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闪过,怪人坚如利钳的手,已然来到了玉凤的额前。存义连呼“住手”,可是怪人却充耳不闻。须臾之间,只要怪人手到,玉凤必然难逃一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声清丽婉转的声音,令怪人的手停了下来。存义向后一望,身后站着一人,娇柳拂风的袅娜身姿,百转千媚的明眸美目,正深情地凝视着自己。

    存义飞奔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道:“紫嫣师姐,我终于找到你了。”紫嫣流下一行清泪,存义为她轻轻拂拭。老怪看在眼里,捋着长须不停地笑着。

    然而玉凤娇花流俏的脸上,却现出一丝不快,她扭头就往外走。存义一把拉住她,惊愕地对她说道:“凤儿,你到哪里去?”

    玉凤秀眉一扬,语气带着微怒,她对存义说道:“你管我?我在这里碍什么事?”存义对她说道:“凤儿,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了吗?你走到哪里?我也要跟到哪里?”

    玉凤甩开他的手,跺着脚说道:“我去死啦,你也跟着?”存义说道:“你若是死了,我也跟着你一起去死。”

    紫嫣见二人言辞真切,情意绵绵,不觉心中一片惆然。她将存义推开,扭头就往一间石室而去。

    存义对紫嫣说道:“师姐,你到哪里去?”紫嫣也不回头,用冰冷默然的语气对存义说道:“杨存义,我干什么与你不相干,今后你走你的路。”

    存义急切地说道:“师姐,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辞劳苦来寻你,就是担心你的安危啊。”

    紫嫣冷笑数声,对存义说道:“杨存义,你担心我的安危?我看你是带着你的心上人,来这里讽刺挖苦我的。你俩成双入对,我却形单影只,你心中好得意是不是?”

    存义连连辩解,紫嫣却是冷若冰霜。她告诉老怪,立刻将二人赶走,看到他们就烦心。

    老怪温柔和气地问紫嫣,是否真的要将他们二人赶走,紫嫣用俏目瞪了他一眼。老怪吐了吐舌头,对存义说道:“你们识相的赶快走,别在这里惹紫嫣姑娘生气,再不走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存义见老怪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又见他对紫嫣言听计从,料想紫嫣在他这里会安然无恙,他对老怪抱拳称谢,又告诉紫嫣,自己一定会找到师父,将他救出来。

    二人就此下山,紫嫣回望存义远去的背影,伏在石桌之上痛哭不止。老怪在一旁只是为她叹气,他对紫嫣说道:“这世间啊,情啊,爱啊,最是难缠,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只希望你能想开点,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存义知道紫嫣是在有意成全自己和玉凤,一路下山,他的心中被牵绊的情丝所笼罩,玉凤想到紫嫣的善解人意,觉得自己耍小性子,丝毫没有理解她的苦心,所以心中一阵羞惭。

    存义劝了劝她,教她不要胡思乱想,他告诉玉凤,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探听到师父被关押到何处,无极门现在四分五裂,需要他重振门派的声威。

    玉凤点了点头,她问存义可有什么打算?存义回想紫嫣的话,师父下山去了杭州。他知道法场劫人没有成功,可眼下又没有丝毫的线索,这样漫无目的找人,还不如寻本探源,再到杭州去查看一下。因此二人又是车马劳顿,径奔杭州而去。

    却说孙四跟着二汪,见到了张宝,二人寒暄几句之后,张宝向他询问,可曾知道哪里的土质松软,可以便于挖堑地道。

    孙四告诉张宝,翠竹林距离大牢不过三里,那里还挨近一条清溪,土质湿润利于挖掘。

    张宝听了孙四的建议之后,询问二汪和孙大富的想法,二人了解那里的地形,翠竹林那里道岔丛生,也是便于逃匿的地点的。即便是救人不成,他们也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孙四的方案,很快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同意。

    二汪对大家说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我看今晚咱们就趁着月色动手,早一点行动,张神医就多一分被救出的希望。孙四见二汪要动手,以增派人手,缩短时间为由,出去向吴廉报信。”

    吴廉告诉孙四,他已经将此事告诉了田大人,田大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这帮叛逆前来。

    孙四依计而去,他又找了俩个人,跟着一起回去帮忙。

    张宝见孙四迟迟不归,只是担心他会通风报信,他告诉二汪赶快逃走。可是二汪却对孙四深信不疑,他让张宝不要胡乱揣测,耐心地等待。

    张宝如坐针毡一样地等了许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之声,二汪打开门,将孙四请了进来。

    二汪见孙四的身后站着两个腰圆膀阔的壮汉,便问他们是谁?孙四笑着告诉众人,这是他的好友,张五,赵六。

    张宝等人忙向二人称谢,二人还了礼,说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计议已定,人手到齐。二汪将铁锨、铁镐,分派给众人,孙四作为向导,领着大家向翠竹林进发。

    外面月朦星暗,静寂的翠竹林里只有徐徐入耳的风声,和不时传来的杜鹃的啼叫。二汪告诉大家,抓紧时间。

    众人拼力挖沟开堑,终于打通了通向地牢的地道。二汪告诉大家,屏息静气,不要弄出声响。

    他们挨到地牢的出口,二汪细听上面的动静。只听上面有人骂道:“今天怎么又是老子在这看守?”

