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在这长生国的禁地之中闭关,太古大陆之中,尽是动乱。
    鲜血,尸骸,席卷了整个太古大陆。
    太凰真儿在天魔原的一处,她望着流血漂橹,尸骸铺地。
    她的眼中有不忍,有慈悲。
    一旁的无心坐在一尊木牛之上,他手中仍有雕刻。
    “真儿,仁慈无错,但且先仁己,再慈悲他人。”无心缓缓道:“真正分生死的时候,无人会看你的慈悲心。”
    “救人不如就自己,当你真正如白帝那般,能够凌驾在众生之上的时候,你方才有资格去言救治他人的话语。”
    太凰真儿望着这尸骸,她轻喃道:“这世间,不应该只有力量,强者为尊!”
    “仁慈,功德,善,文,书,礼,乐……也不应仅仅是道。”太凰真儿轻叹道:“我听母亲提起过,道院建立的最初,便是要教化众生。”
    “不求天下大同,万物太平,却也能够明辨是非善恶!”
    “可我所见的,却是唯力而尊,唯境界论对错!”
    “无心,如你所言,凡人的慈悲,那便不算是慈悲么?当这世间所有人都要追求力量的时候,那必当是厮杀,争夺,以及战争!”
    无心仍旧低头,他雕刻着木人,雕刻的赫然是一座战场。
    无数人面目可憎,栩栩如生,他们屠刀之下,那些惨死的生灵,何尝不是满面憎恶。
    “可天地如此,且不论天墟,九天十地内的厮杀更惨烈。”
    “无数生灵,他们执掌着混沌界,那混沌界的生灵生灭,皆在他们一念之中。”无心笑了一声,“你的长青哥哥不也是如此,若非是他有大机缘,正好碰到了仙道一脉的存在沉睡,他所在的混沌界,也早已经是仙道一脉掌控的玩物罢了。”
    无心抬眸,“这就像是一场游戏,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那游戏的乐趣,又有几人会关心游戏内人物的死活?”
    “你看,我手中的木人,真儿,他们互相厮杀,你还真的会觉得心疼么?”
    他将手中的战场抬起,放在了太凰真儿的面前。
    太凰真儿沉默了,这一片战场,有屠戮者,有死者,有受伤之人。
    可她,明知这些生灵是木人,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同情。
    她有些理解了无心想要表达的意思,可却又觉得不对。
    慈悲是无错了,行善积德,更无错。
    那么,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
    太凰真儿的眼神中有迷茫,距离秦轩闭关,也已经有三十七年了,她也入得通古境,可通古境的道,法则,她却始终未曾定下来。
    九尾天雀为瑞兽,负得慈悲心。
    而妖凰一族却是异类,不定善恶。
    她负有两大血脉,掌握的力量,更多是妖凰一族的,可心,却是继承了九尾天雀的慈悲。
    “一朝得悟,可得此生!”
    “真儿,莫要操之过急!”
    无心收起了那雕刻的战场,轻笑出声。
    太凰真儿也不由点头,她便是踏步而出,“走吧,山豕还在等我们!”
    说着,二人便要向靖古林海而去。
    就在这时,忽然间,太凰真儿的身躯一震,一颤。
    她与无心的脸色变了,在他们的感知之中,天地都在颤抖,乾坤都在变化。
    下一瞬,太凰真儿与无心便如若风沙一般,逐渐飘散,消失。
    她们像是被什么力量抹去一样,与此同时,在靖古林海,山豕正在大快朵颐,他同样是如此,逐渐湮灭化为虚无。
    长生国,罗衍忽然抬眸,消失。
    游梦,天诛,以及,秦轩。
    秦轩睁眼,他望着这颤抖的天地,眉头皱起。
    北冥孤海,那巨大的太古魔鲲的骨上。
    不知名的青年静静盘坐这,他在吞炼这太古魔鲲内余留的力量。
    忽然,他睁眼了。
    “终于要结束了么?”青年轻轻摇头,在那一种力量莅临的时候,他身上隐隐泛起了一丝光芒。
    青年却忽然一指点在眉心内,“倒是霸道,也罢,毕竟在他人地盘,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太古大陆内,所有的外来者,在这一刻,便是飘散消失。
    长生国主,焚业佛祖,人族圣皇,在这一刻,突然有所察觉道。
    随后,他们便是猛然而起,尤其是长生国主,他直入禁地,过程中,隐隐有某种光芒冲入其身。
    长生国主身躯一震,他看向了自己的皇陵。
    他的神魂,回来了。
    那秦长青,果真并未失言。
    “离开了太古大陆么?居然不曾有半点察觉!”
    “外界,九天十地!”
    长生国主喃喃自语,他抬头望向那天穹之上。
    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一方囚笼,他便是屹立在所有生灵之上,也不过是笼中鸟罢了。
    这便是他的命,也是太古大陆所有生灵的命。
    ……
    在短暂的混沌之后,秦轩忽然睁眼,在他的面前,却是一处圆台。
    这虚空,虚空外,是漫天星辰,秦轩曾经看过那些星辰,代表的是这天墟内一处处的有灵界和无灵界。
    在这圆台的四周,还有一道道席位,忽然间,其中一道席位隐隐腾起了一道轮廓。
    这轮廓浮现,秦轩便是直接向后退去,浑身都在颤抖,在颤栗。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秦轩忍不住要倾倒,可他却是猛然反应过来,一脚向后踏出,硬生生的止住了身躯。
    他艰难的抬头望向那一道身影,只见,那金色的身影他看不清面容。
    “爬虫!”
    有两个字徐徐落入到秦轩的耳中,代表那强大生灵的威势与力量。
    秦轩未曾应下,他只是淡淡道:“你又是谁?”
    声音一出,那金色的身影似乎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轰!
    压力倍增,秦轩的身躯一下便绽开了裂痕,有血溢出。
    这只是一抹投影,而这种力量,更只是一抹投影下的压力,便让秦轩直接受到了这种创伤。
    可就在这时,秦轩的体内,那两座太古碑忽然一震。
    那压力,轰然破碎了,随后,只见像是某一道道震荡之力,那那金影的目光之中,直接将其撞击的粉碎。
    秦轩大口的喘息着,他一袭白衣之上满是血迹。
    好在,有生死圣力,他祖身还能愈合。
    可还不待秦轩的伤口愈合多少,那席位之上,之前的身影再次凝聚。
    “太古碑,玄墨浊碑,无色元碑,你得其二!?”
    金色的身影缓缓出声,他并不曾有太大的惊讶。
    还不待这金色的身影出声,忽然间,一旁的席位上,再有一道影子浮现出。
    这第二道身影,出现之时,便直接道出了三字。
    “秦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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