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玉不高兴,水泱一眼就看的出来,瞪了贺二一眼。拉着自家少年就去梅林里谈心了。

    摸摸已到自己肩膀的脑袋,水泱在心里巴望着能把心坎里这人吃到嘴里的那天。半抱着臻玉,水泱因笑问:“怎么?为那茜香国的事情不高兴?”

    臻玉撇撇嘴道:“不管哪家女孩儿,有这样的夫君都是害了一辈子!那些好女孩儿也是他擎受得起的?可怜了…”

    闻言,眯眯眼睛,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怀了环住,水泱低头看进臻玉眼睛里,笑的古怪:“想不到我的臻玉还有这些怜香惜玉的心思!是哪家的女孩儿叫臻玉这般挂心?嗯?”手上搂的愈紧,把头埋进臻玉的颈子里,呼出的热情烧的少年的耳朵通红。

    臻玉闻见一股子浓浓的酸味儿,不好意思的推推赖在自己身上越发过分亲亲舔舔的这人,没好气儿道:“哼,就会挑捡我说的话!”

    听说这个,水泱更是不起身了,握着少年的腰肢把人抱紧两腿间,用身体把臻玉包住,打定主意要用行动制止自家媳妇儿这种不对的心思!

    水泱越亲越过分,从脖颈、耳朵上渐渐就移到唇上去了,前些日子陈总管偷偷摸摸给他送来的“秘笈”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抬头时,怀里的少年已经红着脸儿眼神迷离气喘吁吁了,水泱眼眸一深,就要低头继续,唬的刚有一丝清明的臻玉赶紧抵住他的头。

    水泱偷了腥心情不错,臻玉脑袋里早就被亲的成了一锅浆糊,好半晌才在水泱的胸口找回思绪来,红着脸给了身边这人一拧,并不敢乱动——他们贴着这近,水泱起什么反应他能不知道么。

    眼睛瞄着他处,“咳”出一声,臻玉尽力忽视眼下“火热”的气氛,慌忙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不是有些担心贾府的姑娘啊么?这样大好的机会,对荣府可是一根救命稻草!”

    水泱宠溺的随他忽视眼下的“问题”,紧了紧披风,换了下姿势,让怀里的少年倚靠的更舒适些,一张大披风把两个人包起来,自成一片天地。怀中的人是他的,早晚要吃下嘴去的,现在咳…有些准备还不足么。

    蹭蹭少年的脸,水泱才道:“荣国府势弱,茜香国不会同意的,不用太担心。”

    臻玉窝在水泱怀里,暖热和安全的气息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听见说话,点点头,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丝疑虑:荣国府现在实际已是一等将军府,不提势力,门第就不般配,可原著里不是把探春认作南安王妃的义女了么?这样儿探春真有些危险。不过愈发浑沌的神智让他很快半睡着了。

    水泱看看怀里的自顾自眯着的少年,有些无奈的动动身子,下面那处还硬的发疼,狠狠在这人唇上亲了一口,任命的抱起这人,向梅花掩映的小筑走去。披风下的手很不老实的摸摸捏捏肉肉的手感,最终还是不舍得弄醒这人还有下面越发硬疼的某物才让他作罢。

    ……

    南安郡王府听见这个消息才真正像是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这半个月来他们四处碰壁,眼看郡王府这立身之本的哪一点儿兵权都要保不住,却传来茜香国要求娶王妃的消息!

    现任的南安郡王膝下有三子两女,都已成家立业,孙子辈的只有两个嫡出的孙女儿,大的已经出嫁,小的倒是将近年岁。

    与林家早早就请恩免了自家女儿的大选不同,南安郡王府却是想让女孩儿大选之年参选,或是纳入后宫,或是指给宗室。那位小姑娘听说出落得极为出挑,性情温婉,南安老太妃甚爱,养在跟前儿,教养、身份比起姐姐更高半筹。

    这样的女孩儿南安郡王府自然不愿意让他远嫁入藩国,但和茜香国结亲势在必行,若是成了,圣上至少能看在女孩儿和亲的份上对南安郡王府宽待些,再不济也能借着茜香国的势力缓和些日子。