    一旁有人应了一声:“王哥,你可真是不走运,今天是不是约了杏红姑娘?”

    这人又开始骂道:“滚滚滚,别在这里惹老子生气。”

    身旁这人说道:“王哥,我这有花生米,酱牛肉,还有一斤白干。”

    姓王的说道:“行啦,我知道了,你别在这里聒噪。”

    那人笑嘻嘻地走后,二汪继续在下面静听。

    姓王的牢头一边喝酒,一边又不停地骂。二汪在下面,听到酒碗不时落在桌上的声音。

    他知道这个家伙一直在喝酒,过了不久以后,端碗之声渐渐消退,继而鼾声开始大作。

    二汪掀开青砖,向上窥探,见姓王的牢头趴伏在桌子之上。

    溅翻的酒水将他的衣领浸湿,可是这人却像一滩烂泥一样,一动也不动。

    二汪大喜,他连忙让身后的人,紧紧跟着他,潜进了大牢里。张神医被关在牢头身后最里间的牢房里。

    张宝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钥匙,他蹑手蹑脚地绕过牢头,走到墙边,将钥匙取了下来。

    然后然后二汪和他走了进去,将张怀善给背了出来。他们正待转身出去,突然孙大富传来一声惨叫,即而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二汪大惊,他细看之下,却见孙四手中拿着一个板凳。他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竟然设计陷害我们。”

    孙四冲着二汪吐了口唾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帮着这个姓张的,就是和我表哥做对,我要为他报仇。”

    张宝说道:“你的表哥是谁?”

    孙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的表哥就是廖贵。”

    张宝一听,哈哈笑道:“你表哥忘恩负义,你阴险毒辣,都是无耻之徒。不愧是亲戚,不愧是亲戚啊。”

    孙四气得脸色青紫,他抡起凳子向张宝砸了过来。二汪对张宝说道:“张大哥,小弟误中此人毒计,害得你身陷此处,今天小弟拼了命,也要将你和张大伯救出。”

    张宝说道:“好兄弟,你不必心怀愧疚。今天大哥我绝不会贪生怕死,留下兄弟你在这为我拼命。”

    张怀善对张宝说道:“大丈夫要知理明义,今天咱们死在这里,为父也会你的感到高兴。因为我儿深明大义。”

    张宝将张怀善放了下来,对他说道:“父亲,儿现在要去帮助兄弟,你照顾好自己。”

    张怀善捂着胸口,又颤抖的语气说道:“儿,你快去帮助二汪,不要管我。”

    孙四挥舞板凳,对张怀善说道:“老不死的,废话太多了。”

    二汪大怒,抢身上来,向孙四扑来。孙四扬起板凳,向二汪头上砸来。

    二汪侧身避开,就势抓住孙四后心的衣服,然后向霸王举鼎一样,将孙四举了起来。孙四像包袱一样,被二汪扔到了牢头的酒桌上。

    飞掷的碗碟碎了一地,酒桌也被撞翻,孙四腰被摔散了架,躺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张五和赵六两个人,奔着二汪冲了过来。张宝迎上前来,挡住了张五。张五人高马大,

    张宝根本没法与他抗衡。他的拳头打在张五的身上,简直就是在为他抓痒。

    张五冷笑一声,抓住张宝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然后也把他扔了出去。

    张宝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牙齿全被咯碎了。

    二汪和赵六纠缠到一起,二人打斗一会儿,赵门斗大的拳头,实实地打在了二汪的面门。

    二汪只感前眼见昏黑一片,然后两腿瘫软,趴在了地上。

    牢门此时打开,吴廉带着几个狱卒和田吉走了进来。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场面,田吉的无情的脸上,变得更加的冰冷。

    吴廉命令狱卒,将张怀善和张宝等人押入大牢。吴廉看到受伤的孙四和孙大富,还有那个沉醉不醒的牢头,便问田吉应该怎么办?

    田吉瞪视了吴廉一眼,继续用毫无生气的语调说道:“都是些累赘。”

    此言一出,吴廉冲着狱卒使了个眼色,他们抽出短刃,将三人全部杀死。

    地上成了一片血河,张五和赵六吓得魂不附体。

    田吉阴狠的眼睛向他们二人扫视了一遍,冷冷地对吴廉说道:“好好利用他们。”

    他说完后,像个幽灵一样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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