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林山挣扎着从黑暗之中坐了起来,浑身上下,好像散了架子一般,他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颊,但完全可以猜测出来,一定惨白的吓人。
    “主公?您醒了?”
    管亥举着烛灯,快步走了进来,有些担忧的说道:
    “先生说你不宜妄动,需静养……”
    “什么时候了?”
    林山这一说话,便感觉喉咙好像都被撕裂了一样,那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
    “您睡了一下午,现在三更天了。”
    林山脸色骤变,隐约间,发现账外一片漆黑:
    “我……我们在哪儿?”
    管亥端来一碗药水,交给林山,林山毫不客气的吞入腹中,这才感觉嗓子好一些:
    “洛阳怎么样了?”
    “就在洛阳脚下,先生说,今夜特别重要,但必须要您醒了才好。”
    “先生,快请先生。”
    林山挣扎着想要走下去,可一动,浑身便麻痒难耐,管亥连忙阻止:
    “主公您别动,我这就去找先生。”
    没过多久,水镜先生便疾步走了进来,进了大帐,点燃了一个个油灯,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只见林山苍白着脸颊,满头大汗的坐在床头,双手无力的拄着床榻,整个人好像是脱水了一般。
    “快躺下!”
    司马徽声音中带着怒火:“主公,您可以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但您若是垮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放心。”
    林山艰涩开口:“洛阳,洛阳……”
    “老夫已经派人查探,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不过,今夜宵禁的比平时早了一个时辰,而且,到现在,大将军府和十常侍府都灯火通明。”
    司马徽犹豫了一下:“若是老夫所料不差,明早定有大事发生。”
    “今夜进城。”
    林山大口喘息着,这四个字,竟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走。”
    司马徽面带不忍:“便由老夫……”
    林山艰难的摇着头:“城门。”
    司马徽叹了口气,夜入皇都,还带着大军,普天之下,只有林山能够做到。
    别人根本替代不了。
    林山也不说话,只等司马徽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管亥,去,抬一副担架过来。”
    “可主公的身体。”
    司马徽没有说话,只见林山坚决的点了点头,管亥这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你明白。”
    林山声音沙哑,很难将话说完整,可司马徽却心领神会,轻声说道:
    “一切谋划,都在今朝,骠骑将军毫无意义,主公若不能够在这两日崭露头角,很快便会被天下人遗忘……”
    司马徽犹豫了一下:“益州十万人,战力一般,禁卫军三万残余,战力很强,但人心思变,上军八万,战力最强,暂时碍于主公之威,可保无忧,但若拖过三日,恐怕……军心动摇。”
    林山没有说话,他眨了眨眼睛,司马徽缓缓的介绍着当前的形势:
    “十常侍与大将军势同水火,已不可逆,明日定有生死,本来我军只有十万益州军可用,现如今,又得上军相助,更有宫廷禁卫再侧,计划当变。”
    林山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天下向汉之心犹在,我……我军实力薄弱,绝不可逆。”
    说到这儿,他牙关紧咬,脸颊都被痛楚折磨的有些变形。
    “火中取栗,务实为先。”
    “兵器,库!”
    林山艰难看口,只见司马徽点了点头:“洛阳兵器库,富甲天下,我军成立日浅,只有得此底蕴,方可与各方相抗,洛阳不可久居,得之,当速离。”
    “先生调度吧。”
    说完这句话,林山便闭口不言,显然认同了司马徽的说法,计划没有变化快。
    最开始,他来洛阳是被形势所逼。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他直接成了骠骑将军,也拥有了一定的名望。
    这时候,司马徽便写来书信一封,意思便是洛阳二主,必不可久,乱中,当取天下之财。
    何为财?
    金银粮草,兵器铠甲,这都是财富。
    最开始,林山谋的是皇宫内库中的金银。
    可现如今,他却改变了目标。
    因为陈勇送来了宫廷禁卫军,让他拥有了一定改变战局的能力,所以,他直接关注起了洛阳的兵器库。
    士兵战力如何,一方面看个人素质,另一方面则要看兵器铠甲。
    战乱的年代,兵器铠甲有价无市,真正的好东西,根本不可能用钱买到。
    而洛阳的兵器库,便是他立足天下的最好机会。
    所以,他才不顾伤痛,也要趁着夜色进城。
    “城下何人?”