    这样儿想着,南安郡王家就把注意打到四王八公其他几家的身上,只是这四王和他们身份相当,北静王府还是世袭罔替,身份更高一些,就是说动了也照拂不到自个身上,余下的也只有八公了,选来选去,南安王府看中了荣宁二府。

    从出身上看自然是宁国府嫡出的小姐贾惜春更合宜些,只是南安郡王府打着把人家女孩儿认到自己门下的心思,这样看,却是荣国府二房庶出的贾探春再合适不过了。

    ‘听闻贾老太太身子有恙’,南安老太妃亲自上门去探望,荣国府自然有些诚惶诚恐,以前还好,如今没落只剩个爵位空壳子的荣国府在不能与这些昔日根基差不多的世家平起平坐了,而且,现在虽是风雨飘摇之际,可怎么看都是贾家更危险些。

    南安老太妃借故把贾府的两位姑娘和客居的小姐薛宝钗好好打量一番,越看探春娇艳如三春桃花的脸越满意,不由得拉着她的手问了好些话,一时对相陪的贾母和王夫人笑道:“不是我说句冒失话,这样的性子,这样好模样儿,那给人家做了媳妇儿,怎么叫公婆不疼,家里上上下下不宾服呢。”

    羞得探春两颊像涂抹上胭脂似的,贾母和王夫人一时眼中光芒大盛,难道这南安郡王府对探春有意?若是能嫁入郡王府,哪怕是个不得宠的庶子都是步好棋呀!贾家又能得一份助力。毕竟现在看来,南安王府怕的只是失去手里的兵权而已,爵位和家族是无碍的。

    王夫人忙笑着敢她们姐妹去别处说话。

    惜春笑嘻嘻的拉着满面羞红的探春出门去,薛宝钗跟在身后心里不是滋味儿——如今她马上就及笄了,可亲事上依旧没有着落,宝玉现在还未娶妻便纳了通房,紫鹃的姨娘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再者看他惫懒无作为的样子,实在不是良配,可母亲指着姨妈家救哥哥出来,这门亲事却不敢相拒。这般想着,宝钗的眼圈就红了,忙低头装作被风迷了眼睛,压下心酸去。

    这边宝钗强打起笑脸来调侃探春,惜春也是如此,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看似在斗嘴儿,可句句都打趣探春呢。

    探春心里面又惊又喜,这会儿红着脸跺脚娇嗔道:“你们两个不卯,又拿我来作人,我躲开你们。”

    赵姨娘探头探脑,面上又高兴又担心,绞着帕子最终还是没敢上来拉住探春说话,生怕惹怒了太太,把探春的大喜事搅黄了。

    南安老太妃诺诺半晌没说出什么来,贾母和王夫人心忖她是怕国孝期间谈论这个不妥,忙把侍候的丫鬟、婆子们喝退。

    南安老太妃松了口气,把想把探春认作义女和亲的事情说出来,当然,要婉转润色许多。贾母听后,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这是要夺了自家的女孩儿呀!

    南安老太妃见贾母和王夫人听了,低头一语不发,赶忙又道:“不是不想让三姑娘从荣国府风光大嫁,只是茜香国是属国,这门第上却有些不对,恐怕不妥呀。”握住贾母的手又劝道:“如今咱们这些老世家都在风雨之际,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再者三姑娘嫁去做了王妃,这尚丹皇子可是茜香国下任的国王呢,到时三姑娘就是正经的王后了!虽是认在我的名下,可不过是个过场么?咱们四王八公同气连枝,正是扶持着度过难关的时候,老太君且宽心,有我南安王府在,少不得要帮扶着干女儿的母家了!”

