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重建,就算做为陪都,其也必然成为经济中心,所以洛阳重建,就是无数的商机。
    那些原来还是菜地粮田的废墟荒地,其实都是金矿。
    需要的只是一份全面合理的规划书,拿着这规划书,就可以直接拍卖这些土地了。
    秦琅甚至还有要求,商人竞争那些土地,用使用性质,还必须符合统一规划,并且有要求,必须在几年内建成并使用。
    比如规划好的商业步行街,你拍下来一个地块,你就得按要求建成相应的商铺,还得在预计时间内开业,否则你不但得交违约金,其土地还可能被没收。
    而另一方面,整个洛阳城的重建,也是分成无数项目,进行分包,商人们竞拍承建,得先交保证金不说,还得垫资入场,分步验收合格后,再逐步结算工程款。
    这一点,又减轻了许多资金压力。
    秦琅还把后世的预售也拉出来了,直接拿着规划图,就开始招商售卖,可以首付部份,也可以先预付全款,先到先得,售完为止。
    一些好的住宅房产,或是商铺工坊等,确实是很有吸引力的,尤其是那些规划图做的效果极好,大家哪见过这种模式?
    再加上适当安排点托,于是抢购风就出现了。
    凭着一张效果图,就已经收了大多的预付款,拿着这钱秦琅甚至都还有余钱去做点投资啥的。
    所以说洛阳城陆续修了五六年,实际上朝廷一文钱没往里投,可每年项目部都能给朝廷上交大笔钱财,就是这么来的。
    修到如今差不多都结束了,那些工程承包商们的工程款,也没有拖欠,都是验收一步,就结算一部份,完全按契约执行。
    至于那些雇佣的工匠、百姓,就更没拖欠了,因为秦琅早有严格规定,所有工匠、工人的钱,都是由官方按月发放,这钱是直接扣承包商的款项,代他们发的,他们想拖欠都不可能。
    至于说预售的那些地产商铺楼房等,也都没出问题,陆续按时交付,皆大欢喜。
    这一切看似很神奇,但里面的逻辑很清晰,只是唐人大多数还没有适应这种模式,说白了一钱不值,也就是层窗户纸的事情。
    关键还是得有个强有力的人来领导,只要管理者不总想着在里面捞钱,那么认真做事还是效率很高的。
    做工程怕的还是贪污、克扣,如果贪污、克扣,工程质量肯定也就大打折扣,甚至材料以次充好等等。
    洛阳修这几年,不是没有这些情况,但秦琅有一个专门的监理团队,监督的极严,一经发现,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秦琅可是天子宠婿,当朝宰相,他发狠起来,可不管你是哪个勋戚世家的,谁也保不住。
    斩了几只乱伸的手后,后面也就一直挺顺利的。
    甚至到后面,秦琅已经很少精力放在这边,近两年更是完全就在岭南了,也就是每月对这边的汇报做些批复指示,但依然没有半点差错。
    一座洛阳城,许多官员都觉得会耗费在多钱财,役使太多民力,会是劳民伤财之举,魏征就是这种观点的代表。
    可在秦琅看来,这么大个工程,完全就是个拉动内需,促进消耗,甚至是造富的好机会,大唐修一座洛阳城,要带动多少人致富?
    事实上,许多洛阳周边的百姓都赚了不少工钱,那些材料商、承包商们更是赚的盆满钵满,包括秦家在内的许多勋贵世家们,更是没少在里面大赚一笔,赚的还合法合理,谁也说不了什么。
    这就是重经重道不重术的魏征,和不学有术的秦琅的巨大差异,魏征喜欢说大道理,一副圣人模样,秦琅却是个干实事的人,让魏征来修洛阳城,他只会让天下各地官府出材料,征发天下百姓来做役,只出不入。
    “洛阳城中的地都被卖掉了?”李世民皱眉。全卖掉了,那他如何安置迁都来的百官、将士等呢,如何赏赐勋戚大臣?
