白展鹏肚子咕噜直叫,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老人,老人呵呵一笑,将他引入屋中。

    老人一边告诉白展鹏留心脚下,一边唤起自己的孙女,让她为客人热饭。

    一个清甜的声音答应着,白展鹏只见一个少女的身影,屈蹲在灶台前,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老人让白展鹏上炕稍坐,自己与他闲聊了一会儿。不多时,一股香气自外面传来,勾起了展鹏的食欲。

    女孩儿将野菜汤和馒头端了上来,白展鹏忙向她施礼致谢,女孩亦向他略施一礼,娇羞地闪到一旁边。

    老人告诉展鹏,乡下人实在,不兴这些繁礼,叫他不必客气。展鹏点了点头,拿起馒头,就着热汤,开始大吃起来。

    老人笑着告诉他,让他慢点吃,小心噎着。女孩看他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只是抿嘴微笑。

    展鹏倒是不好意思了,他抬头看了女孩一眼,见她面容清丽,声音婉转,虽生在村中,却更有一种自然的灵秀之美。

    女孩亦凝视他一眼,见展鹏面如羊脂,目似银月,两道剑眉之间透着一股英气。她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风卷残云般的饱餐一顿,展鹏顿感精神奕奕。他将怀中掏出碎银,要感谢老人。可是老人却以行路人更需银两为由,谢绝了他的好意。

    展鹏再次向秀兰表示感谢,女孩低着头,只是娇羞不语。夜已深沉,

    展鹏不便叨扰,他回到柴房之中,将柴草碾平,便躺下安寝。

    朦胧之中,传来女孩的尖叫之声,接着一个人说着不入耳的话,涌入了展鹏的耳中。

    他料想老丈的家中出了事,提剑走了出来。借着火光,却见秀兰的屋中有人厮打。一人正拉扯着秀兰,嘴里笑声不断。

    展鹏对着屋中大叫一声:“恶贼,赶快放了那个女孩。”

    秀兰捂着脸跑到了他的身边,恶人随后跟了出来。白展鹏忙问秀兰,老丈在哪?秀兰告诉展鹏,恶人将爷爷打晕了。

    白展鹏听了大怒,他对恶人说道:“你这恃强凌弱的恶贼,今番被我撞见,定要取你的狗命。”

    他的话音刚落,白木生和刘子青带了一伙恶贼围了过来,他们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本事,弟兄们给我上,把他碎尸万段。”

    众贼一哄而上,展鹏将秀兰推到一旁,青龙剑带着愤怒的光焰,径向恶人们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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