    这一番似劝似威胁的话说出来,贾母和王夫人都犯了思量,这两位是什么人,就连比探春受宠百倍的元春,当初也还是说小选就送进宫里做奴才了。好半晌这两人对视几眼才点头应了。

    三人又开始商量这事儿的具体施为,贾母和王夫人自是要多为贾家谋些好处和依仗的。三人窃窃私语,外人不得而知。

    这时靠在窗下本着一颗慈母心偷听的赵姨娘却满面煞白,屏着气走出来才跌跌撞撞的向大观园探春的秋爽斋跑去。

    路上遇到婆子丫鬟皆撇嘴不屑:这是听说三姑娘要嫁进南安王府去,上赶着要好处的罢!

    赵姨娘一头撞进秋爽斋,惜春正陪着探春说话儿,薛宝钗托词家去了。迎头看见满面泪痕,裙角都是污渍的赵姨娘都唬了一跳,探春只觉这是听见自己的好事儿来作呢,十分不耐,沉着脸问:“姨娘,好容易消停些日子,就是为了环儿,也不该这样没有一点子体面的在外面走动,没得惹人笑话!”

    赵姨娘拉住探春的手,哪里还能听见探春的愤懑之语,嘴里只哭道:“我的儿呀,便是先让你舅舅给你找一处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好呀!”

    这不着头脑的话气的探春脸铁青,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来,气苦道:“姨娘尊重!何苦拿这些话来给我添堵?哪个舅舅?我只有一个都城重臣王家的舅舅!什么人家?我的亲事什么时候要让个奴才秧子决定了!”说着就哭着往外推攮赵姨娘。惜春和几个丫头忙拉住了劝说,在那里抢白赵姨娘。

    赵姨娘又羞又气又伤心,嘴里急道:“姑娘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难道我不疼姑娘!老太太那里根本不是要把你许进南安王府去!南安老太妃来是要把你认去做女儿,好给十万里之外的藩国和亲!”

    兀自生气的探春一听之下就愣住了,呆呆木木站在那里憨豆韩不动,唬的各有惊吓的丫鬟和惜春都摇晃她,还是赵姨娘在她人中上狠掐了一下才回转过来。“哇”的一声,探春便哭起来。

    一群女孩儿皆是惊惶,这和亲的故事她们都听说过,远去万里再见不着亲人不说,那些小国的风土人情和天朝大异,独身一人在那里,思念故土是一项,习惯不了水土很快没了都是正常!更别说举目无亲受了欺凌,病了痛了死了都无人知晓!

    探春已是慌了神儿,平日再大气爽利的姑娘,这会儿都受不了。怎么都是闺阁里娇养出来的,何曾想着回落到这步田地?

    纵使探春再哭,赵姨娘再闹,这事儿还是被定了下来。选了一个逢六的最近的吉祥日子,南安老太妃便把探春认到膝下做了女儿。

    这头刚认了女儿,那头南安郡王府就把折子递到礼部去了,南安王府的门楣倒是配得上,礼部就将探春的画像和王府的出身给茜香国看过了。

    茜香国欣然同意。

    探春每日以泪洗面,已是死了半条命。赵姨娘被关起来,求遍了人才给贾环带去信儿。

    不过林臻玉早就私底下给蔚山书院叶先生的旧识打过招呼,这会儿书院并不放贾环离开,急的贾环没几天就起了一嘴的燎泡。

    正当赵姨娘三个心如火烤的时候,变故又来,不过对他们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儿。

    却原来尚丹二皇子眼高儿,原先他是相中了那位小林大人的妹妹,想来也会是个有趣的美人儿。不过林家姑娘年前就和席家定了亲事。他派人上门请小林大人一唔也被很不客气的拒之门外。后听说定下了南安郡王府家的女孩儿,尚丹看了画像,也是比较满意,不过是个占了名头的女人,他并不十分在意,他要的是她身后娘家的势力!

    就是娘家势力这几个字上让尚丹火冒三丈!本来南安王府掌有一些兵权,看在她眼里也还是差强人意。可不想没几天他就听说这女孩儿原是南安老太妃刚认下的,出身已经败落的荣国府,还是个庶女!

