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尽妖邪归地网,虎悲鸿雁暂随阳。周飞独闯宝祥斋欲拿回家传之宝净水琥珀,却不想杨掌柜识破其身份,布下天罗地网擒拿周飞。面对汹汹群贼,周飞龙潜四象、三元入坤,丹田之气充盈全身。一对如电的双目,紧紧盯视着巡差恶捕。

    邵德怪眼乱转,揪扯着稀薄的鼠须胡子,恶狠狠地对众人吼叫道:“把这小子给我拿下。”一语言罢,他闪身退后,捕快们齐刷刷亮出佩刀,将周飞围将起来。

    寒光熠熠、刀锋冷森,一个捕快抢先一步,佩刀虬龙汲水,缠头裹脑向周飞砍了过来。周飞掌上雷霆万钧,使出一招猛虎推山,将正中的方桌扔了过去。只听“咔嚓”一声,刀影闪过之后,桌面劈为两截。

    捕快挥动手中刀,继续向周飞施以猛攻。他脚上八卦游龙,移形走位,劈、挑、搠、刺,直取周飞下盘。周飞二字马立韧如青松,见佩刀砍将过来,他不紧不慢,双腿轻轻向上一抬,即而使出千斤坠,将捕快的佩刀牢牢掣住。捕快抽身不及,周飞趁势一脚鸳鸯回环,将他踢了个趔趄。

    邵师爷和杨掌柜二人张牙舞爪,满口唾沫星子乱飞地大嚷大叫,他们喝和众捕快群起而攻之,将周飞斩为齑粉。一时间乱刀齐下,朔雪惊风,周飞连续使出鲤鱼打挺、樵夫背柴、铁桥掩月,他身似灵蛇,迅捷自如,在刀光剑影之中游刃有余。

    擒不下周飞,更是罪责难逃。邵师爷双目充血、深邃的死水眼睛射出两道凶光,他咬牙切齿地对众捕快说道:“废物,都是废物。还不将毒水、响箭拿出来?”

    宝祥斋内空间有限,倘若射出毒箭,无异会伤了自己人。是以捕快们皆是左右为难。邵德发了疯一般,给了身边的捕快一个耳光,他呲牙咧嘴地说道:“还不快搭弓射箭,走脱了贼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捕快们不敢违拗,弓响弦绷、箭似流星。数只响箭齐出,直向周飞的前心、后背,扎去。周飞闪展腾挪、步下生花,又以轻功躲过毒箭。

    杨掌柜见周飞捷如猿猴、动似脱兔,他贼眼上翻、计上心来。在邵师爷耳边窃窃私语一番,邵师爷闻听此言,枯皮老脸现出诡异的微笑。

    他暗暗冲着捕快摆了摆手,捕快心领神会,转身出去了。不多时,他手提木桶、腰缚粗绳,走了进来。邵师爷一挥手,指着周飞咆哮道:“泼油,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如何应付。”

    一言方罢,亮澄澄的桐子油倾倒在地上,地面立刻变得湿滑起来。周飞劲凝双腿、两脚外分,竭力稳固下盘,无奈捕快们攻势甚急,他步法错乱,掌掌虚发走空。

    邵德眉毛色舞地杨掌柜说道:“嘿嘿嘿,还是你这老小子有办法。待我擒拿了此贼,这块净水琥珀全当你的酬劳。”

    杨掌柜咧着蛤蟆大嘴,笑个不停。二贼你吹我捧,神情甚是得意。周飞犹作困兽之斗,无奈力尽神竭。邵德哈哈大笑,指着周飞骂道:“你这个贼杀鸟,敢与李大人作对,我看你是寿星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捕快拿绳套索,将心力交瘁,立足不稳的周飞绑缚起来。邵师爷和杨掌柜嬉皮笑脸地来到周飞面前,二贼将周飞上下打量一番。杨掌柜对邵师爷说道:“邵师爷,您看这个小子,恶眉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邵德紧眯双眼,口中不停地点头称是。宝祥斋的一番打斗,引起了左邻右舍百姓的围观。邵德命捕快将周飞推搡出来,他放了一个响屁,

    反剪双手、一副趾高气扬地样子。杨掌柜逢迎谄媚,金鱼眼珠子瞪得滚圆,他告诉众位百姓,这是潜入我店意图盗宝的贼人,幸而邵师爷运筹帷幄,一举将贼人拿下,免却我的财产损失。”

    周飞被打入囚车,他见杨掌柜不知羞耻,在百姓面前颠倒是非黑白。

    立刻气得鹰眉倒竖,他胸中一股怒气汹涌澎湃,咬断钢牙般地杨掌柜吼道:“你这苍髯老贼,与李文彦沆瀣一气,鱼肉百姓。恶事做尽,人不除之,天必灭之。”

