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之后,原亮收功起身。
    山枝等人十分关心:“公子?”
    原亮笑了笑:“没事了。”
    血影仔细打量原亮:“公子,你好像又厉害了?”
    现在的原亮依旧是光头,但整个人显得大不同。在以前,原亮的瘦小、甚至白嫩,让他有了一些女相,差不多是戴上假发、穿上女装,就跟个漂亮女孩差不多。
    现在变了许多,尽管还是原先那张脸,皮肤也还是如玉一般,却多了一种中正平和的感觉,很静,只看一眼,似乎能影响到你心里,纵是有了烦心事,只要看到原亮,差不多就能稍稍得到缓解。
    听到血影问话,原亮沉默片刻,忽然之间,身后飞起七支长剑,平平悬在空中。
    血影愣住:“变色了。”
    这一次疯狂修炼,因为那个意外进入体内的古怪玩意,不只是吞噬掉原亮体内所有血腥气息,连七杀剑也被改变。
    在以前,依靠杀戮本能,原亮也能凌空控制七杀剑,跟现在是不同感觉。以前是用真气、血气,勉强推动七杀剑杀敌。
    在现在,这七支剑变成真正的助力,好像是七根手指一样灵活。
    抬头看看七柄银白细剑,略一点头,七支剑重归背后剑匣之中。
    原亮抬步往前走,便是看到三万左右的血炼之兵,整整齐齐单腿跪成一大片。
    原亮沉默片刻,他们是在向自己跪拜,从此后,自己就是他们的主人。
    尽管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有些诡异,尽管原亮很不喜欢拿人命去修炼战兵,不过既然有了这样一支队伍,总不要白白浪费。
    通过木灵帮助,原亮将那个进入自己身体的古怪玩意彻底炼化,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在炼化那个古怪力量之后,也许是一种“魂魄”,原亮明白了一些事情,那个“魂魄”是血魔之心,用血池和唤醒功法,加上无数性命“培育”出来的邪门血器;也明白了如何炼制血炼之兵、如何给血炼之兵治伤、如何维持血炼之兵的生机……
    不远处是战死的十数万北朝士兵,原亮轻叹一声,一道命令发出去,不用说话,意念一动,三万多血炼之兵同时起身……
    很快,前方传来一些古怪声音,好像是许多个猴子在吃咬东西,大略过了一刻钟,原亮走向那片战场……到处都是鲜血、残尸。
    三万多血炼之兵整齐站在一旁,这是一群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怪物,依靠鲜血和生命维持战力。
    想起以前遇上的大昌帝国的两支血炼之兵,每支队伍不过两三千人。看来啊,要么是没有那么多人,要么是不够凶狠……
    还是横山部凶狠。
    看上一会儿,原亮下令:“打扫战场。”
    所谓打扫战场就是捡东西,好一点的武器、护甲收拢起来,再忍着恶心,去挖坑埋葬这些被血炼之兵“吃”过的尸体……
    定南军也算遇到过各种残忍事情,但是人吃人的事情……
    仓促埋下北朝士兵的尸体,定南军战士就跑了,大山中有一条小河,他们去洗澡了,今天也不用吃饭了。
    原亮没走,来到埋尸之处,以自己为中心,咬破手指在地面画出一个血炼法阵,将原刀插在阵心,催动血炼法术。
    体内真气涌动,催动法阵,大地没有任何变化。
    过上一会儿时间,溅洒在这片大地上的鲜血好似水滴一样向法阵汇聚,一点点汇聚,后来形成红色小溪,全部流到法阵之中,法阵变成了血池一样。
    流进法阵的鲜血很快被原刀吸收一空,不仅如此,连大地下面的北朝士兵的鲜血和精元都被快速吸收一空,这一片巨大无边的坟包很快就平整下去……
    血影等人在后面忍着,直到原亮拔出原刀往回走,血影大步上前:“公子。”
    原亮看过去。
    血影犹豫一下,单腿跪下:“公子,请放弃修炼这等邪功!”
    说的还算婉转,这样的功法已经超出邪功的范围,根本是魔功、是传说中的超级大魔头才能修炼的功法。
    原亮淡声说话:“起来吧。”
    “公子!”血影第一次违抗原亮的命令。
    原亮笑了笑:“你去过造化之境,造化之境里面那个玩意,起码活了大几百年,他很厉害,一掌就能拍死我,我想要保护你们、保护浮云山,或者是为了保护我自己,都是没有道理没有原因的必须要变强。”
    “变强有很多种方法。”
    原亮沉默片刻:“你觉得,宗师厉害么?”