    尚丹怎么会愿意,就是茜香国使臣们都十分不满,尚丹从来都城就压下的邪火这一下全发出来,不管不顾就上门和南安郡王府取消婚事。

    这一起轩然大坡过去已经到了阳春三月,同来的属国大多已经打道回府,只除了茜香国。尚丹这事做得极不地道,就是南安王府有亏,可两国的婚事,不经礼部,不禀圣上,就去退亲,可不是打了天朝的脸面么?今上甚至可以闹大了由此发兵攻打茜香国。

    尚丹冷静下来就知道做得过火,只是却不好弥补了。圣上大怒,当即下令茜香国使团和南安郡王上朝来面圣!

    最后,碍着和茜香国几代交好的份上,两方各打五十大被:南安郡王府终是因着这个大错被收了兵权。南安老太妃又惊吓又气氛病倒在床榻上,太医回说是伤了心肝,怕是不能长久了;而茜香国为了平天子盛怒,在两方条款上让步了许多,更是出了大血——茜香国的商队到天朝来赋税加重一成,天朝往茜香国的商队赋税要少征收一成!

    可不要小看这一成,茜香国许多平时常用的原料物件都不产,只能从天朝互市的地方买或者和商队交易,先皇在世时茜香国快速富庶起来大部分因为先皇许诺茜香国的商队的赋税少上二成么,茜香国的商队才迅速发展起来。

    这样下来,和亲之事却是黄了,探春也被南安王府送回贾家去,自然她太妃义女的身份也就不存在了,虽然名声受了损,可依贾家现在这样儿,不损也好不到那儿去。

    经此一事,探春对自己的婚事是死了半颗心,日常里也竟跟着惜春去栊翠庵听妙玉讲道。唬的赵姨娘不轻,时常拉她去说话,母女两个的关系倒和缓不少。至少探春也知道关键时候,就这个她看不起的姨娘拼命回护她!还有贾环两日一封的急信,信中焦躁不安和问询担心都叫探春夜里湿了枕头。

    茜香国使团耽搁了两个月才返跟斗败了的攻击似的回国去。

    使团们一去,敏感些的人们就觉得都城气氛紧绷起来,似乎今上在朝堂上说的话下的旨无不有些个暗涛在里面。

    这一日,圣上在朝堂上下旨道:“要严查国库亏空!”朝臣一凛,风雨将至!

    75、抄家

    话说今上铁了心要严查这些年国库亏空,朝中一大波世家贵族都有波及。本来这种事情先皇在时国库空虚的时候也曾提起过,因为牵扯过多,大多是盘根深踞的权势自家,这事儿最终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

    这会儿圣上这般大张旗鼓的行事,一部分人就觉着“法不责众”,这查亏空的事情还会无功而返,倘或今上太过严厉,还会惹得朝中不稳,到时一些在先皇时得重用的老臣或许还会能重回朝堂来稳定时局呢!有些嗅觉灵敏对局势把握准的大臣却觉得这事儿不会简单了去,以王子腾为首的以务实功勋立脚如今天子朝堂的一众先皇旧臣十分惊心,这些尚把握实权的大臣们早几年就互相通过气,这些年也是还上不少借得国债,而今圣上旨意一下,哪个不争先恐后变卖产业向户部递折子请罪还债,倒是惹得一群‘心宽’的大人们私底下耻笑。

    尤其是王子腾,王家原和贾、史、薛同为金陵四大家族,早年和义忠老亲王、忠顺王爷牵扯不可谓不深,后来义忠坏事,今上继位,但太上皇权柄不失,可这位大人像是脑子坏了一样,渐渐就远离了原本的圈子,竟然苦干做差慢慢站到今上这边来了。先是没少被人说愚昧,后来今上不知觉中收权掌朝,又有人骂他老奸巨猾。现在王家掏空一大半的底子一年多前就补上了当年借国库的大笔银钱,一些惯会跟风的大族里一方面觉着跟着王子腾的步子走应该没错儿,一方面又不舍得这么多的银钱;有的官家咬咬牙尽快还上了,有的却不舍得,拼命给自个找借口又在心里面咒骂王子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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