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听完后不可置信的指着苏瑾竹,气的发抖“你,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你这是要害死我们一家人!”
    “我怎么不能?我都听你们说了……”苏瑾竹也怕外人听到,压低了声音“我都听说了我外公一家以前是大资本家,隐姓埋名到丰城落户,现在还有一个弟弟在美国,一个妹妹在香港呢。收藏本站”
    苏母连忙捂住苏瑾竹的嘴“你怎么知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竹啊,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只要妈不逼我,我还是乐意安安生生过日子的。”苏瑾竹的声音充满了恶意“妈,你想好是让大哥下乡,还是让小妹下乡了吗?”
    “孽障啊孽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苏母泣不成声。
    苏瑾歌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走到客厅说“妈,我愿意下乡。”
    她一身白色的睡衣,穿着棉拖鞋,黑色的让头发披在肩膀上,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充满了不谙世事的美丽与天真。
    苏瑾竹又是愧疚又是嫉妒的低下头。
    苏母上前一把搂住了苏瑾歌,嘴里哭着“怎么能让你去那种地方,我的娇娇啊!妈舍不得你!”
    苏瑾歌翻开原主的记忆,苏母是对她很好,三十五岁才生下来的幺女,平时真是捧在手心里疼,可那要在没有儿子在场的情况下。这时候的社会现状,儿子是自家的,女儿是别人家的,女儿永远没有儿子重要。
    她轻轻拍了拍苏母的后背,笑着说“妈,二姐也不小了,等她回来再处对象那都人老珠黄了,该多艰难呐,不像我,年轻着呢,再等个五六年也没事儿。二姐,你说是不是?”
    苏瑾竹发出蚊子一样低的嗯。脸红红的,不敢看苏瑾歌。
    苏母还是伤心,摸着苏瑾歌乌黑的头发心酸万分,这个孩子长的最像她外婆,上海大官家的小姐,又矜贵又漂亮,要是她们家没败落,瑾歌现在也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姐,如今却要因为她二姐的私心去乡下,她外公早先用钱打下来的关系早就断了,只能靠着她爸爸找关系调回城里,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她苦命的女儿啊!
    指责哪个人都不对,她哭的含混,一下一下的拿手擦眼泪。
    “妈,你别伤心了,大哥要留在家里照顾你们,替我和姐姐们尽孝心。和二姐相比,我聪明的多了,去乡下也没什么不好,第一批从北京到东北的知青们都得到了主席的接见呢,要是上学,也不知再过十年能不能摸到的边,您就当我下乡是奔前程去了,只要我好好干,说不定过几年我也会出现在报纸上呢。”
    即便她说的这么好,也不能抵消开荒种粮的辛苦,苏瑾竹支吾的说“妹,对不起。”
    “二姐,说什么对不起呢,反正学校不能上课,我去了乡下,妈舍不得用的肉票布票可全都是我的了。大山里果子也多,榛子,柿子,松子,苹果,杏子,葡萄,应有尽有。还有二姐你最爱吃的梨,昨天买三分一个呢,到乡下我想吃多少吃多少,也没人跟我抢。”
    她说的兴高采烈,乌润的眼珠发着光,充满憧憬。
    苏瑾竹一时不知道该说她笨还是该说她聪明,水果算什么?要能不下乡她可以一年不吃水果。
    班上同学家里有知青亲戚的,都了解知青生活的辛苦,说是补贴三百块钱,都在大队手里,想买个盆,牙刷,被子什么的都要开条子,更别说村里为了盖知青住的房子,早已把这笔钱用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钱除了柴米油盐,也不知道能不能买根头绳。
    每个月四十多斤粮食,一大半是粗粮,磨成面后又要损耗六分之一,饿着肚子开荒挖渠,皮肤晒的黢黑,手上脚上都是血泡和茧子,多大的心才会高高兴兴的往农村去。
    这妹子傻了吧。
    不说苏瑾竹如何想,苏瑾歌还在安慰苏母“妈,你就别伤心了,要我说乡下也没什么不好,奶奶他们都在乡下呢,我去了就当是体验先辈生活,再说主动去还能挑个好地方,等到知青办强制安排的时候,谁知道会到大西北还是戈壁滩啊。”
    苏瑾竹一听到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就特别上心,对着母女俩讨好的笑“妈,小妹,趁着天没亮咱们去知青办把手续办了,也好给妹妹挑个吃喝不愁的好地方。”
    邻居们都知道苏家大概是她下乡,大白天领着妹妹去知青办办手续,她哪能丟起那个人?干脆趁着天没亮不让人知道,到时候自己已经嫁出去,就不关她的事了。
    邻居只会议论大哥为了不下乡把最小的妹妹骗下乡,到那时,整个苏家和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一旦盖了章手续办好就不能反悔,不管这妹子是傻还是孝顺,解了她危机的就是好妹子,她以后会对苏瑾歌好的。
    苏母一听又开始骂“你这没良心的,坏了心肝,好吃懒做只会逼你妹妹。”
    呵呵,反正不用去就让她骂骂出出气,苏瑾竹很有眼色的一言不发。
    “你们家让这么小的去?”知青办的胖大姐诧异的问。
    “大婶,是我主动要去的,主席说了,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我们大有作为,我们应该将自己的青春献给建设社会主义的事业上来。”她面向东方,右手平举至胸前,表情严肃认真。
    胖婶被逗乐了,笑着说小同志思想觉悟高。
    苏母暗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胖婶“大姐,您看我们歌儿还小,能不能安排一个轻省的地方,她才一米五,被压垮长不高了,怎么为建设社会主义献出自己的力量呢?”
    胖婶捏捏信封脸色不快“收回去收回去,都是为建设社会主义服务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就是一点心意……”苏母不愿意收,她认为有钱胖大婶才会尽心。
    “妈,你就拿回去吧,不要大婶造成麻烦。”
    听了女儿的话苏母才放心的接过信封。
    胖婶掀开记录的本子,仔细查看后才说“我们平城的只能去这几个地方,苏瑾歌你来看看喜欢哪里?”
    “谢谢大姐,我想去大刘庄村。”苏瑾歌扫过一眼就看出几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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