    血影没有回话。
    宗师当然厉害,可是那么厉害的宗师……已经被原亮杀了好多个了。
    原亮苦笑一下:“起来吧。”
    血影没有再坚持,慢慢起身。
    原亮拍拍他肩膀:“放心,我对自己很残忍。”
    血影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原亮已经往前走了,回去到那片山林之中。
    王千文带着一队士兵等在这里,一看到原亮就快步迎上:“将军。”
    原亮打量下王千文:“没受伤,不错。”
    王千文拱手回礼:“劳将军担心,这一战,我朝边军悍不畏死,总算全灭敌军,但是最大的功劳一定是将军的,我们能安心灭杀攻城敌军,主要是将军击杀更多敌人,为我们解了后顾之忧。”
    “告诉平将军,可以给皇上上折子了,北朝兵败,横山部兵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原亮看向东边横山军大营:“这里的东西是你们的了。”
    王千文有些震惊:“将军是说数万横山军已经全部被灭杀?”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远处整齐排列的血炼之兵……
    王千文大骇:“将军!他们来了!敌人来了。”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傀儡而已,杀了他们主将,傀儡就是木偶,没事了。”
    王千文将信将疑:“当真?”
    “找到好东西给我送过来。”原亮多盯住一句:“别派太多人,三五百就行,人多不安全。”
    王千文知道原因,那片地下埋着炸药呢。犹豫一下:“我这就回禀大帅,原将军可有什么要跟大帅说的么?”
    “没有。”
    王千文带人恭敬行礼,转身南下。
    半个小时之后,四狼山关跳下来数千士兵,以百人为单位,一批批冲进衡山军营。
    很有经验,先搬粮草,搬出大营,由别的队伍来这里搬去城墙下面。
    其中挑选出许多肉食,先送来原亮这里。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总算是拆平了整个横山军大营,努力挑选一些好东西送来原亮这里,原亮大略看看,用处不大。
    王千文又一次来见原亮,询问他如何往回返。忠毅伯平阳建议原亮率军入关,从南朝境内赶去福城。
    原亮思考片刻,谢了平阳的好意,带兵西行。
    至此,这一场本该是四狼山关官兵遭受惨烈伤亡的战事,轻易结束。
    原亮走了,带队回去福城。
    至于北面还有十几万北朝军队……如果来攻城,应该是平阳率领南朝官兵与之正面相抗,跟自己已经无关了。
    经历过这一场战事,主要是吞噬掉血魔之心之后,原亮心境发生很大变化。也许,任何一个人在见识到数十万条性命的惨死之后,都会变成他现在这样。
    现在的原亮越来越平和,不笑不语,走路也是保持同样步伐和姿态,好像他才是傀儡是木偶是假人,已经没有了感情变化。
    甚至是小圆都离开远远,整天粘着铁牛。
    不只是现在,从原亮一开始发生变化那会儿,小圆就躲去远远,应该是很不喜欢……
    血影、山枝等人有些担心,可是又不敢问。还好有侍经侍书俩姐妹,见到原亮有了空闲时候,终于不用再拼命再打仗,便是拿着经书过去……
    还好,但凡有了休息时候,原亮都会认真读经,跟以前比较,根本是天壤之别。
    以前读经,是为了读经而读经,随便对付上几页就是。现在读经,是真正的一点点去读,一页经书大概要看上一刻钟左右,看的很慢很仔细;而且用了很多时间读经。
    原亮认真读经,倒是让血影等人又稍稍宽了一些心。
    回去的路走的不紧不慢,唯一的麻烦是血炼之兵需要鲜血才能保持活力。前面几天还好,当整支队伍走出四狼山脉之后,血炼之兵所有战兵都有些没精打采。
    原亮心下叹息,想要养这样一支军队,就是把天下变长巨大无边的猪圈也不行啊……对啊,猪。
    出来四狼山脉,没多久就跟甲上寨的哨探汇合一处。
    原亮没有去甲上寨,直接回到营地。那里有罪囚营看守的三万多横山军降兵。
    还是发生了一些意外事情,也许是看到看管他们的士兵减少,有横山军逃跑……
    罪囚营多是高手,杀一些被捆绑起来的、没有兵器的、并且饿了几天的横山军战兵还是很容易的。
    原亮刚一回来,就知道又死了四千多横沙军降兵。
    与之对应的,罪囚营有十个人被杀。
    毕竟不是每一个原家罪囚都是高手,这十个入境修为的原家人被人偷袭……反正是又死了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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