    “回圣人,只是卖掉了部份做商业开发,还是保留了许多地皮,另外还已经提前开发建造好了百司官衙和官邸宿舍等。”
    “如此就好。”
    洛阳周边的含嘉仓、兴洛仓、回洛仓这三大粮仓是隋朝所建,如今都修葺一修,并且把粮仓储满,三大仓里储存的粮食就高达五千万石之多。
    另外常平司的各大常平仓中,也都储满了各种物资。
    南北运河还能源源不断的把东西南北的物资迅速输送到东都洛阳,洛阳永远不用再担心缺粮的问题。
    如今的洛阳已经成为了大唐最大的手工商业制造中心,这里的巩县的巩窑,生产的瓷器是如今外销量最大的,带动了无数的相关产业链,雇佣了无数的工匠百姓。
    另外洛阳还有造船业、漕运业,以及马车制造、丝织、酿酒等重要产业,都是规模巨大,相当成熟的产业链。
    整个洛阳及周边,如今拥有近百万手工制造业从业者,围绕着洛阳城,新兴了许多个工商小镇。
    “近几年,从天南海北,陆续迁来了超过万户州县地方的豪强大户,以充实洛阳,又迁来无数的商贾作坊,扩大工商制造业的规模,而洛阳三市,更成为如今天下有名的商货集中贸易中心······”
    通过一段段的运河,天下的税赋、商货都集中到了洛阳,再通过洛阳转向四方,这更加进一步的巩固了洛阳这个帝国中心的地位。
    所以李世民如今终于决定迁都洛阳,也是看到了今日洛阳远远超过长安的许多地方。
    这是大势所趋。
    通过运河和陆上官道,纺织起了一张密密的蛛网,而洛阳正处于这个蛛网的中心。
    几年前李世民曾有过想封禅泰山的想法,那时魏征喷李世民,说山东之地还白骨露于野,百里无鸡鸣,一片战后的萧条景象。
    河南山东远没有关中那么繁华兴盛,还没从战争创伤中走出来。
    如今时隔数年,依托着洛阳这个中心,借着运河之利,河南已经迅速的恢复繁荣过来,甚至已经远超河北、河东,并已经超过了淮南,这些地方,在隋末之时,可是远比河南这块百战之地要强的多的。
    可现在河南已经华丽的转身了。
    “朕还真没有想到,秦琅这两年在岭南镇抚天南,征蛮平夷,结果这边还不声不响的干了这么一件大事,真是有功而不自傲,当重重嘉奖。”李世民捋着胡须,目光转向东方。
    心头却是又生起了封禅之念了。
    不过当初众臣反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李世民这次也没那么直接了,只是目光遥望东方。
    他相信,他的举动,肯定能有有心之臣看出来的。
    让臣子提出,总好过他自己提要好。
    可惜秦琅已经南下岭南了,要不然,若是秦琅来提,相信会很有份量的。
    ······
    秦琅是在三月时出京的,他跟秦琼爷俩同日金殿陛辞出京。
    爷俩一个去西南松州,一个去东南广州。
    出京时,长孙无忌、马周、崔敦礼等都来相送,太子承乾却没来,只是派了个宦官送了点盘缠。
    这位年轻的太子,还在跟秦琅较劲负气,认为秦琅此时辞去东宫职务,南下广州,是要见风使舵抛弃他。
    秦琅也懒得解释,反正现在的承乾钻了牛角尖,说什么他也不会理,倒不如让他着实的好好碰碰壁摔摔跤,等他痛了也许就悟了。
    该做的他也做了,长安行台已经在皇帝敕旨下建立。
    长安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一台十二卫四府八军三司等,完全就是仿朝廷诸部备份了一个。
    各衙在名字前加了长安二字,以示区别,品级也较朝廷的低一级。
    第一届长安行台,以高士廉宇文士及杨恭仁李靖王珪李道宗李孝恭柴绍等这些元老重臣勋戚显贵们担任,很是高大上。
    长安行台不仅管雍州府,而且整个关内道和朔方道都在其管辖之内,陇右、河西、西域、漠南几地虽最终没纳入西安行台管辖范围,但已经很不得了了。
    这个旨意一出,尤其是房玄龄刚授的太子詹事又被改授给高士廉,而长孙无忌拜尚书右仆射后,可是着实惊了不少官员们。
    许多人一时都猜不透皇帝的心思,这一日三变,到底是何想法。
    可不管怎么说,留守西京的太子承乾,其权力增加了,特别是那豪华无比的长安行台班子,更进一步说明,皇太子并没有因此被冷落,反而好像是彻底放权让他大展拳脚历练了。
    而这个时候,秦琅仍以检校中书令、司空之衔,继续出镇岭南,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啥意思,贬谪呢,还是啥?
    说贬吧,检校中书令这个头衔都还在,而且刚加封的司空也还在,更别说这次去岭南,不仅仍经略岭南九府,并继续镇广州为大都督外,还把召回京升任兵部尚书、加左卫大将军的李大亮的交州刺史给兼了,并做了李大亮之前没做到的镇南大都督。
    秦琅在岭南是一人兼职三个都督职,广州大都督、镇南大都督、武安州都督,又有个岭南九府经略的头衔,可谓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一人独掌岭南半边天了。
    当年李靖平岭南,短暂的得到过这种统领岭南的特权,但那时可不比如今。
    这么一想,秦琅好像是更得重用,荣宠不衰啊。
    烟花三月,秦琅离开长安,爷俩在长安城外告别,秦琼沿渭河西进,去京西岐州,从陈仓过散关往松州去,而秦琅东过灞桥,沿灞水往蓝田,出蓝田关过商洛武关,往荆襄而去,自汉水入长江,再直下扬州。
    与来时不同,这次秦琅不走赣江水道过大瘐岭到广州,而是要去扬州然后入海,走海路到广州。
    之所以选这条路,也是奉有皇帝旨意,代天子巡视一遍江南,尤其是对东南沿海的流求、福建重点巡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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