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金翠玉搔头,杀气森森到幽朔。千面老怪恃武逞凶,身体纵跃而起,直向紫嫣抓来。他这一抓快如百里风趠、势若雷霆万钧。紫嫣花容失色,避无可避。正在危急关头,天山老怪及时出现,与千面老怪斗在一起。

    救星骤至、紫嫣底气十足,她蛾眉上敛、俏目含怒,指着千面老怪说道:“千面老怪,江湖上的恩恩怨怨,皆因你而起,你为虎作伥,甘作魏忠贤的鹰犬,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我就要斩妖除魔,为武林除害。”

    一听此言,千面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他紧咬双唇,恶狠狠地说道:“呸!口出大言的臭丫头,竟敢诋毁本仙,吃我一掌。”说罢,

    他左脚前探、右脚跟进、二四为肩、六八为足、踏坎循坤,九宫八卦步,身形似龙蛇,朝着紫嫣的头上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天山魅影随形,赶在紫嫣的前面,双掌翻飞,使出一招怒海观潮,与千面老怪掌掌相对,千面一个趔趄,倒退了几步。

    天山老怪对紫嫣说道:“丫头,这招学会没有?”紫嫣笑靥生花,点了点头。

    千面听了,满是褶皱的枯皮死脸,因为愤怒而更加扭曲。他冲着天山老怪骂道:“死老怪,原来你把我当成把式,简直是岂有此理。”

    天山哈哈大笑道:“千面老怪,你才反应过来,真真是年老昏聩了。我就是拿你当把式,教丫头些招式,你待怎样?”

    千面老怪潜研三十年武功,他的血影天魔爪阴毒无比、杀人无数,多少名门正派人士,惨死在他的掌下,如今天山老怪与其临阵,言语之中颇有轻视之意,这怎么不令千面老怪恼火,他觉得自己像猴子一样被戏耍。

    见天山老怪蔑视自己,千面老怪口中哇哇哇怪叫连连,散手开门、蛇形走位,突然双脚一蹬,离地三丈高,他在空中翻转腾挪,凌厉的钳手使了一招按狗低头,以电光石火的迅捷,向天山老怪脖颈扼去。

    天山老怪意集心海、气沉丹田,四平八字马立身如磐石,双臂北凝劲拢力,犹如满月开弓箭。他大叫一声,鹤拳勾手,抓住千面老怪的手腕,就势使了一招遨游东海,将他的身体猛然向地上掼去。

    千面老怪右腿横踢,掌走惊雷,使了一招拗步拉弓,来抓天山老怪的衣襟,天山老怪铁门横闩、伸臂化解,接着以行云流水、绵绵续劲,卧膝曲腿,向千面老怪的小腹撞去。千面老怪见招大惊,使了一招铁桥掩月,身体后仰,连连躲避。天山老怪拳不离手、掌不饶人,腿上朔雪千帆、势大力沉。他抢步上前,趁着千面老怪立足未稳,一招横扫千军,将千面老怪踢了跟头。

    紫嫣在一旁格格直笑,千面老怪恼恨不已,这时葛庄主隐迹藏形,

    无声无息的绕到紫嫣的身后,他恶鹰撩翅、举剑偷袭,一招卞庄刺虎,向紫嫣的后心扎去。天山老怪眼疾手快,伸手将紫嫣扯到一旁,

    接着鸳鸯连环腿,将葛庄主踢了个人仰马翻,这个恶贼口吐鲜血,瘫坐在地。

    千面老怪窥探寻机,趁着天山老怪与葛庄主厮打之际,他飞身向前,一招推波助澜,在天山老怪后心拍了一掌。天山老怪踉踉跄跄,口中如打翻了醯壶酱甀一般的五味杂陈。见天山老怪受伤,紫嫣剪水秋瞳的美目,一行清泪扑簌而落。

    千面老怪嘿嘿冷笑道:“老不死的多管闲事,让本仙送你到幽冥地府。”他正在得意忘形之际,天山老怪掌上春雷惊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千面老怪的衣襟,双膝回弯、屈身发力,使了一招霸王扛鼎,将千面老怪摔了出去。

    随即天山老怪筋疲力竭,眼前昏黑摔倒在地。恶贼葛庄主见天山伤重昏厥,他故技重施,强忍彻骨剧痛,又来偷袭紫嫣。这时林中传来飒飒之声,葛庄主贼头贼脑地向四周张望一下,随后他用鼠怯之音,小声地问了一句:“谁......谁......别装神弄鬼的。”

    他话音未落,枝桠间人影倏忽,继而万籁俱寂了。待葛庄主扭过头来,只见一个满头银丝、身着雪纱绸衣的剑客,背对自己,浑如苍松一般直挺挺地站着。

    葛庄主惊恐万状,拔剑出鞘,他装腔作势地冲着白衣人吼叫道:“不知死活的家伙,赶快给我滚开,倘若敢说半个不字,当教你血溅当场。”

    白衣剑客轻咳一声,剑光一闪、蛟龙出海,葛庄主只感到眼前剑影丛生,看得他眼花缭乱。须臾之间衫破衣碎,丑态百出。葛庄主见此人,身不挪位、脚不离地,剑招干净利落,他媚颜顿生地对白衣人说道:“老剑客,您是谁?”