    一路被老兵和益州军护持,来到洛阳城下,上军和宫廷禁卫军根本不知道林山的具体情况,他们只以为这个骠骑将军仍旧神勇非凡。
    今夜,洛阳守军何止翻了一倍,城头之上,灯火通明,看到林山率领大军,来到东城门下,很快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再上前一步,杀无赦!”
    “本将骠骑将军,林山!”
    只见林山策马而出,夜色直接掩饰住了他苍白的脸颊,而他本人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半点儿受伤的意思。
    “开门!”
    “大将军有令,夜间不得开城!”
    为首的那士卒抛下篮筐,将林山的公文看了一遍,这才躬身拜倒:
    “还请骠骑将军恕罪!”
    “大胆!”
    林山怒喝了一声,双目圆睁:“直此生死存亡之际,你敢不让我入城?莫不是,你们要造反?”
    “林将军说笑了。”
    那为首的士卒不为所动,不卑不亢的说道:
    “自高祖以来,夜间便不得大军入城,莫非,将军你不知道?”
    “狗屁!”
    林山冷哼了一声,遥空喊话:“城内有奸人作祟,本将要速速入城,保护二位小王爷与太后皇后!”
    “抱歉,下官职责所在!”
    “哈哈!”
    城头之上,士卒们纷纷大笑出声。
    “什么骠骑将军,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真是好笑,还想要夜间入城?我看图谋不轨的人是你吧?”
    “这十余万大军,谁敢给你们放进去?等白天再说吧!”
    耳边听着众人的嘲讽,林山好像被气坏了,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更是让那些士卒狂笑不已。
    “主公?”
    管亥担心的看着林山,只见他微不可查的为林山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过了好半天,林山才舒了口气:
    “尔等或许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
    众人一怔,只见林山转动了自己手指上的木纹戒指,一丝剑气,冲霄而起,那熟悉的威压,豁然蔓延开来,所有的士卒都是浑身一震,神色大变。
    “轩,轩辕古剑。”
    “不好,这是轩辕古剑。”
    “那日……张角便是持此剑,一剑斩开城墙……”
    那日的恐怖,城头之上,很多人都经历过。
    这也是水镜先生为什么会说,普天之下,只有林山一人,有机会在夜晚喊开城门。
    实在是那一天,林山的轩辕古剑,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和恐惧。
    “谁敢阻我?”
    林山声嘶力竭的怒吼出声:
    “我数三个数,若你们不打开城门,我便亲自将其斩开!”
    林山高举手臂,剑气越发的浓郁。
    “一!”
    城头之上,所有人都骚动了起来,一个个脸颊发白,竟有逃散的趋势。
    “二!”
    林山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大声嘶喊。
    而他整个人也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
    只有身边的管亥和徐庶才能够看到,他嘴角越来越多的血迹在流淌。
    “三!”
    剑气冲霄,林山狂笑出声:“我要保护皇室,尔等却敢阻拦,杀无赦!”
    “杀无赦!”
    无数士卒的嘶吼响彻天地,林山手中的木纹戒指,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柄擎天古剑,城头上的士卒,早就骇的全身麻木,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开,开城门。”
    “快,为骠骑将军开门。”
    “恭迎骠骑将军林山入城!”
    几个负责城门的小头目也是聪明,这骠骑将军毕竟是汉室亲封,真出了事,他们也有个推卸的理由。
    一个个不断的喊着林山的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
    而那重若千钧的城门,也轰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入城!”
    林山一挥手,上军为先,禁卫军断后,益州军在中,井然有序的,进入了城中。
    “快去禀告大将军……”
    “快,快通知张常侍……”
    “去太尉府。”
    各方哨探快速离去,而他们快,林山却更快,他强撑着一口气,叫来了几个禁卫军的副统领: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要听从司马先生的吩咐。”
    他死死的盯着那些人,在他的目光之下,禁卫军的副统领们纷纷垂头,表示服从。
    “好!”
    司马先生肃然说道:
    “大军开拔,占领宫廷,若有任何人敢透露陈统领的死讯……”
    他顿了顿:“后果你们知道吧。”
    众人脸色大变,以为是要造反,可在林山的威压之下,却不敢不从。
    “哼,我会带领三万上军与两万益州军与尔等一同,镇守宫门!”
    司马徽直接断了他们反复的念头,冷笑了一声:“走吧!”
    “诺!”
    他带人离去,徐庶单膝跪在林山面前:“主公,我也去了。”
    “我给你一千仙甲,一万精铠,务必,务必……”
    林山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徐庶一咬牙,也没去扶他:
    “庶,以性命担保,信号一出,必拿下兵器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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