    杨掌柜见周飞怒发冲冠,冲着自己骂不绝口。他吓得心惊胆颤,汗流浃背。邵德又喝令捕快扬鞭拒马,驱散围观百姓。一行人马,耀武扬威地直奔衙门而去。

    早有捕快飞奔入府,向李文彦报捷。李文彦一听邵德出师献捷,擒获了贼人,他手舞足蹈,乐得忘乎所以。

    邵德大摇大摆地进了府,抄起桌子的朱泥小壶,轻呷了一口茶。然后大加渲染地将擒拿周飞的过程,向李文彦讲述了一遍。李文彦瞠目结舌,口中不断地吞咽着唾沫。

    讲述完了故事,邵德建议李文彦立刻升堂问案,尽快定谳周飞的罪状。以安魏忠贤的心。

    李文彦点了点头,马上吩咐衙役升堂。堂鼓响彻,李文彦正襟危坐,

    师爷邵德在一旁文墨伺候。三旁衙役分列两旁,口中大声呼喝着:“威武。”

    邵师爷定了定神,用破锣嗓子嚷嚷道:“将江洋大盗给我带上堂来。”

    话音刚落,两名捕快连拉带拽地将周飞推入了公堂。

    李文彦咬紧嘴唇,手中惊堂木一拍,立时尘烟蔽日,雾气缭绕。周飞见状,冷笑数声道:“你这狗贼,一定是只知道横征暴敛,看看这公堂之上的积尘,就知道你有多长时间没有问案了。”

    李文彦听了周飞的冷嘲热讽,气得差点嗝屁。邵师爷对他说道:“大人只管问案,这小子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蹦头了。”

    随后,李文彦拿着事先早已拟定好的勘问之辞,厉声质问周飞。周飞神情正色,心中全无惧意。他告诉李文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文彦见周飞缄言闭口,负隅顽抗,他气不打一处来,喝令衙役给了周飞二十大板。

    周飞虽然是习武之人,然而肉皮之身,哪里经得过这班恶贼的猛打。

    一顿板子下去,他皮开肉绽,后背满是血污。李文彦如意算盘打得响亮,他以为三木之下何愁不得口供,那知周飞铁骨铮铮,拒不认罪。

    李文彦气恼不已,扬言要将周飞打死。

    这时邵德贼头贼脑地来到李文彦的面前,又俯首帖耳,对他嘀咕了几句。李文彦将惊堂木将公案一扔,喝令“退堂。”周飞被打入了死囚牢。

    屏退众人之后,李文彦一头雾水地询问邵德,周飞这个小子又臭又硬,看来并不是刑供撬开他的嘴的。这可如何是好?

    邵德听了,冲着李文彦笑道:“大人,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件事在小的看来,简直是易如反掌。”李文彦听得云山雾罩,他询问邵德,应该怎么样对付周飞?

    邵德对他说道:“大人,现在有净水琥珀为凭,杨掌柜的口供为证。那周飞又是自承身份,所有这一切都是铁证如山,板上定钉。只要咱们将周飞交给魏千岁,您就是大功一件。即使不能右迁擢升,崔凝秀之死的责任,千岁也一定会既往不咎。”

    李文彦听了不觉耸肩狞笑,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崔凝秀命丧郧县,崔呈秀岂肯善罢甘休。他定然会在魏忠贤的面前请缨领命,带着锦衣卫到这里来兴师问罪。那样自己纵然是百般小心,谨小慎微,也难免不被他逮到把柄,到时候恐怕丢官罢职,或者性命堪虞。

    锦衣玉食纵然好,也不及自己的脑袋重要。李文彦马上派出精干之人,到京师向魏忠贤报捷。邵德狡兔三窟,为防万一,将信件一分为三,即使有人得到此信,也看不明白其中的内容。李文彦拍着他肩膀说道:“邵师爷心细如发,真是本县的左膀右臂。”

    邵师爷千沟万壑的脸上,因为笑意而变得更加的扭曲。三日过后,魏忠贤在府内收获李文彦的信件,他看了之后,拍案大笑。田尔耕和田吉等人,不明其意,魏忠贤将书信递给他们。

    二贼抱拳躬身,对魏忠贤说道:“可喜可贺,千岁擒获仇敌,自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嘿嘿嘿嘿。”魏忠贤惨白的僵尸脸上,泛起一道瘆人的光芒,他尖声厉嗓地对田吉和田尔耕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谨慎从事,上次浙江抚巡潘汝桢捉拿周茂兰,也是向我请示,没想到事情泄露,姓周那小崽子居然侥幸逃脱了。真真是气煞我也。”

    田吉又冰冷的语气对魏忠贤说道:“周茂兰那小子死耗子侥幸,也怪潘汝桢愚蠢。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加防备。不过这次李县令做得很是巧妙,将密信拆分,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容。”

    魏忠贤点了点头,命人准备金条彩缎,赏赐李文彦。崔呈秀知道这件事,口口声声向魏忠贤进言,追究李文彦失责之罪。然而魏忠贤言语搪塞,不准崔呈秀插手此事。崔呈秀报不了仇,带着恼恨负气出去了。事情果然如邵师爷所料想的一样。魏忠贤急于除了周飞,怎么能允许崔呈秀前来搅局。

    崔呈秀走了之后,魏忠贤询问田吉,周飞的事情应该怎么办?田吉脸上波澜不惊,语气却是杀气腾腾。他直截了当的告诉魏忠贤,让李文彦就地解决,斩草除根,以免夜长梦多。

    恶向心生,田吉献出毒计,牢狱中的周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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