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端木沛抬手一耳光,打在端木桓脸上。
    端木桓白皙俊逸的脸被打到一边,左脸上迅速出现五指红痕,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端木桓慢慢将脸转过来,淡淡举手拭去嘴角血渍,依旧眉眼平和,似乎被打已是常事。
    “你昏了头了?抢着去当人表哥?你知不知道你姓什么?你肩上背负着什么!”
    端木桓垂下眼,遮住眼睛里的疲惫,回答道:“回父王,我知道我是端木氏,我要夺回江山,为皇姑姑报仇正名,将端木渊碎尸万段。”
    端木沛这才恢复了平常的儒雅,沉声道:“你知道就好!端木渊狼子野心害了皇姐,你一定要为你皇姑姑报仇!她才是皇太女!是真命天女!”
    端木桓很想说,皇姑姑已经去世了,正名又如何?不过他深知父王的执念,并没有多费唇舌。
    “是,父王。”
    端木桓看父王气消了不少,这才又徐徐道:“昨晚我收到消息,江南出现一女飞贼,武艺高强,劫富济贫,好穿白衣。”
    端木沛眼睛一亮,在密室中来回走了两趟,低声惊喜道:“一定是白玉!她是皇姐身边功夫最好的人,当年端木渊血洗八门,皇姐的贴身女官赤玉、橙玉、黄玉、绿玉、青玉、蓝玉、紫玉,都死在各城门口。唯有南安门下,只找到了韦山的尸体,白玉却不知所踪。”
    “凤儿公主是被白玉带走的?”
    对于当年那个才一岁的公主堂妹,端木桓只记得玉雪可爱,其他的已经记不起了。
    端木沛点点头:“虽然其它人也各带了个女童,但本王事后都去查看过,绝对没有凤儿。”
    “那我亲自去趟江南?”
    “好,不过还是端午节后启程,否则到时候你突然失踪,怕会引起别人怀疑。”
    端木桓低头道:“是,父王。那我先行告退。”
    “嗯,记住,成大业者不可沉迷女色,如有挡路动心者,杀之!”
    端木桓心中一紧,尽量徐徐道:“父王误会了,云小姐年仅七岁,我只是故意和宗政晟置气而已。”
    “七岁?那不用除之,不过日后如有宗政晟那小贼中意之人,你倒可以抢过来。”
    父王的话端木桓并没有放在心上,退出密室,居然是平王妃的卧房。
    平王妃白如宣一眼看见儿子脸上的巴掌印,脸色攸然惨白,摸索着从梳妆台下取出一瓶药膏。
    “母妃,还是让儿子自己来吧。”
    端木桓接过药膏,轻车熟路的自行上药。
    “你父王为何又动手?还是为了皇太女吗?”
    白如宣看着儿子脸上的伤,心痛如绞难免心中怨怼。
    端木桓抹药的手顿了顿,轻声道:“母妃慎言,儿子做错了事,父王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你父王!以前不是这样,他只是太内疚,太自责,所以才走火入魔。桓儿,你别怪你父王。”
    白如宣原本的愤怒,又平息下来,话语中有怀念,有不舍,有祈求。
    端木桓扯了扯嘴角,看着琉璃镜里自己滑稽的样子,垂下眼睛遮住了弥漫的悲哀。
    原本的父王最是敦厚和善,和母妃夫妻恩爱,对自己关怀慈爱。可当年宫变之后,皇祖父、皇姑姑他们都葬身火海,父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也没有出来。
    等父王走出房间,就已经决定明面上效忠淳王叔,私下里却开始收拢皇姑姑的旧部。准备推翻淳王叔,为皇姑姑报仇。
    如今的父王,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个儒雅宽厚的平王,可私下却性情大变,暴躁易怒,恍如两人。
    “母妃,儿子不怪父王。你先休息,儿子先行告退。”
    白如宣将儿子送出房间,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浑身却笼罩着阴郁之气,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越国公府和平王府的事情,云初净一概不知。
    等第二天一早,给祖母请安后,她们姐妹六人,来到专为她们读书设的花厅。
    原本云初晶才四岁,还不到读书的时候,可叶氏非要把她送过来,想早点接受教导,觉得以后考女学,也可多几分把握。
    周嬷嬷原是宫里伺候老太妃的,因老太妃去世求了恩典才放出宫来。但与侄子不亲,又不愿嫁人,刚好云家四处打听,就来云家做教习嬷嬷。
    当云家小姐们来到花厅时,周嬷嬷已经等候在此,默默观察几位小姐。
    “见过周嬷嬷。”
    云初珍带头,几人向周嬷嬷行了一礼,周嬷嬷也回了一礼。
    云初净也打量着周嬷嬷,看她长相普通,并不出众,可她腰背笔直却不见锋利。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气质,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人忽视。
    “各位小姐,我姓周,以后就是你们的教习嬷嬷,专门教导你们的礼仪。”
    周嬷嬷一边说,一边观察云初净她们几人。
    最大的云初珍听得十分认真,云初灵兴致勃勃,云初莲心不在焉,云初净眼带好奇,云初宝不以为然,云初晶最小,还靠在乳母怀里打着哈欠。
    “以后逢双上午,就由我教小姐们的礼仪,丫环婆子都侯在花厅之外。”
    周嬷嬷还没有说完,云初宝就不乐意了,打断道:“没人伺候,那我妹妹怎么办?”
    “九小姐年纪太小,本就没到学习礼仪的时候,如果要学,就要按我的规矩。”
    周嬷嬷不卑不亢的话,让云初宝脸皮涨红,忍不住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个奴婢,还敢说你的规矩!”
    “八小姐此话差矣!我是大夫人请来的教习嬷嬷,并不是云家的奴婢。要我教礼仪,自然要讲我的规矩,大夫人已经授权给了我戒尺,如果有不守规矩者,可以接受惩罚或另请高明。”
    “你,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告诉母亲,让她撵你走!”
    云初宝没想到周嬷嬷那么凶,手上还有戒尺,“哇哇”哭着跑出花厅,云初晶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周嬷嬷神色自若,转而对神色各异的云初净几人道:“你们都是名门小姐,行走坐卧的礼仪,都是从小练习的,如果还是在姑苏,那也是数一数二。可是,这里是京城,不是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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