    白衣剑客冷冷地说道:“我乃霜雪剑客白雪峰。”此言一出,众人骇然。葛庄主欲攀朋交友,白雪峰一招白虹贯日,直指他的咽喉,

    再一次出言警告:“既知老夫名号,如何再敢在这里聒噪,立刻给我滚。”

    葛庄主唯唯诺诺、点头哈腰,搀扶着田吉和张剑枫,往林中逃去。千面老怪受伤在身,鹞子恶眼瞟了一眼白雪峰,也紧随其后,跟着葛庄主消失了。

    白雪峰从怀中取出瓷瓶,将雪蛤玉蟾丸递到天山老怪的手中,天山老怪脸现苦笑,一口将药丸吞服入肚。紫嫣搀扶着他,跟着白雪峰回来了天山雪洞。

    待三人走后,葛庄主和千面老怪四人恶贼,又掉转回头从雪林出来。

    田吉和张剑枫伤重,暮雪皑皑、地处偏远,只能在酒肆歇马落脚。及近三更时分,张剑枫和田吉悠悠醒转,葛庄主躲在厨房里和千面老怪窃窃私语,只听葛庄主说道:“老仙,适才万分紧急,我才出手偷袭那个姑娘的,以我这点微末道行,纯属画蛇添足,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千面老怪冷笑道:“葛庄主随机应变,帮了老夫的忙,我怎么会归罪于你。只可惜姓白的那个老不死的突然出现,不然你我合力,一定可以将天山老怪和那个臭丫头一起杀了。”

    葛庄主点了点头,他对千面老怪说道:“老仙,那个臭丫头连杀我的两个儿子,这个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不如您随我回到葛家庄,我点齐家丁,随你一同上山。另外我的庄上还有人参、雪蛤,这里药材奇缺,不适合您老养伤。”

    千面老怪听了哈哈大笑,但是忽而他的脸上又变得阴沉起来,他指了指外面。葛庄主心领神会,他悄悄告诉千面老怪,田吉此人沉默寡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您又出手将他打伤,虽然同在千岁手下办差,但以他的阴险歹毒,一定会将这仇恨记在心里,老仙您还是提防小心才是。

    千面老怪闻听此言,立时怪眼上翻、獠牙呲张,他将醋钵拳头攥得格格作响,对葛庄主说道:“手下败将,他能奈我何?胆敢忤逆我的话,管他是什么人,定教他粉身碎骨。”

    葛庄主掀帘,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张剑枫和田吉二人依旧是伤重昏迷。他压低嗓音对千面老怪说道:“老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能防田吉一时,能防他一世吗?况且在千岁面前,处处都需要忍耐。这口气你咽得下去吗?”

    千面老怪点了点头,他眼放凶光地询问葛庄主,换作是他,应该怎么办?葛庄主面带杀气,对千面老怪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趁着他们二人昏睡,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杀了。到时候副指使的位置,就是老仙您莫属了。”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葛庄主的一番话,令千面老怪邪恶的心,蠢蠢欲动。然而杀了张剑枫和田吉,就少了夺取无极神丹的帮手,

    千面老怪犹豫不决。

    葛庄主告诉他,以天山老怪的武功来说,应该内功深厚,中气充盈,眼神应该澄澈如镜。可是在天山老怪出掌之际,自己仔细观瞧,见他意疲神乏,显现这是真气耗损,受了极大的内伤。他若想活命,姓白的剑客,必定会输真气给他,到时候咱们以逸待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杀上山去,自然可以将两个老不死的和那个臭丫头一起解决掉。到那时,我报了仇,而老仙您在仕途上如日中天,岂不为美?

    千面老怪喜上眉梢,二贼一拍即合,欲杀了田吉和张剑枫,最后将罪责推在天山老怪和白雪峰的身上。只要二人一死,以魏忠贤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一定会派大军前来围剿。到时候只要用山脚堆放柴草点燃,并用强弓硬弩阻住下山的路径,白雪峰等人一定会因为缺少食物,而悉数饿死。咱们既报了仇,又拔除眼中钉,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二贼精打细算,巧布恶计正要施行,葛庄主掀开帘子一看,田吉正用阴郁的死鱼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他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的密议东窗事发了。正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田吉和张剑枫虽然心知胆明,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葛庄主还有利用的价值。

    尔虞我诈,合使心机。张剑枫和田吉二人,与葛庄主和千面老怪围坐在桌旁。商议着找天山老怪报仇的事情,葛庄主绝难料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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