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医 作者:公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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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拉茬的男人一直愣愣地看着自宫中抬出的黑棺,然后跪下来咕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想着呼延统帅府去了。

    那年秋天的夏都很冷,展棠进宫去同灯盏讨了杯酒。

    自秦商死去,他似乎代替了秦商的位置,照顾了兴儿与赵青,也与小皇帝成了好友。小皇帝说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只能共饮一杯相思酒。当然,展棠思他的赵秦商,灯盏念他的梁彦成,相对而酌,却没有太多的话可说。

    这一回,展棠问及灯盏:“为何不迁都京城,那才是人们心中正统,况且你自幼长于京城,那里更加适合你大展拳脚。”

    灯盏摸了摸杯沿,低声道:“京城的花红柳绿,沾染着彦成、竹青、还有秦商的血,我怎么敢去?”

    故事的最后,是在来年的春天,七十二素质骑陪着他们的小公子踏上了杭州。

    两只黄鹂在翠柳间看着灯盏,叽叽喳喳的鸣叫着,正是杜工部笔下的那一对。

    杭州城外,灯盏仰着头在姻缘树上看了好久,才抬手指着一张彩纸,命身旁的素质骑给他取下来。那人纵身一跃便到了树上,取了彩纸交到灯盏手中,灯盏低头看着上面稚嫩的字。

    灯盏愿与彦成,守足一世,同牵三生。

    此刻,拥有家国千秋、江山万里的李戥盏,他眉间的朱砂,无论如何衬不出盛世繁华,只徒留一片悲凉。

    站在树下抚笛一曲,始终慰不了哀思。灯盏的天下少了谁,也不能没有梁彦成。

    杭州的春色,徒染了悲哀,离开这满目春色,他依旧是那个励精图治,开启了‘启明盛世’的盛世君王李戥盏。

    只是现在,能不能让他多想彦成一会儿?就一会儿也好……

    月上柳梢头,是该回去的时候了。灯盏回到轿中,微微叹了口气,道:“回去吧!”

    他按照秦商教的施仁政,依着彦成讲的不加赋,兴儿去了河西镇守,张玉昆和展棠留在京中率六路军。只是当年那只虎符,再没有给任何人,留在了灯盏枕边,睹物思人也好,独揽大权也罢,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

    轿子路过杭州城的街道时,忽然听到有老人说:“真真儿是启明盛世,这新皇实在仁慈。”

    灯盏笑了,看来,我们大家的努力,终于有成效了。

    爹爹,你能看到么?等灯盏平定了天下,等大夏的储君长大,能掌管得了这个你用命拼来的天下,我就去陪你。

    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来世与你相牵,下一世,我们绝不错过,无论先来,或是晚到。

    你一定要记着我,等我来世与你相守,下一世,我们再不分离,不论生离、或是死别。

    远远地传来姑娘唱的小曲儿:“情粘骨髓难揩洗,病在膏肓怎疗治?相思何日会佳期?我共你,相见一般医。”

    灯盏一笑,相思无药可医,朕正不想医!掀帘招呼道:“牵马来!朕要骑马!”

    灯盏策马在前,神采飞扬,身后七十二个黑马白衣的青年,个个俊朗,人人飒爽。踏碎了杭州的夜。

    ☆、结局 he

    秦商出殡的当天夜里,彦成梦见了耶律衡纪。

    他站在边关的草地上,举着一只雪白的狐,然后用刀斩断狐狸的脖子,鲜红的血就流了下来。然后九岁的梁彦成举着十六岁的耶律衡纪送的剑,直直地刺入了耶律衡纪的胸腔,位置拿捏的太过准确清晰,让彦成觉得,这不是梦。

    彦成想,人之将死,大抵都会想起这些故人吧,他们是来迎接自己的么?

    第二天醒来,彦成便叫灯盏把他的佩剑拿来,这便是昔日耶律衡纪送的佩剑。

    彦成轻抚剑身,想起了耶律衡纪。

    衡纪,我从不曾忘却那些与你相伴的日子,是我辜负了你我年少相知。

    可是,我有我要守护的启明星,你有你要守住的北斗星。纵使你名叫衡纪,也无法守住你那片北方的土地,因为不管是哪片土地,不管是哪家山河,都要启明星的照耀,才可以等到光明。

    在仲秋的夜里,彦成抱着灯盏说:“灯盏,爹原来一点儿都不怕死,可现在我怕死,我怕我死了,没有人能帮你守住这天下。如今就连秦商也死了,呵,那老狐狸竟瞒的这样严实。我真怕你一个人吃不住。”

    灯盏趴在彦成的怀里,止不住的落泪,他也恨自己没用、没出息,一点都不像爹爹孩子。

    彦成摸摸灯盏的头,又说:“灯盏,不要哭,每个人都会死的,但不是每个人都真正活过,因为有你,爹这一辈子很快活。”

    他做到了他想做的。

    在原来他总是迫切地盼望着灯盏喜乐平安,如今,当他见多了这些生死,忽然觉得平安就够了。他用一切保了他的灯盏平安,即使灯盏将来并不快活,心有埋怨,都无所谓了。只要他活着,记不记得,喜不喜乐,无所谓了。

    灯盏不肯听他说,只狠狠地抱住他,一遍遍地说:“不许,朕不许你死!你死了,朕亲自为你陪葬!”反正朕也病了,已无药可医了……

    后来的后来,又是一个多事之秋。一如初来乍到的梁彦成带兵削藩的那一年,是个多事之秋。

    无药可医的灯盏没有死,依旧坐拥天下;无药可医的彦成死掉了,死得很是安详。

    在彦成的最后几天里,灯盏一直陪着他,没有哭,他是笑着看着彦成走的。

    彦成死去的前夜,似有感应一般,忽然张口说了一句一生都没有说出口的话:“灯盏,我爱你。”

    灯盏想,这才是真的爱吧?自己口口声声说着爱,可他有给过彦成什么呢?至高无上的权力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服务罢了。可以任意挥霍的财富么?彦成何曾在乎过这些?以彦成的本事,仁宗、辽王都一样给的起。他给他的究竟有什么呢?

    恐怕,只有爱而已。

    彦成握紧了灯盏的手,淡淡地笑道:“已足矣了!梁彦成能得梁灯盏,已是天赐的福气。”

    国父梁彦成死的时候,举国大丧。每家每户都在皇令未发的时候,自动自发地戴了孝。

    展棠是在彦成出殡的那一天进的城。

    那天,所有来送国父最后一程的百姓,都清楚地记得,那个胡子拉茬的男人一直愣愣地看着自宫中抬出的黑棺,然后跪下来咕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想着呼延统帅府去了。

    那年秋天的夏都很冷,展棠进宫去同灯盏讨了杯酒。

    自秦商死去,他似乎代替了秦商的位置,照顾了兴儿与赵青,也与小皇帝成了好友。小皇帝说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只能共饮一杯相思酒。当然,展棠思他的赵秦商,灯盏念他的梁彦成,相对而酌,却没有太多的话可说。

    这一回,展棠问及灯盏:“为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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